一曲單調的鈴聲響起,隐拿出唐莫的諾基亞手機,上面顯示的是唐莫隔壁三嬸的來電。猶豫了片刻,隐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一接通,電話那頭便傳來一個中年婦女的焦急聲。
“莫小子,你爺爺……你爺爺出事了,快回來一趟!要是晚了……”
此話就像觸電般傳達至隐的心底,古井般的眸子,蕩起一絲漣漪。
“莫小子,你聽到了嗎?莫小子……”
“我知道了。”
隐挂掉了電話,然後望了望天空。一陣微風吹來,将他那低垂至眼角的發髻撩起,那雙深邃的眸子,仿佛可以把整個世界都吞噬進去。
“唐莫,我就爲你做件事!”
這句話,隐是對這具身體原先的主人唐莫說的,無論如何,自己都占據了這具身體,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所以,他準備幫唐莫一個忙,以唐莫的身份回去一趟。
……
海風市帝王大廈内,一個頭發梳得油光發亮,如央視裏領導模樣的男子背靠着坐在柔軟的椅子上。一手撐着下巴,另一手放在眼前的桌上,手指很有節奏的敲擊着。雙眼,虎視前方,充滿着咄咄迫人的氣勢。而在他的前方,兩個黑衣男子微垂着腦袋,神情緊張,不敢發一言。他們一個右手包紮着白色繃帶,一個披着衣服,露出的上半身也纏繞着白色繃帶。
“給我合理的解釋!”不久,中年男子才悠悠對兩黑衣男子說道。
“老闆,黑子他們負責的那小子沒死,而且……”
“嘭”
正當其中一個黑衣男子想一口氣說出他們任務失敗的緣由時,中年男子突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臉色瞬間猙獰,“你們是不是在告訴我,你們連自己的任務是哪個都不清楚了?”眼角閃着陣陣寒光。
“咕咚”
兩個黑衣男子冷汗直流,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們十分清楚自己老闆的所作所爲,恐怕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們馬上就會成爲死人被葬在亂葬崗上。
“不是,老闆,我們很清楚你要我們幹掉女警察衛舒璇,而且我們也差點得手了,可黑子他們負責除掉的那小子突然出現,把我們打成重傷,救下了衛舒璇。”
“那小子?”
中年男子雙眼微眯,沉默了片刻,突然冷哼一聲,擺了擺手,“你們出去吧。”
然而,兩黑衣男子心中卻是一驚,他們明顯感覺到老闆不相信他們。
“老闆,你要相信我們,我們所說的話沒有半句謊言,真的是黑子他們負責的小子突然出現,我們才……”
“我說出去。”
不等黑衣男子說完,中年男子雙目銳利的瞪着他們,陰沉的命令道。充斥着不容任何人違抗的氣勢,否則,便是橫死當場的結局。
“是,老闆!”
兩黑衣男子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心中瑟瑟不安的退了出去。
在他們推開門離開的時候,恰好有個男子推門進來。見此人臉孔,他們便尊敬的稱呼他一聲“鍾哥”。而後者隻是點了點頭,然後便不理會他們,徑直走到中年男子的桌子前邊。
“老闆。”
微微躬了躬身,表達對中年男子的敬意。
“陳鍾,情況怎麽樣?”中年男子背負雙手,語氣比前面稍稍緩和些。
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道:“老闆,黑子他們到現在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至于那個女警察衛舒璇,除了輕微的腦震蕩和脖頸扭傷外,并無受到嚴重的傷害。”
聽聞着陳鍾的彙報,中年男子的臉色越加的變得沉重。
“U盤呢?”中年男子接近咆哮似的問答,這個才是他最在意的。
“對不起,老闆,U盤,暫時還沒有消息。”陳鍾低下了頭。
“廢物!”
聽聞此言,中年男子的臉色風雲變化萬千,雙手用力砸在桌面上,“嘭”桌面巨顫,發出一聲悶響。
“那U盤關乎我們帝王娛樂的興亡,也關乎我楚天雄的興亡,一定要找到并且銷毀,決不能落在公安局高層的手裏。”
“老闆,陳鍾明白。”
陳鍾點了點頭,眼珠子轉了轉,遂問道,“黑子和瘋狗他們怎麽處理?”
“哼”
楚天雄冷哼一聲,然後轉過身走向透明的玻璃前俯瞰底下的車水馬龍,不久,決定幾個人性命攸關的話語悠悠響起,“既然他們任務失敗了,那再留着又有何用。”
“是,老闆,陳鍾知道該怎麽做了。”
陳鍾又扶了扶眼鏡,一雙三角眼裏閃過一絲寒光。
等陳鍾退出去之後,楚天雄直視着前方一往無痕的廣闊空間,想起剛才瘋狗所說,不由露出一道嘲諷的邪笑:“那毫無招架之力的野小子,也配是你們失敗的借口?”
他不是沒見過唐莫,相反,爲了找到U盤,在抓住唐莫之後,他還親自上陣審問。那小子雖然意志堅定,是根硬骨頭,受了許多逼供手段還緊咬牙關,可身體卻柔弱得如一個女人,沒有半點反抗能力。要是相信是這小子打傷了瘋狗他們并救下了衛舒璇,那簡直就是在懷疑他的頭腦和判斷力了。
……
坐了整夜的火車,又換乘四個小時的汽車,隐才來到原先那個唐莫的老家——黎村。黎村人口不到百人,歲數全在中年以上或十四歲以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和貌美的姑娘,都去了外地發展,以圖爲家裏謀一個好前程、好生活。
隐徑直朝村子唯一的衛生所走去,因爲唐莫的三嬸告訴他,唐莫的爺爺此刻在衛生所裏,生命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