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卻是不顧許家母親勸阻的許思哲,拖着自己一副殘軀去參加了這場凄涼的葬禮。
所謂“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夫妻一場,不管連景是如何的恨他,設計他失去了他們孩子,也不管連景做了多少壞事,泯滅良心,她終究是他的妻子,終究是死了,他身爲丈夫,去送一送她,也算是自己能爲她做的最後一件事。
許思哲抵達美國下飛機,一路都心慌慌的,感覺不對勁,連景最後送他的眼神宛如訣别,他實在放心不下就讓唐熙代替自己出席交流會,自己則是趕着下一班飛機回國。
輾轉回到岩城,回到景苑聽到她和姬夜熔的對話,猶如晴天霹靂,難以置信。
他一直以爲連景恨得是自己,以爲她隻是将恨報複在他和孩子身上,從來都沒想過她暗地裏做了那麽多事,甚至不惜與d&k合作。
愛恨就是一把雙刃刀,不是傷了自己,就是傷了别人,而連景則是将他們所有人都狠狠的刺了一刀,包括她自己。
許母不讓連景葬進許家祖墓,而雲璎珞也不讓連景葬進連家祖墓,最終許思哲命人在其他墓園給連景選了一塊好的墓地,讓她葬在那裏。
也許她根本就不想進連家的祖墓和許家的祖墓,其實她最想要的還是和霍淵在一起吧。
雨越下越大,唐熙撐着傘扶着他,關切的聲音道:“部長,該回醫院了。”
顔醫生囑咐過,他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三個小時内必須回醫院,這都已經快五個小時了。
許思哲凝聚悲傷的眸光從墓碑上移開,點頭:“走吧。”
唐熙扶着他從蜿蜒的石階上慢慢的走到大路上。
不遠處的石階上有一群人擋在了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女孩子面前,個個神情兇狠,氣勢洶洶。
女孩穿着一條黑色的長裙,沒有撐傘,渾身濕透了,懷裏緊緊抱着一個潔白的骨灰壇,蒼白的臉上布滿了水珠,分不清究竟是水還是淚。
她的眼睛紅得厲害,潔白的貝齒咬着破碎不堪的唇瓣,聲音倔強,“他是霍家的長子,你們憑什麽不讓他進霍家的祖墓。”
“霍家長子?呵,要不是他,霍家會變成今天這樣嗎!他不配進霍家祖墓,更不配姓霍!”上了年紀的男子,眼神陰翳,陰狠的盯着女孩,絲毫不顧念親情。
連默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了霍淵,霍家也因此倒台,霍家的人,與霍家有牽連的人,也都将這一切都怪在了霍淵身上,如今霍淵已經死了,他們不會讓霍淵葬進霍家祖墓,更不會善待霍以沫。
“二叔,不管我哥做了什麽,改變不了他是霍家長子的身份!這些年他給霍家帶來的權利和榮耀還不夠多嗎?他比你們任何人都有資格進霍家祖墓!”
霍以沫蒙着一層水霧的眼眸目光笃定,字字铿锵有力。
“别叫我二叔,我可擔待不起!霍以沫,我告訴你,隻要有我在的一天,霍淵就休想進霍家的祖墓!”霍家二叔與霍淵的父親不和,後來霍淵上位,成爲霍家的掌權者,霍家二叔就更不服氣,時常和霍淵産生矛盾,礙于霍淵的身份和手段一直忍讓,現在霍淵死了,他自然要将憋了多年的怨氣全撒在霍以沫身上!
何謂“樹倒猢狲散”,莫過于此。
霍以沫緊緊抱着霍淵的骨灰壇,替霍淵心寒。哥哥生前風光時,誰不是奉承巴結,哥哥這一走,個個都露出尖嘴獠牙,連霍家的祖墓都不讓哥哥進。
“今天不管你們同不同意,我一定要讓哥哥進霍家的祖墓。”
話音落地,小小的身軀就要往石階上擠,幾個大男人攔在她面前,不讓她過,不知道是誰在混亂中,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霍以沫沒站穩,一聲尖叫“啊”,整個人沿着石階一路往下滾!
幾個男人皆是一驚,反應過來誰也沒想去救她,站在原地露出冷漠至極的笑容。
霍以沫一路滾到了大路,頭撞在了路邊的水泥台上,幾乎暈眩過去。渾身又是水,又是泥,狼狽不堪。
霍以沫顧不得自己,立刻坐起來,無比緊張的查看懷中的骨灰壇,在滾下來的時候,她拼了命的護着骨灰壇,最害怕的就是摔碎了骨灰壇。
如果她連哥哥的骨灰都保護不了,她真的會……
骨灰壇碰撞到石階,裂開一條縫隙,但沒有破,盡管如此,霍以沫的眼眶還是瞬間濕熱,眼淚抑制不住的奪眶而出,聲音嘶啞,充滿悲恸:“哥……”
這麽多年她一直活在霍淵的保護之下,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霍淵走了,自己卻連讓他進自己家祖墓這麽理所當然的事都做不到。
她真的,很沒用!
許思哲目睹了這一幕,墨眉蹙起,無法做到熟視無睹,在唐熙的阻攔無果下,走到她面前,伸手想要扶起她,虛弱的聲音道:“你沒事吧?”
霍以沫低着頭,聽到聲音後,大雨中身子猛然一僵,擡頭看到許思哲,呼吸随之凝滞。
這一刻丢臉,難堪,狼狽,所有的一切鋪天蓋地而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伸手摸了摸臉上的淚水,抱着骨灰壇起身就想走,可是右腿傳來一陣劇痛,站不穩失去重心的再次要摔在地上。
許思哲一驚,“小心……”
伸手就想要扶住她,可霍以沫根本就不想被他扶住,一隻手抱着骨灰壇,一隻手胡亂的揮動,揮開了許思哲的手。
許思哲想要再大幅度的動作,牽扯到了傷口,眉頭倏然皺起。
最終還是唐熙看不下去,手疾眼快的扶住了霍以沫。
霍以沫勉強站穩了腳跟,紅腫的眼睛眸光慌亂,複雜,下一秒就拂開了唐熙的手,沒有感謝,隻有一句冷冷的:“别碰我!”
唐熙臉色沉下,不悅了。
許思哲卻并沒有生氣,她失去親人,又遭遇剛才那樣的羞辱,情緒激動,憤然是在所難免。
眸光掃到她額頭上的傷口在流血,沿着輪廓一路往下,而她的右腿褲腳也有着血迹,“你受傷了,跟我們去醫院。”
霍以沫看着他,沒有說話,步伐往後退,剛想拔腿就跑的時候,身後傳來溫切的一聲:“丫頭……”
她回頭看到撐着傘走來的李揚羽如同看到救命的稻草,克制在眼眶的淚瞬間決堤。
李揚羽加快腳步走到她面前,傘遮在她的頭頂,看到她半張臉都被血染紅了,心頭一緊:“你受傷了,我送你去醫院!”
霍以沫隻是流着淚,不說話。背着許思哲的單薄身子,肩膀隐隐顫抖。
“我已經來了,别哭了。”李揚羽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眸光看向她懷裏的骨灰壇,“我幫你拿着!”
抱着骨灰壇的手收緊,搖頭。
李揚羽見此,沒有勉強她。
“那我們走吧。”李揚羽擔心她額頭的傷,隻想盡快帶她去醫院;眸光此刻才看向許思哲,眸光有幾秒的深谙不定,似乎是意外許思哲出現在這裏,他和丫頭……
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霍以沫一瘸一拐的跟着他走了,李揚羽手裏的傘舉在她的頭頂上,大掌落在她的肩膀上,算是半抱着她離開。
唐熙說:“部長,我們回去吧。”
許思哲點頭,既然她的男朋友來了,應該會送她去醫院。
*
連默難得忙完事情,早早回夜園,用過晚餐後,回房間急不可耐的糾纏姬夜熔。
姬夜熔半推半就,這一折騰就是到深夜。
連默抱着她去浴室清理了下,抱着她回到*上。姬夜熔被他折騰累了,蜷縮在他的懷中,睡意安穩。
連默忍不住低頭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沒有任何的晴欲,卻是溫情無比。
手指握住她的手,眸光落在她的無名指上,眸光熠熠生輝。
該結束的都結束了,一切塵埃落定,或許他該想着如何給她一個名分。
名正言順的綁住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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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系列:《總裁的豪門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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