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說話，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他才說，“回房間，我都告訴你。”
蘇小舞跟着他一起回到卧室，坐下，龍躍說，“我給喬西律打了化學藥品，是可以導緻局部神經系統出現問題的一種藥。”
“系統出現問題是什麽……意思？”
“就是，他的行動暫時不會太方便，不過他那麽有錢有勢，這對他來說根本不成問題，所以，你不必擔心。”
見她不說話，龍躍說，“現在我們就像是之前一樣在一起了，你不高興嗎？”
“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我高興不起來。”
龍躍心頭一緊，“你是心裏壓力太大了，我讓阿笙給你準備一些靜心安神的口服液，你别想太多，過幾天我就來接你。”
蘇小舞點點頭，心裏卻亂成了一團。
她滿腦子都在想他說的行動不太方便是什麽，是指腿腳嗎？
他現在怎樣了？
會疼嗎？
龍躍看她出神兒了，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來，躺下。”
她的身子滑下去，然後說，“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
“好。”他從衣服口袋裏掏出手機來，“這個是你的手機，現在你還拿着。”
蘇小舞接過，看着手機，明明是原來的模樣，卻不知爲何在她眼裏變了。
本來以爲有朝一日她帶着孩子跟龍躍在一起，會是她最向往的生活。
可現如今實現了，爲什麽卻沒有欣喜和滿滿的幸福感？
蘇小舞按開手機，手機裏還保存着她跟龍躍一起合唱的那首歌：愛是你我。
點開播放鍵，似乎還記得在那個晚上，他們一群人坐在車裏的場景，隻可惜才過去多久，龍二和龍三就沒了。
一歌曲終，她手機搜索頁，搜了喬西律發的新聞。
不知道爲什麽從頭看到尾，她看後竟然覺得有些好笑。
這裏面寫了那麽多，不過是在突出一個主題，她和孩子都是他的！
想了想，蘇小舞的手指按了撥号鍵上的數字，然後成功的撥打出去。
是他的号碼。
這一刻，蘇小舞從來不知道自己如此緊張，她幻想着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他暴跳如雷，憤怒到極緻，咒罵她該死的場景，卻唯獨沒想到，他的聲音很疲憊，沙啞，暗沉，就好像渾身被抽幹了力氣。
“喂。”
蘇小舞啓唇，回應了一聲，“是我。”
喬西律真的沒想過她會給自己打電話，他也以爲她現在跟龍躍在一塊了，心裏肯定高興的很。
“終于如願以償了，很得意吧？”聲音裏沒有憤怒，沒有絲毫情緒，就仿佛在跟一個毫不相關的人說話。
“我看了新聞。”蘇小舞低聲說，“是你寫的嗎？”
“不是，是讓紹庭寫的。”
蘇小舞又說，“猜到了，文筆一看就不是你寫的，内容呢？”
“我對他說的。”
“聽你的聲音這麽平靜，想必真的沒什麽事。”蘇小舞說着，電話那端突然沒了聲音，她問，“喬西律，你在聽嗎？”
沒有聲音傳來，蘇小舞看了看手機是顯示着接通狀态的，她又放到耳邊，剛準備說話，便聽到電話那端傳來葉碩急切的呼喊聲：“少主？少主，你醒醒，醫生！醫生！”
緊接着從電話那端傳來幾串腳步聲，又陌生男人的聲音傳來：“這種藥物太猛烈了，如果我們不盡快想出具體的方案，喬先生的腿怕是保不住了……這手機怎麽還亮着的，拿走。嘟嘟嘟嘟……”
蘇小舞脹然将手機從耳邊拿了下來，心口一抽一抽的疼，腿保不住了是什麽意思？
這是什麽意思？
她坐起身子，将電話打給了麥苗。
聽到是她打來的，麥苗很激動，“小舞，你現在在哪兒？”
“在樓蘭。”
“唉……”麥苗常常歎了口氣說，“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是不是關于喬西律的事兒？”
“你知道了？”
蘇小舞壓低聲音，“麥苗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龍躍給喬西律下的藥是局部神經肌肉會壞死的化學藥品，喬西律現在危在旦夕，沒有辦法救治，醫生們也在想辦法，可能這一輩子都無法站起來了。”
蘇小舞全身僵住，“龍躍告訴我他打的是局部神經系統出問題的，我問他這是什麽意思，他輕描淡寫說這會讓行動不太方面，沒說這麽嚴重。”
“他能告訴你這麽嚴重嗎？”麥苗說，“小舞，其實，喬西律對你也挺好的，你瘋那會兒，他公司都不去了，整天照顧你，你還整天喊他龍躍什麽的。”
蘇小舞喉間頓住，麥苗說的這些，她都記得。
隻是突然之間覺得，他若是一輩子成爲半個殘疾人，那她就是罪魁禍首。
“小舞……”
“嗯，我在聽。”
“你要實在不願意回來，孩子給他吧，真的，他要是給你打孩子撫養權，你肯定也是輸，我是這麽覺得的，你最起碼孩子給他留個念想。”
“不……”蘇小舞停頓了一下，又說，“我帶孩子回去。”
麥苗一怔，“你說真的？”
“他都這樣了，我還能帶着孩子心安理得的在外面麽，本來我就心裏一直忐忑。”蘇小舞說，“我想好了，他這樣，是我的責任。”
“小舞……”
“先這樣，挂了。”她将手機關閉，然後換了一身衣服，去了客廳。
“龍躍，我要回西貢。”她沒有質問他爲什麽騙自己，因爲這很顯然就能看出來他這麽做的理由，她也不想怪他，畢竟是因爲自己，她沒資格。
“爲什麽？”龍躍的臉色都凝重了。
“喬西律現在可能要截肢，是因爲我，是我的責任，我覺得我和孩子必須回去，龍躍，以後你過你的日子罷，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是我對不起你，但我必須在這個時候做出選擇。”
天知道，她說這話的時候心裏有多難過，她很想說，龍躍，以後我們還是朋友這種話，但是，既然要回到喬西律身邊，跟龍躍就不能再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