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在她的臉上,眼神裏什麽都捕捉不到,唯有看陌生人的疏遠與疑惑!
“先生……先生……”似風黛眉輕蹙,見他遲遲不說話,手腕又被他捏疼了,不由的開口:“先生,如果沒事的話,請你放開我的手,好嗎?”
他還是沒有反應,隻是盯着她看,像是要将她看穿,看透。
他們曾經是在這個世界上彼此最親密的人,此刻卻又成了最陌生的人。
無奈之下,她隻得伸手去硬生生的掰開他修長有力的手指,解救自己已經泛紅的手腕。
不輕不重的揉着被他捏疼的地方,擡頭媚眸看向他,清淡的嗓音道:“先生,我還有事,暫且失陪了。”
禮貌颔首,轉身離開。
從容不迫,姿态優雅,與他記憶中那個動不動就炸毛,張牙舞爪的小螃蟹,天壤之别。
許思哲看着她纖細的背影,整個人怔愣在原地回不過神。
她,不記得自己了?
如果不是她承認自己是霍以沫,他或許會以爲是自己又一次認錯人了。
可是她承認自己是霍以沫,卻怎麽會不記得自己了!
這兩年,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似風走進包廂的時候,編輯已經到了。
“怎麽才過來,人家早就過來了,這不你沒來,他去一趟洗手間,等下就回來了。”
似風點頭,稍微解釋了一下,“剛在門口不小心撞了人,所以耽擱了下。”
編輯哦了一聲,看了眼緊閉的包廂門,壓低聲音囑咐她,“我知道你不想賣《盡餘生》的影視版權,但這個人身份特殊,我們都得罪不起,一會你說話婉轉點,别鬧的太難堪,我回去也交不了差。”
猜測這個人大概是有些權勢,否則編輯不會這樣小心翼翼,點頭答應。
坐了兩分鍾,緊閉的包廂門忽然打開了,編輯看到門口站着的人,立刻起身客氣道:“許先生,您回來了。”
似風擡頭看去,神情瞬間怔住。
編輯伸手悄悄的掐了下她,似風這才反應過來,徐徐起身,看向伫立門口的峻影,紅唇挽起淺淺的笑,“這麽巧,剛剛在門口撞到您,真不好意思。”
眉若濃墨,倏然皺起,眸色寒涼。
她說的是“您”。
那麽自然,那麽的……生疏。
編輯奇怪的眼神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流轉,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們……認識?”
似風看向編輯,欲要解釋,低沉冷淡的嗓音卻率先響起,“何止是認識?”
她微怔,側頭看過去時,他已經走到面前入座,一雙清邃的眼眸總是充滿探究與掠奪性的看着她。
心裏難免有些不舒服。
“我知道霍小姐沒有要賣《盡餘生》影視版權的意思,但是我很想買下這個版權,希望能和霍小姐單獨談一談。”
此話一出,似風和編輯都怔住了。
他連似風姓什麽都知道,看樣子真的是舊識了。編輯這樣想着,又礙于許思哲的身份,不得不點頭答應。
離開包廂之前,使勁的給似風使眼色,讓她不要得罪了這個人。
早已泡好的茶飄散着茶香,萦繞在鼻端下,一時間包廂裏寂靜的隻剩下兩個人的呼吸,高高低低的,像是呼應般連貫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開口,聲音低沉透着一股哀涼,“兩年了。”
似風微怔,擡頭不解的眼神隔着一張桌子凝視他,“什麽?”
“我找你,找了整整兩年。”聲音壓的很低,像是将所有的情緒也一并壓抑下來,在等待着一個機會,全然迸發。
映着淡雅橘光的水眸飛速掠過什麽,紅唇輕抿,“這位先生,您是不是弄錯了什麽?我……并不認識您啊!”
“霍以沫!”聽着她一口一個“您”,極緻壓抑的情緒終究壓抑不住,露出陰戾,聲音寒意滲人,“兩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你爲什麽要不辭而别?現在又爲什麽裝作不認識我?”
這兩年他一直都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她明明就已經答應嫁給自己,明明等自己回來他們就能訂婚了。
可爲什麽等到自己回來,卻突然發現一切都變了樣,就好像是自己做了一場夢。
本以爲等找到她,這一切的疑問都會迎刃而解,可是現在……他卻更加的不明白了。
……兩年前。
她聽到這三個字,臉色微微的泛了白,垂下的眼簾似乎在遮擋什麽,很迅速,再次掠起看向他,依舊是那樣不溫不火的神色與情緒。
“我真的不記得自己有認識您,不管您是爲了《盡餘生》的影視版權,還是爲了我的私事,我想都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不會有結果。”
清淡的嗓音緩緩響起,頓了下,投以歉意的微笑,“抱歉,我還有事,失陪了。”
起身,走向包廂的門口,手剛握住冰涼的門把,還沒來及拉開門,身後突然多了一道黑色的峻影,完全籠罩着她。
手腕上一涼,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人按在了門闆上,動彈不得。
他清邃的眼眸此刻黑沉的可怕,一隻手牽制住她,另外一隻手将她脖子上細細的金色鏈子粗魯的扯了出來,怒不可遏的質問:“你說你不認識我,那這又是什麽?”
心髒猛然漏跳一拍,擡頭對上他盛怒的眼眸,眼波詫異,他怎麽會知道自己有戴着一條金色鏈子。
“這是一位舊友送的。”聲音清淡的解釋。
“誰?”他咄咄逼人的質問。
她撇過頭,避開他犀利的眼神,紅唇微勾,“這好像不關先生的事,我也沒有義務向您交代!”
長眸微眯,欲要開口時,突然手機響起,捏着她項鏈的手松開接聽電話,扣着她手腕的手卻并沒有松開。
電話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他的臉色似乎有不太對。
似風見此,猛然甩開他的手,迅速的奪門而出。
潛意識告訴自己,不該與他有過多的接觸!
許思哲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跑出了包廂,再追上去就不好看了。
再說,眼下他沒辦法追上去。
對着電話那頭的人低沉着嗓音道:“我會盡快回國。”
掐斷通話,眸光再次看向背影消失的方向,眉心漸漸擰緊。
她剛剛的樣子并沒有說謊,是真的……不記得他了!
兩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她到底爲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許很快就會有答案。
既然已經找到她了,斷不可能再讓她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
他不允許,也——承受不起了。
.
偌大的明亮落地窗前,一席白色長裙翩然而至,眺望着這座城市的風景,波光黯淡,有一種遺世而立的孤寂。
不知道這樣站了多久,辦公室的門開了,西裝革履的男子戴着無框眼鏡,遮擋住了鏡片後眼底的穿透力,眸光落在她的背影上,眉心微斂。
關上門,走到辦公桌旁邊放下手裏的文件,眸光再次看向背影,還沒來得及說話,清幽的嗓音已經再空寂的辦公室響起。
“南風,今天我遇見一個人了。”
路南風空蕩的手一僵,沒立刻說話,凝視她的眼神深邃探究。
“他叫我霍以沫。”
她轉身後背輕靠在落地窗上,明眸黯淡,看着路南風已皺起的眉頭,绯唇輕挽,“我記得你說過,我曾經愛過一個人,是他,對嗎?”
“他姓許?”路南風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
似風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環在胸前的手摸了摸脖子上沾着自己溫度的項鏈,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這條項鏈是他送的。”
鏡片下的眼眸劃過一絲深谙不定,緊抿的唇瓣微啓,“以沫——”
“你已經很久不叫這個名字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已被她打斷,绯唇挽笑,淺淺的,卻不及眸底,“南風,我來靳城有多久了?”
“差十天就兩年了。”他回答的很快,沒有絲毫的猶豫。
“兩年了....”卷翹的眼睫毛低垂,遮擋眸底的情緒,慢慢的阖上,喃喃自語:“兩年了,是該回去了。”
路南風沉默許久,眸光看着閉眼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她,輕輕的開口,“你想回去,那我們就回去。”
·
十月初,岩城媒體不知道哪裏接到的消息,新銳情感作家似風即将回國,此前有人就傳言似風是m國人,也有人說此次似風來岩城是爲了《盡餘生》的版權和宣傳一事。
衆說紛纭,不管是真是假,還是有很多業内人士與記者來到岩城國際機場,希望能一睹似風的廬山真面目。
隻是這一天記者,編輯,甚至是書迷在機場等了一整個上午,卻遲遲沒有接到似風,隻是看到了有人提走了似風的行李箱,而似風本人具體在哪裏,沒有告知。
就在網絡新聞報道這件事時,霍家老宅卻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黑色及膝露肩*裙,一雙紅色足足有十二公分的高跟鞋,倒映在潔淨的地面上;長發及腰,發梢卷起,染上了深色,白嫩纖長的手指托着下巴,精緻的容顔淡淡的妝容,風情而又妩媚。
對面坐着的兩個女人雖然打扮的時尚高貴,卻是在氣質上輸了一大截,滿臉的怨怒,五官扭曲,白白糟蹋了一副好皮囊與一身好衣服。
外面有人走進來,步伐急匆,在看到坐在沙發上的人時,臉色瞬間一沉,輕蔑的抛出了三個字:“霍以沫!”
她掠眸,瞧着五十多歲,身形老态臃腫,眼神裏早已被*侵蝕的渾濁一片的霍天安,绯唇挽起淡淡的笑,“二叔,好久不見!”
霍天安皺着看着眼前完全與往日不同的霍以沫,心裏隐隐不安,這個死丫頭不是消失了,怎麽又突然出現了?!
“你不是消失了,怎麽又回來了?”
語氣沉冷,明顯是不歡迎她出現在霍家。
霍以沫支撐着下巴,歪着腦袋輕悅的笑着,雲淡風輕道:“我想二叔和兩個姐姐了,自然就回來看看你們,不好嗎?”
“不好嗎”三個字的音略顯俏皮。
坐在對面的霍冰仙第一個忍不住了,怒氣沖沖道:“我呸!霍以沫你個不要臉的踐人,你少在那裝模作樣,你有什麽資格坐在這裏?霍家有今天的落魄,都是你和霍淵的錯!你竟然還有臉坐在這裏!”
面對霍冰仙的憤懑怒罵,霍以沫卻是唇瓣上揚,笑意盈盈的反問:“我沒有資格坐在這裏?難道你就有?”
霍冰仙未來得及說話,她輕輕淺淺不着情緒的聲音再次響起,“一個婚内*,給孩子蒙羞,丈夫戴綠帽子的女兒,二叔還真是會教女有方啊!”
眉眸看向霍天安,眼波凝滿濃濃的嘲弄。
<div style="background-color: #f2fddb; border: 1px solid #adcd3c; padding: 1px 4px; font-size: 16px;">題外話:
《前妻,偷生一個寶寶》《總裁的豪門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