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今天不會是平靜的一天了!
姬夜熔眸光凝視他,淡淡的抿出兩個字:“霍……淵。”
連景薄唇含笑,起身迎接站在餐廳入口的霍淵,“是的,今天我們的貴賓就是霍淵,怎麽說我們都是故人一場,叙舊的話,怎麽可以少了他!連默,你說是不是?”
連默深幽陰冷的眸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沉默不言。
連景走到連默身邊的位置,親自拉開椅子,流光溢彩的眼眸看向霍淵,聲音輕悅:“請坐吧,霍淵。”
尾音綿長,柔情似水。
霍淵面無表情的走到連景爲自己準備的位置坐下,連景爲他倒酒後,舉起自己的酒杯,“雖然連城不在了,但是霍淵在也一樣的,爲我們的故人終于重聚舉杯喝一個吧。”
連景站在霍淵的身旁,第一個一飲而盡。
連默、姬夜熔,甚至是霍淵都隻是端坐着,無一人舉杯,除了連景也沒有人笑得出來!
連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發現他們都沒喝酒,白希柔軟的手指搭在了霍淵的肩膀上,眸光映着燭火凝視姬夜熔:“你們怎麽不喝酒?怕我在酒裏下毒?”
姬夜熔斂眸,未來得及開口,霍淵已經撥開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聲音低沉:“你叫我過來,就是爲了看你發酒瘋?”
連景的手被撥開,臉色有兩秒的僵冷,站直了身姿,輕盈的步伐走向自己的位置,邊走邊說:“不都說了,是故人重聚,叙舊罷了。”
霍淵劍眉斂起,寒意迸發的眼眸絲毫不相信她的話。
姬夜熔的眸光随着她窈窕的身子移動,淡雅的光線下,緊緊鎖定她,聲音清冽:“一直與d&k暗中合作的人是你!”
連景後背完全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惬意的晃動着手裏的酒杯,雲淡風輕的點頭:“是。”
坦坦蕩蕩的承認,再也不用遮遮掩掩。
“偷我卵子與柳若蘭交換的人,是你?”
“是。”
“柳若蘭懷孕中毒,要求我去交換解藥,這場局是你精心布置的!”
“沒錯。”
“教唆連湛殺我,又設計我親手殺死連湛的人,也是你?”
“恭喜你,又猜對了。”
連景每回答姬夜熔一個問題,就會喝一口紅酒,神色雲淡風輕,惬意的似乎在回答類似于“今天天氣還不錯”這樣的話。
而她的每一個答案都讓姬夜熔的心往下沉一分,一直往最冰冷最黑暗的深淵裏*。
垂落在身旁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收緊,彌漫着寒意的眼眸看着她,咬唇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木槿,是不是你殺的?”
連景嘴角的笑意不曾改變,明豔動人的眼眸與姬夜熔對視,在她鋒利如刀刃的目光注視下,笑意宴宴的回答道:“不算是吧!”
姬夜熔心頭一緊,皺眉看向她,還沒來得及再問,隻聽到她輕悅的嗓音緩緩的響起:“準确點來說,她應該是……自殺!”
自殺?
姬夜熔不相信木槿是自殺,薄唇輕抿,沉冷的嗓音裏充滿警告與掩飾不住的憤怒:“連景!”
連景舉起白嫩的手指,示意她稍安勿躁,側目看向坐在連默身邊的霍淵,話卻是對姬夜熔說的:“你此刻心裏一定恨死我,恨不得将我剝皮抽筋了,但你一定更想知道這一切都是爲什麽,是不是!别着急,今晚我們有一晚上的時間好好的來聊聊各自的人生!”
餐廳氣氛靜谧,幾縷清淺的呼吸糾纏在一起,宛如命運的線,早已将他們的命運交織在一起,密不可分。
紅燭靜靜的燃燒着,留下紅色的眼淚似乎在爲他們的人生悲泣。
姬夜熔凝視她的眸光裏說沒有恨是假的,畢竟自己這滿心瘡痍,殘廢的右腿,傷痕累累的人生全部是拜連景所賜。
但是緊縮的心尖更多的是一驚一驚的疼,她沒想過自己一直最相信的人,竟然就是将自己推入深淵裏的人。
“連景,我是真的當你是朋友……”
她的話還沒說完,連景“呵”的冷笑一聲後打斷她,“姬夜熔,我說你惡心都是擡舉你了!事到如今你還有臉說拿我當好朋友?你見過誰會給自己的好朋友下。藥把她送到别的男人的*上?還要找一大堆記者在門口守着,讓她不但失去男朋友,還名聲狼藉?”
卷翹的睫毛劇烈一顫,眸底泛起意外的波光。
連景冷笑:“沒想到吧,我早就知道了!是你和連默設計我和許思哲上。*,是你們硬要拆散我和霍淵!你們逼的我不得不嫁給許思哲,過着每一天都無比煎熬的日子!”
“所以……你就爲了這樣,恨我入骨,爲此報複我?”姬夜熔失去血色的兩片唇瓣,眼底裏劃過不可置信。
“難道這還不足夠讓我恨你嗎?”紅豔的唇瓣笑意斂去,眸光似是淬着劇毒,凝視着姬夜熔:“你知不知道失去摯愛的痛苦?你又知不知道每晚和一個自己不愛的人擁抱、接吻、甚至是做。愛,有多惡心和折磨?姬夜熔,我所有的痛苦都是拜你所賜!”
“讓你和許思哲在一起是我的意思,根本就不關阿虞的事!”一直沉默的連默終于忍不住開口,幽潭射向連景,看她的眼神不亞于在看一個神經病。
“我知道是你,但她是你養的一條狗,事事聽從你的吩咐,又怎麽能說和她沒關系?”連景嘴角勾起冷笑滲人。
連默皺眉,眉眸蘊滿愠怒,因爲她對阿虞的侮辱。
“連默,很多時候你和姬夜熔都很可笑,也很可悲!你們倆有那麽的痛苦其實都怨不得别人,怨隻怨你們自作自受!”連景看向他們的眼神彌漫着輕蔑與同情,“連默你明明對姬夜熔動了心,卻不敢承認自己愛上了她,拿一個無辜的柳若蘭做擋箭牌,欺騙姬夜熔,也欺騙着你自己!而你呢……”
她話語頓住,看向姬夜熔,諷刺愈濃:“你愛連默愛的命都不要,卻不敢表現出來,把自己放在那麽卑微的角落裏,把自己搞的可憐兮兮的,給誰看呢?誰都看得出來你們爲彼此動了心,卻死不承認,一個用柳若蘭做擋箭牌,一個利用連城,你們不覺得自己很自私也很無恥嗎?但我也很感謝你們的自私和無恥,否則我的每一個計劃都不會完成的那麽順利!”
“夠了,别說了!”姬夜熔停不下去,不對,連景說的所有都不對!
藏在腰間的銀色槍支瞬間拔出,起身時槍管直指連景,“你爲當年的事恨我,可你知不知道當年我根本就沒有對你下。藥!”
“事到如今你以爲我還會相信你嗎?”連景淩厲的眸光迎上她,咬牙切齒:“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會再相信!你想殺我之前,我想在請你欣賞一點東西。”
話音落地,連景拿起了一直放在旁邊的遙控器,按下紅色按鈕,她背後的那堵牆上挂着的薄沙緩緩朝着兩旁移動,牆壁的中央嵌着液晶屏幕。
屏幕上光線暗淡,但不時能聽到槍聲,還有……葉愁生他們的聲音。
姬夜熔眼眸一掠,握着槍柄的手收緊,質問道:“你對他們做了什麽?”
連景一隻手拿着遙控器,一隻手端起高腳杯,回頭看了一眼畫面,嘴角暈開惡毒的笑容:“我想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大概就是錢了,隻要有足夠的錢,不管你想做什麽事,隻要出得起價錢,一切皆有可能!兵鬼是你的心血,兵鬼的每一個成員都是你的至親,單單隻是讓你親手殺了月影和辰影的死,怎麽足夠折磨你,今天我就要你親眼看着你那些所謂的好兄弟是如何被一百名雇傭兵割破喉嚨,死在你的眼前!”
“你——”姬夜熔看到畫面裏的伏臻倒在了槍林彈雨的血泊裏,心如刀割,一種害怕和畏懼從靈魂深處迅速湧來,席卷了她整個人。
畫面裏有不少的墓碑,姬夜熔認出地點是着在名士園,可自己明明囑咐過他們,留在總統府,爲什麽要去名士園。
連默眉心緊蹙,掃向連景,冷冷擠出兩個字:“瘋子!”
連景将他的話當做是贊美,抿唇一笑,看着姬夜熔蒼白無色的面容,似是賞心悅目。
“姬夜熔知道爲什麽我每一次都能算計到你們嗎?因爲你們這群人有一個通病,你們太重感情,我隻是把辰影的骨灰被挖出來的視頻傳給他們,他們就義無反顧的去名士園了!呵,連一個死人的骨灰都在乎,你們有時候真愚蠢的可悲!”
“是愚蠢嗎?”姬夜熔聲音遲疑,目不轉睛的看着連景,“你真的有愛過一個人嗎?”
如果連景真的懂得什麽是“愛”,她就不會做出這麽多殘忍之事。
“呵。”連景冷笑了起來,陰鹫無比的眼神瞪着姬夜熔,“你居然還有臉和我提這個字,當初是誰将這個字從我的生命中剝離走的?是你和連默,姬夜熔這一切都是你們欠我的。”
“你要是不想兵鬼的人徹底死絕,乖乖的将你的槍頭指向——他!”
蔥白的食指指向了一直沉默的連默。
“隻要你現在立刻殺了連默,我可以讓那些雇傭兵立刻離開!”
姬夜熔心頭一緊,聲線收緊:“你根本就不是瘋了,你根本就是一個*!”
連景絲毫不在乎姬夜熔怎麽看自己,嘴角暈染着輕盈的笑意,眸光在姬夜熔和連默之前流轉,“如果不是他一次次的放棄你,你根本就不必受那麽的折磨與痛苦。姬夜熔,他根本就是惡魔,是你所有痛苦的來源,不值得被愛,你爲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迷惑?開槍吧!隻要你親手殺了他,你所有的痛苦都會消失,兵鬼的人也能活下來!”
她端着高腳杯起身,回頭看向液晶屏幕宛如在欣賞一幅賞心悅目的畫卷。
姬夜熔眸光隔着空氣與連默交彙,他坐在那裏,神色淡然,溫柔的眸光凝視着她,沒有半分的緊張或是懷疑她下一秒就會對自己開槍。
不,不是連景說的那樣。
四哥,從來都不是自己痛苦的來源,相反,是四哥一次次的将她從冰冷的黑暗中拉了出來。
姬夜熔手裏的槍毫不猶豫的指向了連景窈窕的身姿,“他們不會怪我的!”
因爲他們會明白,受制于惡龍就永遠無法戰勝惡龍,想要戰勝惡龍就必須要比惡龍更惡。
爲了滿目瘡痍的過往,爲了死去的兩個孩子,爲了月影,辰影,也爲了木槿。
在這一刻她願意舍棄良善,使自己亦成爲惡龍,與之交戰。
連景看到姬夜熔眼神裏不殺連默的笃定,細若柳葉的眉頭微斂,“姬夜熔,你沒機會救他們了!”說話時,她已經将遙控器摔在了地面。
遙控器摔的七零八落。
“那你就去爲他們陪葬吧!”姬夜熔面色萦繞着漠然,十指緊扣着扳機,就要開槍。
連景眸光倏然射向一直漠然看着這一切發生的霍淵,聲音沉冷:“你在等什麽?還不殺了姬夜熔?”
霍淵眸光凝向連景的那一瞬間,手已經掏出了懷中的槍。
連默墨眉一掠,眉心沁着寒意,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砰!”
“嘭!”
“阿虞!”連默臉色陰沉,來不及繞過桌子,直接從桌子上翻過去。
“嘭!”
連續三次聲音幾乎是一起響起的,而現場已經混亂成一片。
空氣中彌散着濃濃的腥血味與鐵鏽的腐朽味,微弱的燭光輕輕搖曳,似是随時會熄滅了。
連默長臂攬住姬夜熔的肩膀,而她手裏的槍口對準的是——霍淵!
霍淵右手舉着槍,陰翳的眸光緩慢的落下,看到自己左邊肩膀暈開的紅色,似乎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在霍淵開的槍那一瞬間,姬夜熔的槍口突然對準霍淵,她怕霍淵對連默不利,連默卻在擔心霍淵會傷害姬夜熔,所以奮不顧身撲向了姬夜熔。
千鈞一發之際,爲了不誤傷到了連默,姬夜熔舉槍的右手移動了弧度,所以射偏了位置,本該射進霍淵心髒的子彈,射進了他的肩膀!
姬夜熔和連默都沒有受傷,因爲霍淵手裏的槍口對準的是——連景!
連景跌坐在地上,原本泛着諷刺笑容的眼眸呆滞的凝視着擋在自己面前的人,整個人呆若木雞。
第一聲是破門而入的聲音。
第二聲是霍淵朝着連景開槍的聲音。
第三聲是姬夜熔對霍淵開槍……
姬夜熔射中了霍淵,霍淵卻沒有射中連景,因爲在那電光火石間,原本不該出現在景苑的人,突然出現了。
他不但出現了,他甚至毫不猶豫的選擇推開了連景,自己卻來不及躲開,霍淵手裏那把槍的子彈,準确無誤的射進了他的胸膛。
白色的襯衫瞬間暈染開一片鮮紅色,身子僵直卻又堅決無比的擋在連景的面前。
連景不可置信的眼神射向霍淵,聽到自己的聲音近乎是從靈魂深處發出的顫抖與呐喊:“你要殺我,你居然要殺我!霍淵!”
霍淵眼神意外的從她面前那挺拔的身影上掃過,有些遺憾這一槍沒有射中連景。
眸光再轉移向連景的時候既冰冷又厭惡,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似乎連和她說一個字都不願意!
沉重的右臂慢慢的移動,似乎想要把槍口再次對準連景。
“不要——”擋在連景面前的人聲音艱澀而出,想要再次擋在連景的面前,身子卻不聽使喚的往下跌。
“思哲!”連景連忙起身抱住中槍要倒下來的許思哲。
可是她根本就撐不住他健碩的體重,反而陪着他一起跌坐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抱着他,蒼白的容顔上寫滿不可置信與不解,“你爲什麽要回來?又爲什麽要救我?我根本就沒愛過你……我一直都在恨你,在報複你!”
許思哲靠在她的懷中,胸口綻放的紅花,與她身上的紅色形成一色;清邃的眸光深情缱绻的凝視着他的妻子,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聲音嘶啞:“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連景搖頭,“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什麽不知道!孩子不是你弄沒的,是我故意設計你的,是我想要折磨你!許思哲,你根本就不該救我!”
許思哲看着她的眼神充滿溫柔,夾雜着濃郁的歉疚,“景兒,我們是夫妻,就算我喝醉了,我有多舍不得傷害你,難道我還不清楚嗎?”
那晚他是喝多了,可是情。欲來得太快,太過猛烈,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發生那樣的事,他怎麽會一絲懷疑都沒有!
她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雖然刻意毀掉了檢驗單,但他若想查是能夠查得出來的。
他一直都沒有去查,默默的忍受她的憎恨,承受她想要給自己施加的那層負疚與罪惡感的枷鎖。
連景怔住了,不敢相信的盯着他。
他知道?
一直都知道?
爲什麽會變成這樣?
既然知道,又爲什麽還要奮不顧身的救自己?
爲什麽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她的計劃範圍内。
“爲什麽?”烈焰紅唇顫抖的碰撞,發出虛軟的聲音,眼睛裏寫滿了不懂。
爲什麽她一心深愛的人要親手殺了自己,而她仇恨多年一心想要報複的人,卻願意奮不顧身的救自己!
“景兒……”許思哲深邃如海洋的眼眸凝視着她,因爲一直在失血,他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連帶着唇瓣都似白紙,聲音像是天空裏的雪花,透着三分虛軟,七分的無力,緩緩響起,斷斷續續的,“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就是,那晚沒忍住,要了你的身子!我隻是,隻是太想擁有你……想要給你一份幸福。可是,可是我沒有想到你愛他……愛得那麽深……我給你的幸福,反而,反而成爲了你的痛苦……對、對不起……景兒。”
他曾經以爲隻要結了婚,隻要時間久了,他能一點一滴的融化連景的心,會讓她愛上自己,徹底忘記霍淵。
可是他忘記了:愛情,從來都不是付出的夠多,加倍努力就一定能夠得到回應。
這些年看着她在自己身邊那麽痛苦的活着,他早就悔不當初,所以不管她如何的無理取鬧,如何的在姬夜熔面前扮演者弱者,他都一言不發的默認着。
因爲愛她,因爲想要竭盡所能的補償她。
連景緊緊的抱着他,看着他充滿負疚的眼神向自己道歉,看着他胸膛的血液肆意的濕濡了自己的紅裙,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者着說是手足無措。
“當年對你下藥的人,讓記者堵在酒店門口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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