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處是吾鄉7

夜園,姬夜熔先回到了卧室,而連默随後進來,手裏拿着一瓶紅酒和兩隻高腳杯。

“再陪我喝一杯!”連默深邃的眸光,怎麽看都顯得心懷不軌!

姬夜熔搖頭,她不想喝。

連默倒沒有勉強她,倒了一杯酒端着走過來,牽起姬夜熔的手,“那陪我坐一會。”

姬夜熔被他牽着手走到沙發旁坐下,連默的長臂摟着她纖弱的肩膀,另外一隻手腕稍稍用力,紅若血漿的液體輕撞着透明的杯壁,紅色的血珠迅速的往下滑落,空氣中似乎都暈開了一片酒香。

“真的不喝一點?”連默似乎不肯死心,又再次開口詢問。

姬夜熔回答的斬釘截鐵:“不喝!”

清澈的眼眸看向他俊朗的容顔,不明白他怎麽就那麽想要自己喝酒。

連默笑而不語,輕啜了一口酒,在姬夜熔完全沒有預料的情況下,手指捏住她的下颚,嘴對嘴的将微涼的液體如數的渡進姬夜熔的口中,還逼着她咽下去。

酒香在兩個人的唇齒間萦繞,他溫情而眷戀的親着她的唇瓣,一下又一下,漆黑的眼眸燦若星辰,熠熠生輝。

姬夜熔的手潛移默化中揪在他胸膛的襯衫上,纖細的眉頭皺起,心跳的頻率卻失了平穩。

他,竟然用這樣的方式喂她酒喝。

“喜歡嗎?”沉啞的嗓音裏夾雜着邪魅與魅惑。

她擡頭看向他,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麽。

他蘊滿笑意與情意的眼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不知爲何而紅的臉頰,聲音輕喃:“我很喜歡,喜歡吻阿虞,像是中了毒,上了瘾。”

更喜歡阿虞喝完酒毫無防備的靠在他的懷中,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不必壓抑自己,不必僞裝自己。

姬夜熔的心湖像是被丢下一顆小小的石子,暈開圈圈漣漪,他不過是一句話卻攪亂了一池春水。

“連……”

話還沒說完,他低頭在她的唇瓣上輕啄了一口,“以後叫錯一次就親一次。”

卷翹的睫毛一顫,波光裏有漣漪在暈開,不知道是酒精或是他的男色惑人,氣氛莫名的*起來,缱绻旖旎,令人不由自主的失了清醒的意識。

姬夜熔沉默片刻,抓着他襯衫的手越發的緊,紅唇輕啓,低低的喚了一聲:“四哥——”

連默眼眉彌漫着化不開的笑意,又低頭迅速在她的唇上親了下,姬夜熔想躲,卻來不及。

“我沒有叫錯。”姬夜熔皺眉,她都叫對了,爲什麽還要親!

“所以這是給阿虞的獎勵!”連默的聲音裏都有着爽朗的笑容,今晚的心情似乎格外的不錯。

姬夜熔:“……”

叫錯了要親她,叫對了還是要親她!

這男人,明擺着是在耍無賴。

“你是總統!”

連默點頭,凝視着她,反問:“so?”

“不能這麽無賴。”姬夜熔一闆正經道。

“首先沒有人規定總統不能無賴,其次——”連默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話語稍稍的停頓了下,湊近她的同時,大掌扣住她的發絲,喑啞的嗓音緩緩輕啓:“在阿虞的面前,我不是總統,隻是四哥。”

一個想要親近她,占有她的男人。

姬夜熔想要往旁邊閃躲,他的另一隻手已牢牢的握住她纖細的腰肢,耳畔浮動他溫熱的氣息伴随着磁音響起:“阿虞,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你不要抗拒對我的感覺,我也不會再掩飾自己的内心,我們這一次好好的往前走,一起走下去。”

她的手,他既然決定要牽起就沒有打算要放開的意思。

“我,沒有……”

姬夜熔眼眸避開他炙熱犀利的眼神,話還沒說完便被他打斷,“小騙子!”

話音剛落,又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

姬夜熔斂眸,他今晚是親上了瘾,沒完沒了?

“此刻你不是戰神姬夜熔,不需要無堅不摧,不需要強大到沒有一絲弱點;你隻是我的阿虞,不必僞裝自己,不必壓抑自己,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年輕就該有年輕的模樣,否則是對生命的一種浪費。”

縱然是隔着面料,姬夜熔仍舊感覺到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掌心溫度滾燙不已,而他的話更是讓她心尖微顫。

年輕就該有年輕的模樣,否則是對生命的一種浪費。

可是——

“我沒來得及年輕卻已蒼老。”聲音低啞,有着一種落寞。

不是她不想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樣表露自己的心迹與情緒,隻是她生來是這樣的性格,而被送進基地,葉迦給予她的也是高密度的訓練與磨練,讓她成爲一個意志如同鋼鐵的軍人,而非一個平凡的女人。

炙熱的眼眸裏流過一抹心疼,手指在她的發絲間輕柔,“阿虞,願我能帶你從蒼老重返年輕,驅走你生命中所有陰霾,獨留明媚。”

姬夜熔搖頭,不需要了,也沒有這樣的可能……

“我們打個賭!”連默眸光如炬,聲音笃定。

“你,想賭什麽?”姬夜熔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麽。

“如果我做到了,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

連默嘴角的笑容愈濃,“等我做到了,自然會告訴你!”

姬夜熔皺眉,萬一他提了一個自己做不到的要求,該怎麽辦?!

連默看穿她眼底的猶豫,聲音再次響起時充滿戲谑:“放心,不會是讓你陪我做的。”

做?

做什麽?

姬夜熔想了幾秒臉頰頓時暗暗紅了,冷眸瞪着他卻早已沒有往日那般漠然與冷銳,在橙色的燈光下略顯嬌嗔。

“小*!”總老喜歡說這些讓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的話。

連默的俊顔湊近,嘴角含着壞笑:“現在我要不做點什麽事,似乎不是名副其實!”

姬夜熔聽出他的畫外音,聯想到之前在沙發上的事,立刻起身想要逃。

還沒走到浴室裏就被他抵在門口,滾燙的溫度鋪天蓋地而來,徹底将她席卷,密密麻麻,四肢的力氣像是被什麽抽走,一片虛軟。

唇齒交纏的縫隙中,他喑啞的嗓音模糊響起:“也許今晚我們可以試試浴缸好不好用。”

姬夜熔:“……”

在被他拖進浴室的時候,姬夜熔在想,也許今晚自己是醉了,否則怎麽下意識跑向浴室,做出羊入虎口這麽愚蠢的判斷。

連默這個男人啊,渾身充滿了蠱惑與危險,你越是想要躲藏,他越是會用着最甜蜜的糖果*着你往深淵裏*。

她爲臣,他爲君時,他懂的拿捏她的每一寸,讓她難以抗拒與招架。

她爲女子,他爲男子時,他又懂的用最溫情的刀刃去擊潰她内心的冷漠與銅牆鐵壁。

他太聰明,聰明的将她看透,觸碰到她的軟骨。

是的,她在抗拒着對他的感覺,不管是現在或是現在,其實她一直在内心裏抵抗着對他的那種情愫。

她是驕傲的,亦是自卑的,他是總統,而她隻是一個乞丐,她不敢期望他能愛上自己,更怕自己對他的感情到了執拗難以救贖的地步。

所以在他下達勾-引連城的命令時,她雖然心有不願,卻還是去了,甚至一度在利用和連城相處的時間來抵消對連默的那種感覺。

在她的心裏不是沒有幻想過外來的丈夫是何種模樣。

該是像是連城那樣翩翩儒雅,溫潤如玉,有溫煦的眼神,溫暖的笑容,紳士又體貼,完美的猶如童話裏的王子,而非像連默這樣。

不是說連默不好,而是愛着一個高高在上的總統會讓人很累,尤其是一個你永遠捉摸不透他在想什麽的男人,忽遠忽近,像是風,你永遠不能抓住它,留下它。

浴室氣霧氤氲,不時傳來似有若無的輕吟聲,聽起來似是有一絲不情願,但更多的是綿軟。

連默滾燙的溫度将她擁抱住,似乎要用他的體溫驅走她生命的那些晦澀的,蒼白無力的冰冷歲月。

決定牽了手後,甘願被歲月看透。

讓緣分跟着走,相濡以沫到最後。

*

霍以沫嘴角的弧度有些不自然,聲音有些虛無缥缈,“哥,你真的誤會了,我不喜歡他,怎麽可能會和他在一起!我們真的隻是好朋友!”

她沒有什麽交心的朋友,所以她和姬夜熔與李揚羽交朋友是百分之百的真心實意,哪怕會讓人覺得她有點煩人。

她雖然這樣說,可是霍淵眼神明顯的不相信,“你答應我!”

霍以沫猶豫片刻,潔白的貝齒咬着紛嫩的唇瓣,點頭:“好,我答應你哥哥,我永遠不會和李揚羽在一起,和他永遠都隻是好朋友的關系!”

霍淵聞言,似乎松了一口氣。

霍以沫雖然是這樣答應了,但不明白爲什麽哥哥要這樣說,猶豫的開口問道:“因爲他是程慕的弟弟,所以你擔心我會和他在一起嗎?”

霍淵搖頭。

“那是爲什麽?”霍以沫更加的不明白,既然不是因爲身份對立的關系,爲什麽哥哥會這麽擔心自己和李揚羽在一起?

哥哥是不喜歡李揚羽嗎?

其實李揚羽這個人很好的,脾氣好,耐心好,她煩惱的時候,願意傾聽她的煩惱,她想找個人發發脾氣,李揚羽也是笑着聽她發牢騷。

好像在李揚羽面前,她怎麽樣都可以,完全不必擔心什麽形象,面子,或者是自己的身份問題,因爲在這個人面前很輕松,很自然,所以她格外的珍惜。

霍淵大掌輕撫着她的腦袋,沉聲道:“現在我說了你也不會懂,你隻要記住,不要和他在一起,他給不了你想要的!”

李揚羽或許是一個好男人,但是以一個男人的角度來看,霍淵很明白,李揚羽并非是那個能給沫沫欺負的男人。

隻不過他的傻妹妹到現在沒明白過來!

霍以沫抿唇笑笑,沒有再多說什麽。

她覺得哥哥的擔心是多餘的,她和李揚羽真的隻是好朋友,無關他是誰的弟弟,也無關他是誰!

後來她的人生偏離了軌迹,在那個孤單寂寞的世界裏她終于明白——

原來有些事情很早之前,很多人都看清了。

哥哥霍淵看清楚了。

李揚羽也看清楚了。

獨獨唯有她一個人,自以爲自己看清楚,實際上她是唯一那個沒有看清楚的人。

*

連默去了總統府,姬夜熔沒有陪他一起,歸根究底連默是罪魁禍首,讓她近日來疲憊不堪,白日睡的比較多。

午休後,她去看木槿花,雖未有花苞,但是一片片綠葉生機勃勃,落在眼底,心裏是歡喜的。

口袋裏的手機嗡鳴,姬夜熔接到電話,神色沉靜,聲音淡淡道:“一定會有蛛絲馬迹,你們仔細點,一定能查出什麽。”

掐斷電話,指尖溫柔的觸摸着嫩綠的葉子,眼底映着光,忽明忽暗,“如果你知道他還記着你,會不會很開心?”

話音剛落,頭頂上突然多了一頂帽子,回頭映入眼簾的是連默俊朗含笑的容顔。

“走吧。”連默牽起她的手就往屋内走。

“去哪?”姬夜熔問他的時候,步伐已經忍不住的跟着他走了。

連默牽着她的手經過走廊和大廳,穿梭走到大門口,車子已經停好,司機等候多時。

“度假!”在上車之前,連默慢悠悠的丢出了這兩個字。

從夜園到機場,姬夜熔都回不過神,一切都來的太突然,她絲毫心理準備都沒有。

之前他雖然有提過,但她以爲他隻是随口這麽一說,從未當真。

哪裏會知道他竟然是說真的,而且會這麼的快,她什麽都沒有準備。

連默握着她的手,嘴角挑着*溺的笑:“一切我都準備好了,你隻要準備想想該怎麽打發飛機上無聊的十幾個小時就好。”

姬夜熔再問,他直笑不語,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她便不問了。

事發突然,雖然來不及通知辰影他們,但他們跟在自己身邊多年,有些事不需要自己下命令,他們也應該知道要怎麽做。

至于剩下的事,就要等抵達那邊再說,總不至于聯絡不上的。

直到上了飛機,姬夜熔都不知道連默是要帶自己去哪裏,就這樣毫不懷疑的跟着他走,有些....義無反顧;而且超乎她的意料,抵達的地方,她想要和外面聯系,有些困難。

連默一身休閑裝,戴着黑色的墨鏡,給人一種俊朗而潇灑的感覺,又是在商務艙,所以并沒有人認出他們來。

姬夜熔白色的雪紡裙直垂落地,上身是灰色英文圖案打底衫,搭配白色的針織衫,戴着黑色的鴨舌帽帽子,無比休閑,雖然沒有人被人認出來,卻引得乘務員頻繁注視,不時的端茶遞水,詢問有沒有什麽需要自己幫助的。

連默不知道和乘務員說了什麽,乘務員嘴角的笑微微僵硬,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從上飛機眸光就放在飛機外面的姬夜熔,輕輕點頭,離開沒一會送來兩條薄毯,離開後就再也沒有過來打擾了。

姬夜熔沒聽懂他和乘務員說的話是什麽,因爲他說的語言她不懂。

“你和她說了什麽?”剛才乘務員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樣,她能感受到。

連默伸手握住她的手,輕輕的揉捏着她的骨節,俊顔的笑如沐春風,聲音低啞道:“我告訴她,我的臉上寫着阿虞撇s,看到沒有,看到就不要過來打擾我們。”

阿虞’s?

阿虞....所有!

這鬼話,她才不會相信。

姬夜熔柔荑從他的掌心抽離,眸光看向窗外,三萬英尺的高空,一切都很安靜,耳邊隻有他靜靜的呼吸聲,窗外是萬裏的白雲形狀各異,在陽光的照射下變成了金色的雲朵,煞是好看。

許是風景太美,很容易迷了眼,沒一會眼皮沉重的往下落,她忍不住的睡着了。

連默靜靜的注視着她沉睡的容顔,輕輕的将薄毯蓋在她的身上,替她拿下了帽子,否則不好靠在他肩膀上休息。

——阿虞,這個世界太多的紛擾,這一刻我隻想帶着你遠離紛擾與塵嚣,覓一方安甯,與你靜默相守。

姬夜熔這一覺睡的很踏實,沒有噩夢,沒有任何的記憶紛擾,醒來時機艙裏是一片昏暗,隻有走道上方的綠色指示燈亮着。

她看到旁邊的連默睡着後還緊緊的扣住自己的手,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還沒動他的手握緊了幾分。

他沒有醒,這似乎隻是他身體的一種本能。

都說一個人的潛意識代表着他内心最真實的想法,此刻她可不可能把他這種潛意識當做他将牽自己的手也融爲一種本能。

連默的手緊緊牽着她的手,身上的薄毯大半都滑落在地上,姬夜熔想要替他往上拉一拉的時候,連默微微的一個側身,身上的薄毯徹底掉在地上,姬夜熔想要抓住都沒來得及。

他還在睡,沒有醒。

姬夜熔看了看地上的薄毯,再看看被他緊抓的手,想要去撿起薄毯似乎很困難。

可他這樣睡着,隻怕下飛機就會感冒了。

姬夜熔猶豫片刻,身子往他的身旁靠了靠,伸手将自己身上的薄毯輕輕的往他的身上蓋了一半。

幸好薄毯夠大,靠近點,剛剛好夠蓋兩個人。

姬夜熔掃了一眼窗外漆黑的一片,偶爾能看到幾顆光芒微弱的星星,再側頭看看身邊沉睡的人。

嘴角無聲的扯了下,想那麽多有什麽用,既來之,則安之吧。

她閉上眼睛,在黑暗中閉目養神。

姬夜熔并不知道,在自己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身邊的人隐藏在黑暗中的唇角,情不自禁的往上勾了幾分。

*

辰影等人打不通姬夜熔的電話,打電話到夜園,于莎說:“夜熔姐與閣下出門了,去了哪裏我不知道。”

伏臻給程慕打電話,辰影奪過電話,聲音沉冷:“閣下到底将隊長拐到哪裏去了?”

電話那頭的程慕在笑,“你都說閣下是拐了人,拐了人又怎麽會告訴你拐去哪裏了?”

“出了這麽大的事,你還笑得出來?”辰影隔着電話都恨不得要掐死程慕了,“快把隊長還給我們,我們是絕對不會讓隊長上了軍事法庭!”

——————————6000字——————————

少爺:連默和阿虞說的那段不要抗拒我的話,是特别版本的小劇場,網頁版本沒有!所以不必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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