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暈嗎?有沒有想吐的感覺?”他放下手機,溫柔的清眸不加掩飾的關心。
“我沒事。”霍以沫終于開口,蒼白的唇瓣輕挽,“謝謝許先生的關心,我有朋友照顧,就不勞煩許先生了。”
一字一句,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生疏,而冷漠。
許思哲面色未改,似乎已經習慣了她這樣冷漠的态度。
“用過午餐,我會叫醫生再給你做一次檢查。”
霍以沫黛眉輕蹙,素淨的臉龐生出一絲不耐煩,“許先生,究竟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明白,我不記得你了,你愛的那個女孩已經回不來了,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許思哲眸光不動聲色的沉了,片刻的沉默,輕輕開口:“你不記得是你的事,我願意浪費時間是我的事。你說她回不來了,可是你還在!總不能因爲你不像以前那樣,我就不要你了。”
隻要她是霍以沫,他就要。
怎麽樣的霍以沫,他都要。
這就是他的答案與抉擇!
霍以沫微怔片刻,迅速反應過來,似是拗不過他,涼涼的抛出三個字:“随便你!”
餐廳很快就松開清淡可口的午餐,霍以沫胃口不大,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就放下餐具。
許思哲看着她擱下筷子,眉頭直皺。
她的胃口比以前更小了,難怪這麽清瘦。
護士過來推她去做檢查。
許思哲在外面等,拿到檢查報告,确認她真的沒問題,蓦然松了一口氣。
檢查折騰的霍以沫有些疲憊,許思哲讓她好好休息,自己則是要回一趟财務廳,因爲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許思哲離開沒多久,睡着了的霍以沫做了一個噩夢。
蒼白的臉頰被冷汗侵濕,皺着黛眉,不斷的夢呓:“不要……放開我……不要……哥……啊……”
霍以沫尖叫了一聲,驚醒。
媚眸瞬也不瞬直盯着白色的天花闆看。
護士聽到動靜,立即推開門問:“霍小姐,你怎麽了?”
霍以沫雙手撐在*上,坐起來,呆滞的眸色逐漸恢複清明,喘了一口氣,“我沒事。”
待護士離開後,白希的手指輕撫在左邊胸口,失去頻率的心跳,似是被什麽剿殺着,痛到了骨子裏。
“哥,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抱着拱起的雙腿,空寂的房間裏,黑白分明的瞳仁裏脆弱與無助漸漸顯露,氤氲出的水霧慢慢侵潤了眼眸。
霍以沫沒有支會任何人,獨自辦了出院手續。
路南風和石嘉木知道,自然是去霍家一頓痛罵。
霍以沫倒也不生氣,看着氣呼呼的石嘉木,微眯着眼睛,淺笑:“渴嗎?要不要喝杯水再繼續?”
石嘉木一肚子的火就這樣被她澆滅,無處發洩,一把奪過她手裏的杯子,咬牙切齒道:“我遲早要被氣死,不過你放心,我死之前一定先掐死你!”
“憑什麽是我?”霍以沫薄唇輕勾,眼神掃向路南風,意有所指。
石嘉木何嘗聽不出她話中意思,哼哧了一聲:“我就是要掐死你!”
霍以沫不接話了,路南風面色沉靜,終于開口:“似風,你要不要跟我回靳城?”
霍以沫神色微怔,一時間沒說話,似乎是沒想好。
石嘉木急了,“你們倆都回靳城,我怎麽辦?不行,我也要去!”
路南風眸色凝重,看向石嘉木似是責備,“嘉木,不要鬧!”
如果霍以沫願意和他回靳城,也許以後就不會回來了。
“我沒鬧,我就是要去,你們不能把我一個人丢下!”石嘉木說的是“你們”,可眼神卻是瞬也不瞬的盯着路南風。
霍以沫轉動着手中的杯子,垂眸低聲道:“我還沒想好。”
以後到底應該怎麽辦。
“你好好考慮,我等你的答案。”鏡片下的眸色深沉,斂着不爲人知的情緒。
晚上路南風用過晚餐沒多久就離開了,而石嘉木留下來陪她一起去。
房間裏亮着一盞暗燈,靜谧如死,霍以沫閉着眼睛,呼吸清淺。
石嘉木突兀的開口:“沫沫,你會去靳城嗎?”
她知道霍以沫每天晚上都很難入睡,肯定是沒睡着。
霍以沫緩慢的睜開眼睛,側頭看向旁邊睜大眼睛看自己的石嘉木,聲音淡淡的:“放心吧,我不會去靳城。”
石嘉木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怎麽會不知道嘉木在擔心什麽。
晚上沒有立刻拒絕路南風,是因爲這兩年受到他太多照顧,怎麽都要給他留一些顔面。
說是考慮,不過是拖延時間的說辭。
石嘉木看着她,咬唇像是在思索什麽,半天,輕喃開口:“其實我知道他不喜歡我,是我一直在死纏爛打;如果不是因爲你的關系,他早就對我不耐煩了。”
一年半前,霍以沫的面容修複成功,第一個聯系的就是石嘉木。
石嘉木秘密前往靳城見到了霍以沫的同時,也認識了路南風,似是開玩笑的說了一句:“你叫路南風,我叫石嘉木,南有嘉木,你說咱倆這是巧合呢,還是巧合呢,還是巧合?”
路南風當時隻是客氣的笑笑,并沒有接話。
在石嘉木看來路南風是不一樣的,她自幼生長在軍區,接觸的都是一些軍二代,軍痞子,性格張揚,沒有一個像路南風這樣看着挺像一個斯文敗類!
接觸越深越發認爲他就是一個斯文敗類!
因爲從事心理醫生的職業,他戴着眼鏡,薄薄的鏡片遮擋着一雙洞察人心的厲眸,又隐藏起自己的情緒,不爲人探究。
連石嘉木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歡路南風什麽,或許就是堵着一口氣,他越是冷靜沉着,她就越想撕開他那層皮,想要看看他的不冷靜不沉着究竟是什麽樣子。
在這個世界上究竟有沒有什麽事是可以讓他失控,顯露情緒的。
後來石嘉木明白了,他是有的,隻是這份失控與情緒洩露與自己無關,而是屬于自己最好的朋友霍以沫。
可是她不确定路南風對霍以沫到底存在着怎麽樣的一種情愫。
有時候隻覺得是醫生對病人的關心,有時候又覺得他對霍以沫已經超過了醫生對病人的關心!
路南風是一個很難懂的人,至少石嘉木是完全摸不準他的心思,也許就是因爲這樣,她才越發的難以放下。
霍以沫伸手摸了摸石嘉木的頭發,聲音平靜,“不要胡思亂想。南風是我的醫生也是我的朋友,但是你比任何都重要。”
石嘉木看着她清澈真誠的眼眸,忍不住笑了。
不管霍以沫變成什麽樣子,她始終相信霍以沫和自己的友情是不會變的,永遠不會。
“睡吧,晚安。”
“晚安,親愛的。”
别墅一片靜谧,沉溺在黑夜中,而在别墅外的路邊停着一輛車子,車窗半降,坐在後座的人,遠遠的看着窗簾背後若隐若現的暗光。
沉靜的五官沐浴在黑暗中,情緒隐匿,無從探究。
開車的付青忍不住開口:“部長……”這是要在這裏逗留*的節奏?
後座沉默許久,聲音再起時漠漠的,“你找人查一下我母親兩年前的那段時間去了什麽地方,見過什麽人。”
付青聽出他話裏的意思,神色一驚,不可置信:“部長,你是懷疑陸夫人……”
這怎麽可能?
許思哲沒說話,眸光看向不遠處,心頭湧上陣陣不安。
縱然陸璇親口承認兩年前的事與她沒有關系,可是不查清楚,他心裏就是不踏實。
-
霍以沫在家休養了兩三日,身體和精神都恢複的差不多,車禍的後續有石嘉木和程慕,倒也沒什麽需要她操心的。
程慕訂了餐廳,約她用晚餐。
想來回到岩城以後還一直沒和程慕正式見面,這頓晚餐理當讓她來請。
程慕親自開車來接她,霍以沫換衣服下樓,一席粉色長裙,卷發随意披在香肩上,踩着高跟鞋施施然走下來,看得程慕眸底不由掠起驚豔之色。
“美麗小姐,我有榮幸邀請你共進晚餐嗎?”待霍以沫走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心。
霍以沫薄唇挽笑,一邊将手放在他的掌心裏,一邊答:“當然。”
程慕唇瓣噙笑,很是滿足的牽着她的手上車,一路開車到餐廳。
下車的時候也是極其紳士的爲霍以沫開車門,牽着她的手下車,走進餐廳。
霍以沫不挑食,菜單是由程慕決定的。
侍應暫時退下,霍以沫白希的手指擺動着面前的杯子,眸光看向對面的程慕,黛眉微斂,聲音淡淡聽不出情緒,“你是故意讓他發現的!”
雖然自己出了車禍,但是程慕想知道自己的安危并不困難,完全沒必要親自跑一趟,尤其是和許思哲正面撞上。
這不是巧合,而是他故意的。
程慕嘴角挂着漫不經心的笑容,毫不猶豫的點頭,“我就是故意的。”
“程慕……”霍以沫聲音放低,有些不悅。
“反正你都把他忘記了,讓他知道你身邊有不少的桃花,随你挑不好麽!也許他可能會知難而退呢?”程慕雲淡風輕的說着,凝視她的眼眸卻蘊藏探究。
“我不可能再愛上任何人!”霍以沫開口,語氣堅決如死。
“why?”程慕挑眉,饒有深意道:“是因爲你的心裏還有他的影子,或者是……”
聲音頓了下,沒有繼續說下去,眸光卻繞過霍以沫,看向她的身後。
霍以沫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聽到溫婉的嗓音響起,“思哲,這邊……我爸媽也是剛來,正和阿姨聊着。”
倩影蓦然一僵,腰闆挺的很直,緊緊握着水杯,遲遲沒有回頭。
程慕看到許思哲和吳靜語,他們自然也會看到霍以沫。
許思哲墨眉微不可見的皺了下,面色沒有什麽變化,眸光在挺直的背影逗留幾秒,不着痕迹的移開。
吳靜語掃了一眼這邊,也假裝什麽都沒看到,與許思哲走向早已訂好的包廂。
程慕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不過去打聲招呼?”
霍以沫眼角的餘光掃到他們走遠的背影,射向程慕時,眸色有些冷:“有意思?”
難怪他今天要請自己吃飯。
隻怕餐廳,甚至連座位都是刻意安排好的吧。
“沒意思嗎?”他還是那副潇灑不羁,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态度。
霍以沫一時間沒有說話,低頭喝水,對面低沉的嗓音幽幽的傳來,“反正你都忘記了,人家約會見家長,碰巧遇見怎麽了?是紅了臉還是紅了眼啊?”
“呵!”霍以沫嗤笑一聲,放下水杯,擡頭看向程慕,紅唇白齒在琉璃燈下分外惑人,聲音平淡的聽不出情緒,“程慕,你活該單身!”
真是賤到姥姥家了。
程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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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偷生一個寶寶》《總裁的豪門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