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着口罩,走路很快,又低着頭,唯恐一個不小心被人認出來。
這次上街她是來坐大巴車的。
上了車付給司機錢,蘇小舞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後掏出麥苗給她買的手機,相冊裏有她和麥苗一起合影的照片。
手機放進包裏,裏面有一疊現金,五千塊錢。
麥苗硬塞給她的,即便她說她要先去龍躍停車的山洞拿行李,裏面還有自己的一些積蓄,但麥苗不依,說路上不一定會發生點什麽事,多帶點錢總歸是好的。
很慶幸,她有麥苗這樣一位好朋友。
十幾分鍾後,車子緩緩開動。
因爲是大巴車,一路上陸續有人上車,又有人下車,所以走的要比她想象中的慢。
不過看着漸漸遠離這座城市,蘇小舞的心有說不出的舒展。
車子行駛了很久,到山洞附近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她下了車。
步行去想象中的地方。
但總算沒找錯地方,許是這裏太偏僻了,沒有人來,所以車還完完好好的停在那裏。
行李放在後排位置上,因爲沒車鑰匙她打不開車門,隻得将玻璃給砸了。
将行李取出來,蘇小舞不敢在這裏多耽擱,腳步飛快的朝着下車的地方走去。
此時已經快淩晨一點鍾。
她一路拖着行李走着,走到腳都是疼的,終于找到一個可以坐的地方休息。
天漸漸的亮了起來,蘇小舞繼續行走。
她還記得她跟龍躍從那對老夫妻家裏跑出來,龍躍背了她很久,想必一定很累。
想到此,蘇小舞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走的愈加的快了。
當坐上去碼頭方向的大巴,她的心才算安下心來。
打開窗戶,打開買來的早餐,蘇小舞狼吞虎咽的吃着,她餓壞了,邊吃還不忘邊給麥苗發短信報平安。
發完,爲了防止手機沒電,又繼續将手機關機。
吃完,她靠在裏面緊緊摟着自己的包,這才小睡了一會兒,她睡眠極淺,所以當感覺懷裏的包在動的時候,立馬就醒了。
猛然縮回去的手被她看見個正着。
蘇小舞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也不揭穿他,隻是站起身主動騰出座位站在車門旁邊扶着欄杆。
整整幾個小時的時間,她就一直那麽站着,車裏的人完全不明白爲什麽有座位不坐非要站在那兒。
待到了下車的地方,蘇小舞第一個跑下車去拿自己的大行李。
下車的地方距碼頭還有一段的距離。
蘇小舞實在是太累了,她攔住一輛輛正規的出租車,将行李放在後備箱,自己拎着小包坐在後排的位置上。
但到了碼頭,剛下車,不等她去後備箱拿行李,車子便嗖的離開了,都來不及看車後面的車牌号。
幸好行李箱裏的錢她提前拿出來了,不然……
萬幸的是,她去買票的時候,去東川的船就要開始走了。
交了四千多塊錢,跟很多人擠在一個艙裏面,原本秋意的天氣愣是堆積出了夏天。
又潮又悶又熱。
蘇小舞坐在那裏抱着懷裏的包,根本就不敢睡覺。
“你去東川幹什麽啊?”一位四十多的婦女問她。
蘇小舞回答,“去找我老公。”
“将口罩摘了吧,很熱。”
她搖搖頭,“我習慣了。”
“我們一家去那邊做生意,每次都是坐這船去。”
蘇小舞點點頭,問,“你們一個人船費是多少錢啊?”
“兩千啊。”
蘇小舞呆住,“我交了四千多。”
“你這是被坑了啊。”婦女低聲說,“等下船上賣一些吃的喝的,你别買,很貴的,坑死你。”
她點頭,蘇小舞萬萬沒想到,曾經隻允許自己坑别人,現在反過來被外面這些人坑了。
但想着用不了多久就會到東川見到龍躍,一切都值了。
***
“龍躍,已經幾天了,你還要執意去西貢嗎?”
“張姐,請你答應。”
張姐眯眼,“你明知道現在西貢警方正布下天羅地等你逮捕你,你還敢冒着危險去西貢,我們将你培養出來可不是讓你爲了一個女人送死的。”
龍躍嗤笑,“是,不是讓我爲了自己的妻子送死的,是爲組織爲任務送死的。”
張姐抱臂,也不計較他口中的嘲諷,鄭重的說,“我已經派人仔細的查過了,蘇小舞的确是用絲襪纏在水龍頭上上吊死的,屍體被她的朋友火化了,你就算去能有什麽用?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龍一忍不住說,“龍哥,你的心情我們都理解,但是現在事實是大嫂已經不在了,我們不能讓你再出點事。”
看龍躍這般模樣,張姐像是經過深思熟慮一樣,“龍躍,這樣吧,我讓小花嫁給你,從今往後允許你不再出任務,如何?”
龍一龍二龍三紛紛面露驚喜,要是知道,不再出任務就說明,龍躍後半生可以安穩的生活,以後張姐的位置也是由他來接任,這是多少好的事情。
如果他來接任,那麽他不想再過這種生活,所有被培訓的這些人也就可以過正常生活。
他們以後不必逃跑。
隻要龍躍娶了張小花。
“你說……什麽?”
張姐以爲他是高興極了,便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末了多加了一句,“你知道我隻有小花一個女兒,如果你娶了小花,對她好,那麽以後我的位置就是你的,你的這幾個兄弟,都任由你的意思安置,龍躍你仔細想想,我先回去了。”
她轉身離開了。
龍一将門給關上,當即說,“龍哥,照這樣下來,我們根本不用逃跑還擔心抓回來啊,以後我們就有好日子過了。”
“是啊,龍哥,以後我們就不用賣命了,也可以正常的娶妻生子了。”
龍三興奮不已,“這是我們一直以來的夢想,不被張姐掌控,過上正常人的日子。”
隻有龍躍,卻如何都高興不起來,他坐下,目光看着地面,“可我不想跟小花結婚,我一直都拿她當妹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