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風想再問,石嘉木在一旁嘟囔,似吃味:“以沫就是去見個朋友,我都不緊張,你犯得着這麽緊張嗎?”
路南風到唇邊的話又咽回去了,送她離開的目光隐隐不安。
總覺得她去見的人不是舊友這麽簡單。
她的朋友本就不多,還有誰是他們不知道的?
霍以沫前腳剛走,路南風後腳就跟着過去,石嘉木緊跟其後,“你去哪裏?”
路南風上車之前,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解釋,隻是說:“你先回去!”
不給石嘉木說話的機會,迅速的上車,開車離去。
霍以沫抵達咖啡廳的時候,咖啡廳被人包場,除了侍應,空無一人。
不需要侍應的指引,霍以沫放眼望去就看到約自己見面的人已坐在那兒,悠然自得的品茶。
拎着包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施施然的走過去,在對方的面前坐下。
侍應欲要過來詢問喝點什麽,還沒走進,霍以沫擡手示意不用,侍應明白的退下,不打擾兩個人的談話。
“霍小姐,很久不見。”嗓音優雅從容。
“很久嗎?”霍以沫掠眸看向端莊典雅的容顔,“我怎麽也沒覺得很久,之前不是在餐廳巧遇過陸女士。”
陸璇神色淡定從容,飽含歲月風霜的眼眸看着她,紅唇輕扯,“聽聞你把以前的事忘記了?”
“陸女士是想我忘記,還是不想我忘記?或者你希望我把哪些事情忘記?”霍以沫不答反問。
陸璇斂眸,眉心暈起一股不悅,“霍小姐說話越來越教人聽不懂了。”
霍以沫輕笑沒接話,從包裏掏出煙盒,也沒有征詢她的意見,徑自的點煙,紅唇輕含,吞雲吐霧,舉手投足之間彌漫着女人的妩媚,妖娆性感。
陸璇明顯不喜歡煙味,臉色微沉。
“陸女士今天約我見面,目的不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把兩年前那*忘記了,有沒有在許思哲的面前說過什麽!”
聲音很輕,紅唇沁着一絲諷刺,隔着薄薄的煙霧,看到陸璇的眸色變了。
·
許思哲在辦公室處理文件,隻是注意力不集中,工作效率前所未有的差。
看着窗外發呆,腦海裏總會情不自禁的閃過那張日漸美豔的臉龐,昏暗中似是絕望,寒涼徹骨的絕望,牽動着他的心,悶的喘不過氣。
手機在靜谧的空間震動,是短信。
他片刻才反應過來,打開短信掃了一眼,劍眉倏然擰緊。
下一秒攥着手機,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辦公室。
電梯直達停車場,許思哲上車,發動引擎的同時手機再次嗡鳴。
這一次是電話。
“喂……”
“部長,我有些發現覺得你有必要知道……”
電話那頭的付青話還沒說完便被許思哲打斷了,“有什麽發現等之後見面再說,現在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處理!”
不給付青說話的機會,利落的掐斷通話,将手機丢在了副駕駛位置。
指尖不小心滑到信息,頁面定格在最新的一條短信:欲知兩年前的真相,立即前往時光咖啡廳,來晚了,你就永遠沒有機會知道了。
握着方向的雙手不斷的收緊,青筋若隐若現。
兩年前的真相,他心底最大的困惑,不管發短信的人是誰,消息是真是假,他都要去一探究竟。
車子并入主道,腳下的油門踩到底,如離弦的箭,在公路上猖狂的奔馳……
·
陸璇眸色變得深邃,夾雜着一絲鋒利,聲音平靜幽然,“那晚有發生什麽事?”
“發生什麽事啊?”霍以沫伸手摸了摸下巴,故作思考狀态,“比如是誰引我開門,又是誰找人毒打我一頓,當着我的面将我哥挫骨揚灰,這些還不夠,最後還想襁爆我?”
“毒打你?”陸璇眸底劃過一絲意外,像是不相信。
霍以沫绯唇含笑,不及眸底,“陸女士這麽吃驚做什麽,這些還不都是出自你手!”
“你胡說八道什麽!”陸璇冷聲呵斥,“我根本就沒有對你做過什麽,你不要血口噴人。”
霍以沫冷眼旁觀她的情緒激動,眸底拂過一抹輕蔑,“看樣子我沒失憶,陸女士倒是失憶了。不過沒關系,當年那些人雖然都潛逃國外,但是想找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錢辦不到的事!陸女士,覺得我說的對嗎?”
“你到底在說什麽,我根本聽不懂。”陸璇一口否認,怒瞪着她,質問道:“你到底是回來做什麽的?當年你一聲不吭的離開,現在回來對自己的家人尚下得了狠手,你要對思哲做什麽?”
她對霍家人下手那麽狠,想想都教陸璇不寒而栗。
霍以沫柔軟的身子放松的往後靠,明眸望向她,紅唇輕勾:“回來報仇啊,比如告訴許思哲你當年是怎麽明着一套背着一套!你說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母親看着溫善端莊,背地裏如何陰毒的找人對付我,把我往死裏逼,他還會認你這個母親嗎?比如我再告訴他,我被毒打後遭受倫殲生下孽種,你說以他的善良和對我的愛,他會不會一輩子都活在虧欠與痛苦之中,再也得不到一絲的幸福……”
“你夠了!”不等她說完,陸璇打斷她的話,情緒激動,“這些根本就與思哲無關,你把他牽扯進來做什麽?”
“你這是在承認當年事是你主使的?”霍以沫神色溫涼,淡淡的眸光看着她,波瀾不驚。
陸璇深呼吸,眼底的厭惡不再掩飾,咬唇道:“是,我承認那晚是我引你開門,那幾個人也是我找的,但是我隻是想讓他們吓唬吓唬你,讓你自己離開,并沒有叫他們摔什麽霍淵的骨灰,更沒有叫他們毒打你,甚至是……襁爆你!”
霍以沫澄淨的眸光看着她,沉默許久,喃喃溢出三個字:“我知道。”
陸璇怔住:“你知道,那你……”
聲音頓住,眼神裏寫滿不解。
“我知道人是你找的,也知道你隻是想讓我主動離開許思哲,否則你以爲你現在還有機會坐在這裏與我對話?”
陸璇斂眸,探究的眼神打量霍以沫,不知道她到底有何種目的。
霍以沫掠眸迎上她複雜的眼神,薄唇勾起一抹弧度,自嘲道:“我知道你因爲我哥的事不喜歡我,但我沒有想到你竟厭惡我至此。我知道你是護子心切,但這并不能成爲你傷害我的理由。你說你沒有做那些事,可那些事的的确确是你起的開端,不是你一句沒有就可以把責任推脫的一幹二淨。你知不知道我對你的恨到最濃烈的時候,是真的恨不得親手一刀一刀捅在你身上。可每次腦子萌生這個念頭的時候,我又忍不住的想起他!”
眸色漸漸暗淡,糾結,無奈,掙紮後餘留心力交瘁,苦澀漫上唇瓣,“他那麽善良,一心一意的愛護我,恨不得将全世界都捧到我面前。若是他知道了自己母親的所做作爲,該情何以堪?如果我真的殺了你,他又該如何自處?你可以打着愛他的幌子來傷害他,可以不顧他的感受,但是我不可以,如果連我都不顧及他的感受,他該有多可憐!我不能讓一個愛我如命的男人,走到夾在母親和最愛的女人中間,左右爲難,我舍不得,你懂嗎!”
媚眸裏不知道何時漫上了薄薄的潮濕,聲音漸漸哽咽,彌漫着心酸無奈,哀涼苦澀。
她可以對霍天安霍冰仙霍冰兒,甚至是任何一個人實行最殘忍的報複,卻唯獨陸璇不行。
不是她善良,而是她對許思哲的愛,超過對陸璇的恨!
因爲她知道,一旦她報複了陸璇,其實最痛苦的人是許思哲。
陸璇眸光呆滞,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似乎不太相信她所說的話!
“你毀了我的人生,毀了我得之不易的幸福,我本該拖着你們所有人一起下地獄的,可誰叫你那麽幸運,有許思哲這樣一個兒子,他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遇見,如果這就是所付出的代價,我也認了。你放心,兩年的事我在他面前隻字未提,現在不會說,以後也不會說。我不會再禍害他,會離開岩城,但在我的有生之年絕對不會原諒你,更不想再見到你!所以,就這樣吧……”
霍以沫垂眸遮擋住眸底的恨,強忍着心絞痛,冷靜的将話說完,起身拎包要走。
眼眸掠起,恢複之前的清明,隻是步伐還沒邁出去一步,看到站在幾步之遙的人,呼吸瞬間凝滞。
坐着的陸璇察覺到什麽,回頭看過去,臉色倏然蒼白無色,瞳孔裏寫滿了驚慌失措。
許思哲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那裏,因爲旁邊有盆景遮擋,所以一直沒有人察覺到,更不知道他究竟聽到了多少。
但從他震驚赤紅的眼眸,面如死灰的神色中不難看出,他聽到的絕對不少。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霍以沫,眼底劃過一絲惋惜。
沒想到最終還是沒有隐瞞住他,反而是用最殘忍的方式将真相擺放在他的面前。
垂落在身側的手,指甲不由自主的掐進掌心裏,深進肉裏,渾然不知痛。
罷了。
也許這就是命!
單薄的身子繞過桌子,走到他面前,停下腳步,迎上他猩紅的眸光,绯唇輕挽淡淡的笑,涼薄如霜。
“你總問我到底發什麽了,可是你真的有做好接受真相的準備嗎?”媚眸裏湧上抑制不住的哀傷,聲音頓了下,再起時隐隐顫抖:“現在你終于明白了,我們已經走到窮途末路。”
許思哲,我們已經走到了絕路,我們的愛再也不可能有出路。
聲音很輕,毫無重量,卻是一字一刀,刀刀刻骨,将他剿殺的支離破碎,痛到了極緻。
霍以沫收回眼眸,從他的身邊擦肩而過,宛如他們的生命軌迹,隻能平行,再也不能交集。
那一瞬間,許思哲垂落在身側的手,很想握住她,拉住她的手。
但——
身體像是被施咒了,絲毫動彈不得,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卻無法挽留。
陸璇不由自主的起身,臉色蒼白的看着許思哲,眼底寫滿了慌張與不安。
她最怕被兒子發現的秘密,沒想到陰差陽錯,最終還是讓他知道了。
“思哲,你聽我說……”
她的話還沒說完,被他喑啞嗓音的打斷了,“你還是騙了我。”
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唯有他自己知道胸腔裏的怒火如岩漿,洶湧澎湃,翻江倒海。
陸璇咽喉一緊,再也說不出來話了。
·
霍以沫跌跌撞撞走出咖啡廳,身體裏的力量像是被抽空,整個人都虛脫了。
手撐在了路邊的路燈上,低着頭,肩膀微微顫抖,極力在壓抑着什麽。
潮濕的眼角映出模糊的光影,擡頭看到站在面前的路南風,來不及有任何的思考,揚手就是一個耳光甩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
<div style="background-color: #f2fddb; border: 1px solid #adcd3c; padding: 1px 4px; font-size: 16px;">題外話:
《前妻,偷生一個寶寶》《總裁的豪門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