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苗脫了鞋爬上去,躺在她身側,“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去?”
“今天上午就動身。”
麥苗雖然很不舍,但是還是說,“我給你買個手機,我要随時都知道你的消息,你聽見沒有,蘇小舞,你不聯系誰也不能不聯系我,不然我跟你翻臉。”
蘇小舞握住她的手,“我知道,麥苗,謝謝你。”
“咱倆說什麽謝,我們好好說說話,你要是走了,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見到你。”麥苗語氣中隐隐有些失落,“我可不想你走。”
“等我在外面安頓好了,要是想見面,你就過去。”
“好,那咱就這麽說定了。”
“嗯。”
延紹庭給麥苗打電話的時候是上午十點多,他再三追問将蘇小舞弄哪兒去了?
麥苗說火化了,骨灰撒了。
延紹庭由不得不信,畢竟人死了,不活化難道還要留着?
“你什麽時候回劇組?”
“明天。”麥苗不想跟他說太多,“我今天想休息一天,明天一早我就過去,沒什麽事先挂了。”
“嘟嘟嘟……”延紹庭看着被挂掉的電話,難以置信,“都敢挂我的電話了……”
随後,延紹庭給喬西律回撥了電話,“我問了,說是火化了,骨灰撒了。”
喬西律聲音很沙啞,“知道了。”
***
從蘇小舞死訊傳出到現在,方家從驚訝到淡定也不過如此短暫。
她會自殺,都沒想到。
對方母來說,隻是想借此機會讓她坐牢,給她個狠狠地教訓,卻也沒想過讓她死。
而方玉墨,從聽到上吊身亡的那一刻,就莫名的不好受了起來。
他也承認,給蘇小舞個教訓是應該的,但是,他也沒想她死。
從大學到結婚,五年的時間,特别是結婚以後,她爲了他,不惜出賣皮相去釣大單子,這些他沒忘記。
甚至離婚,她淨身出戶。
多少心裏是有些愧疚的。
這兩天情緒一直不怎麽好,這些妻子劉莉莉都看在眼裏。
“是不是她死了,你覺的難受?”
“隻是覺得不應該到死的份上。”方玉墨坦誠說,“如果我們倆的那則新聞不是她的主張,她其實是無辜的。”
“不是她那是誰?除了她,你要說她沒錢,她釣那些老總的時候,人家不給她零花錢,她婚内都可以釣,婚後就不能了?沒看新聞上說喬家給了她二百萬呢。”
“那不是替她爸爸還債了嗎?”
劉莉莉冷哼,“那你覺得就隻給她二百萬嗎?我可不信,蘇小舞一看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到現在還有人說是我插足你們倆的婚姻呢,我們倆認識的時候,她蘇小舞還不知道在哪兒鑽着呢,凡事也得有個先來後到好麽。”
方玉墨不想再說這件事,“好了,以後别說了。”
“誰想說她啊,晦氣。”
***
喬西律吃午飯的時候,一個人坐在餐桌前,緩緩地吃着,他以前習慣一個人吃飯,後來習慣跟蘇小舞一起吃飯,再到現在,還是一個人吃飯。
這是一個不斷被改變,又恢複到原來的習慣。
喬西律昨晚一夜未眠,想了一夜,他想的最多的是,他那次告訴她蘇:小舞你是不是誤解什麽了,我隻是想要你而已,并沒有愛上你,你死了就死了,你以爲我會難過愧疚嗎?
可說出的話怎麽可能跟心裏的感受步伐一緻?
他說那句話的時候,是因爲她活着,他也沒覺得她會走這條路。
但此時此刻,他承認,他會難過,愧疚。
甚至這種難過比他想象的要嚴重的多,導緻他做事也做不好,吃飯也吃不好,洗澡也洗不好,睡覺亦如此。
仿佛就是一個傳染體,讓他渾身上下,由内而外都不舒坦。
無時無刻不在侵蝕着他的心髒。
她離開了,這個家裏似乎沒有遺留下任何她長時間用過的東西。
就像是突然認識她一樣,沒有征兆。
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他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伸出手看了看來電顯示,發現是一串陌生的号碼打來的。
“喂。”
“請問你是林小娜的朋友嗎?”裏面傳來一位男人的聲音。
“你打錯電話了。”他連詢問都沒問,便将電話給挂了。
而後電話再度打來,喬西律直接挂了,但是電話卻一直打來。
“你想幹什麽?”
“我是嘉興醫院的醫生,林小娜被人砍傷現在剛搶救過來,我們從她的手機上找到了你的号碼,很抱歉,因爲她手機上隻有兩個手機号碼,另外一個手機号碼關機了,所以隻能撥打給你,如果你認識她的家人,也可以通知她的家人過來。”醫生爲了防止他立馬挂電話,一口氣将這麽一段話給說完了,最後喘了喘氣,正準備再說句話,赫然發現,電話已經挂斷了。
十幾分鍾後,喬西律帶着葉碩出現了嘉興醫院。
到了後,醫生将林小娜的手機遞給他,喬西律這才發現林小娜手裏裏兩個号碼,一個是他一個是延紹庭。
自己用自己的手機撥打延紹庭的号碼,是通着的,而用林小娜的手機撥打電話,傳來機械的女音告知關機,很顯然,延紹庭将她拉入黑名單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這樣的,警方剛才了解情況才走,她是被一名精神病人給砍傷的,那名精神病已經被押到警局重新去醫院定性結果了。”
喬西律對身後的葉碩說,“辦一下住院手續,這裏交給你來處理。”
“是。”
他看了一眼林小娜,這場飛來橫禍的确很嚴重,沒過多停留就離開了。
車子經過紅綠燈的時候,喬西律停下車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不經意的擡頭,遠遠地有一道身影翩然而過,像極了蘇小舞。
他一個飄忽,嘴角卻自嘲一笑,如今連看人都覺得與她相似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