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夜熔淡漠的眸色平靜的從她的臉上掠過,沒有片刻的逗留,緊抿的薄唇更沒有要開口回答她的意思。
一旁的程慕頭疼,姬夜熔這是要當衆給柳若蘭難堪,她還真不嫌事鬧的越來越大。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姬夜熔此舉驚呆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她這般不給總統夫人面前,未免太過狂傲了。
或是因爲有閣下的*愛,所以就有了這狂傲的資本?
柳若蘭精心描繪的眉頭微皺,按捺住心裏的憤怒,沒有當衆發出來,但嘴角的弧度已經僵了。
他們不但一起出現,還穿了不适合參加宴會的休閑裝,類似情侶裝。
呵,情侶裝。連默,你當着自己妻子的面,與别的女人穿情侶裝,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憤然之餘,心頭豈會沒有悲傷。
尤其是姬夜熔當衆給她難堪,而連默呢?
他恍若未見。
連默低眸看向姬夜熔,輕聲道:“想喝什麽?”
“溫開水。”姬夜熔回答的語氣也是理所當然。
連默一眼掃去,在賓客自取的酒水區,香槟,紅酒,威士忌,伏加特等等,各種鮮榨果汁皆有,獨獨沒有她想喝的溫開水。
“你呀,就是一個麻煩精。”話雖然這樣說,手指親密的在她的鼻端刮了下,言語間和動作,眼神,無一不是*溺滿溢,看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找個地方坐會,等我。”連默戀戀不舍的放開她的手,轉身去爲她拿溫開水。
連默這才剛轉身離開,周圍一下子炸開鍋,所有的女人都不淡定了。
誰能料到當初區區一個随扈,如今卻能讓高貴的閣下纡尊降貴的去爲她拿水,哪怕是總統夫人,似乎也從來沒有如此殊榮。
念及此處,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柳若蘭,有同情,有嘲諷,更不乏有爲她打抱不平的。
在姬夜熔往旁邊靜處走時,經過一個名媛的身旁,對方看到她的腿腳不便,步伐緩慢,故意将手裏的香槟杯松開,不偏不倚的砸到了姬夜熔的右腳上。
微涼的液體濕透姬夜熔的鞋子,杯子在她的腳背上支離破碎,滿地的碎片映着琉璃光閃爍着冷意。
姬夜熔步伐頓住,冷清的眼眸如同一口枯井沒有任何漣漪的掃向她。
對方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極其的年輕,眼神裏有着年少輕狂與鄙夷,“抱歉,一個不小心手滑了。”
姬夜熔還沒有說話,女孩的母親已經忍不住的拉扯她,壓低聲音:“你别胡鬧,她可是閣下的新*。”
哪怕隻是剛剛那一個瞬間,也能看得出來閣下有多重視這位戰神姬夜熔,連總統夫人都要忍讓,女兒好好的去惹她做什麽。
女孩滿臉的不服氣,扭頭看母親,聲音不冷不熱,“怕什麽?她算個什麽東西?說好聽不就是被閣下睡過的女人,說難聽她就是不要臉勾.引别人老公的小三。”
衆人皆以驚歎的眼神打量此女,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否則怎麽敢當衆羞辱閣下護着的女人。
柳若蘭站在原地,冷眼旁觀的看着這一幕,不得不說心裏很痛快,這也是她想看到的。
事實證明女人不能當小三,沒什麽好下場。瞧,這不是報應來了!
姬夜熔素淨的臉龐沉靜如故,沒有一絲的憤怒或羞恥感,低頭看着自己濕透的右腳,心裏想:年輕真好,年少輕狂,無所顧慮。
程慕看到姬夜熔受辱,先是一怔,反應過來,迅速的走到姬夜熔身邊,半個身子都擋在姬夜熔面前,漆黑的眸子看向女孩稚氣又輕狂的臉上。
女孩無所謂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
程慕剛想說話,身後清冷的嗓音響起:“程秘書長,紳士是不會對女孩動手的。”
程慕無語片刻,回頭看姬夜熔:“誰說我要動手了?”
姬夜熔眼神波瀾不驚的迎上他:“那你擋我面前做什麽?”
程慕:“……”拜托,我是怕她沖動起來對你動手,我沒辦法對閣下交代。
姬夜熔眸光從他無奈的神色上移開,再次落在女孩身上,片刻的沉默,聲音再次響起時,有着一股涼意:“年少輕狂固然好,但過頭就是愚蠢。有一句老話叫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多聽聽媽媽的話。”
有媽媽疼愛,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爲什麽不好好的聽媽媽的話,非要讓她擔憂呢?
女孩沒想到姬夜熔會反過來教育自己,冷笑道:“你憑什麽教育我?你個狐狸精,搶人老公不要臉的小三。”
若對方是男人,程慕早就把對方提起來扔出去,就沒見過這麽不帶腦子出門的蠢貨,但對方是女孩,再怎麽着他也不會對女士動手,此刻隻能吩咐警衛員,“這位小姐喝醉了,麻煩把她送出去。”
警衛員立刻上前,抓住女孩的手臂,她拚命的掙紮,“放開我,我沒喝醉!我說的事實,你們都怕得罪閣下,我不怕,我說的是事實,有什麽好怕的。”
“哦,你真的不怕我?”沉冷的聲音響起,圍繞在一起的人瞬間讓開一條道。
站在人群外的連默一手端着溫開水,一隻手放在口袋裏,厲眸射向女孩,寒意乍現。
女孩被他看的後脊骨漫上一層涼意,而女孩的母親臉色倏然慘白,“閣下……”聲音顫抖的不像話。
連默一步步的走過來,薄情的唇瓣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你怕什麽,我還能吃了她不成?”
話是對女孩的母親說的,可當看到姬夜熔潮濕的鞋子,還有腳下的碎片,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陰戾以他爲中心瞬間往四周彌散,整個會場的氣壓都變得很低,很低。
一記凜冽的光從女孩的身上掃過,落在姬夜熔身上變得無奈,關切。
“還不去讓顔惜過來,還有拿雙新鞋過來。”話是對程慕說的,話音還未落,他又改口道:“不,還是拿雙拖鞋。”
他擔心她腳傷到,穿鞋子會不舒服。
這個不用連默吩咐,程慕早已讓妮可準備好了。
姬夜熔:“不用叫顔惜,我的腳沒事。”
“讓我要檢查一下。”連默不放心,怕她逞強。
姬夜熔沒有反對,若是不讓他檢查,隻怕他更會小題大做。
連默将水杯遞給程慕,蹲下身子,解開姬夜熔的鞋帶,小心翼翼的将她的鞋子脫掉,讓她的腳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尤其是神色剛有緩和的柳若蘭,親眼看到他當衆蹲下身子爲姬夜熔脫鞋,漂亮的水晶指甲早已不知不覺的掐進掌心了。
不甘,憤怒,怨恨,所有的情緒都交織在一起,不知不覺的爬上她精美的容顔上。
雲璎珞臉色也漸漸變得難看,無疑連默當衆爲她拖鞋這樣的舉動太過了。
連默完全無視周遭異樣的眼神,還有那些壓低的議論聲,眸光落在她的腳上,襪子慢慢的卷腳面下,白希的肌膚完好無損,除了有一點紅,沒有其他的大問題。
手指輕輕揉按了下紅點,擡頭看向姬夜熔,溫聲問道:“很痛?”
姬夜熔搖頭。
“應該是沒傷到骨頭,等回到夜園再叫顔惜看看。”連默這樣說着,凝視她的眼眸充滿無奈,“我就是離開你片刻都不能嗎?”
“意外。”姬夜熔素淨沒有一絲的笑容或情緒,回答他的話也是簡單至極。
連默卷下她的襪子時,特别的小心翼翼,沒有完全脫掉,在他們的角度看來隻是沒有脫完,遮住了腳趾,并不知道其實那襪子裏面沒有腳趾,空無一物。
下一秒連默做了一個讓全場都震驚的舉動,連同姬夜熔在内。
他雙手小心翼翼的托着姬夜熔的右腳,低頭溫熱的唇瓣就這樣毫無預警的落在姬夜熔腳背被砸紅了的地方。
刹那間有不少女性下意識的捂住唇瓣,倒抽一口冷氣,這才克制住自己沒有尖叫起來。
閣下竟然當衆親吻一個女人的腳背,若不是親眼所見,根本就無法相信,匪夷所思。
即便有的是親眼所見,也不能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他的唇瓣落在姬夜熔腳背的那一瞬間,柳若蘭憤然的眼眸猝不及防被潮濕占據。
這不是傷心的淚水,是屈辱的淚水!
姬夜熔也怔住了,冷清的眼眸裏迅速劃過一絲波瀾,被他觸碰過的腳背像是有一股電流瞬間蹿動,一躍擊中她的心髒,心湖掀起了驚天駭浪,難以平靜。
無形之中似是有什麽東西纏繞住她的心髒,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密不透風,好像是兩股擰在一起的紅線每一寸都打上死結,再也無法解開了。
程慕腦子裏隐隐有一根弦跳得疼,閣下,你真的是太任性了!
連默很平靜的放下她的腳,嘴角噙着淡笑,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襪子穿好,再幫她穿上舒适的拖鞋,換好右腳,換右腳。
此刻他蹲在她的面前,動作熟練自然,好像一起都是理所當然;而那些人都不存在,因爲他的眼睛裏隻看得見阿虞。
爲阿虞穿好拖鞋,連默站起來攬住她的肩膀,溫聲問道:“累嗎?去休息室休息一會。”
姬夜熔點頭。
連默擡頭眸光看到被兩個警衛員架着的女孩,墨眉微挑,“阿虞了說紳士是不會女生動手!”
聞言,警衛員立刻松開的女孩。
女孩差點沒站穩,直接摔在地上,幸好她的母親在旁邊扶住了她。
“謝謝閣下,謝謝閣下。”貴婦看向連默,連聲道謝。
連默的俊顔沒有什麽表情,淡淡的語氣道:“我隻是認同阿虞的話。”
貴婦聽出他的畫外音,眸光看向一直沉默話不多的姬夜熔,“謝謝姬小姐,謝謝小姐。”側頭又對女兒道:“還不快給姬小姐道歉。”
女孩咬唇,一臉的不甘心,眼底還有憤怒,可是迎上閣下高深莫測的眼神,意識到這次自己不能繼續任性。
“對不起!”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歉。
姬夜熔沒有任何的反應,站在她旁邊的連默倒是放緩了神色,“我想你們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
貴婦和女孩鞠躬,打算離開。
女孩經過連默身邊時,有一隻黑色的皮鞋突然擋在了她的腳前,反應過來想止步已經來不及了。
伴随着“啊”的一聲後,女孩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貴婦反應過來,立刻蹲下身子扶起她,隻見女孩的掌心溢滿鮮紅色的血液,一塊玻璃破碎赫然插在她的掌心肉裏。
程慕和姬夜熔幾乎是同一時間看向連默,甚至連眼神裏的内容都是一緻的:你是故意的。
連默見阿虞在質疑自己,特意舉起牽着她的手,無辜道:“我沒有動手。”另外一隻手放在口袋裏。
姬夜熔冷清的眼眸凝視他片刻,薄唇輕抿兩個字:“幼稚。”
手從他的掌心抽離,獨自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連默看都沒看那母女倆一眼,眼神時刻跟随姬夜熔的倩影,反複和她強調:“我真沒動手,是她自己走路不看路。”
程慕目光鎖定和忠犬沒差别的閣下背影,近乎是崩潰的抓了抓自己零碎的短發,他就知道宴會上準沒好事,一定沒好事。
閣下,你是沒動手,隻不過是動腳而已。
程慕給了警衛員一個眼神,警衛員明白過來,立刻将母女倆請出了宴會廳,變相的驅逐出總統府。
這輩子隻怕他們的家族都不可能再有踏入總統府半步的機會了。
*
小小插曲因爲主角的消失,而逐漸被淡忘,但是在場的每一個人腦海裏都有一個永生難忘的畫面,那便是連默當衆蹲下身子親吻姬夜熔的腳背。
貴爲總統,又是已婚人士,當衆對非自己妻子的女子做出此舉,無疑是很不妥,但無奈這個人是連默,他清秀俊雅,眸若寒星,一舉一動散盡優雅與高貴。
多少女子在唾罵姬夜熔不知廉恥的同時,内心何嘗沒有一絲嫉妒。
嫉妒姬夜熔是那個唯一,唯一能讓閣下做到如此的地步。
此刻誰還記得總統夫人?
這些年閣下除了給她一場盛世婚禮後,再也沒有傳出過對她有何特殊的令人羨慕嫉妒恨的舉動,甚至都不曾與她一起出席活動,每次都是各自行動,這麽多年大大小小的記者會,直播新聞,閣下也從未當衆提及過自己的妻子。
比起總統夫人,姬夜熔更像是閣下的妻子,被他時刻呵護,放在心尖成*兒。
在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時,兩位當事人卻在休息室獨享一片靜谧。
連默坐在姬夜熔的身邊,眼底的餘光不時掃向姬夜熔的右腳,不放心的再次詢問:“真的沒事?要是痛,不要逞強!”
姬夜熔側頭,冷清的眼眸凝視向他,好像寫着:你很煩。
連默無奈的勾唇一笑,阿虞又開始嫌棄自己了。
“你若不是喜歡逞強,不是喜歡把什麽都憋在心裏,我倒也不必每次都唠唠叨叨的,還要被你嫌棄。”
一邊說,一邊将水杯遞給她。
姬夜熔不接話,拿着杯子靜靜的喝水。
連默沒陪她坐一會,程慕過來敲門,無疑是催促他下樓,此刻樓下那麽多重要的賓客,都是過來參加閣下的生日宴會。
當事人總不能一直不露面吧。
連默皺眉,不是很想下樓,其實是不想離開阿虞身邊一步。
和她在一起,哪怕隻是幹坐着,他都會覺得是一種幸福。
“你去,我在這裏休息。”經過剛才那麽一鬧,姬夜熔也覺得他總不露面不太好。
連默沉默沒有說話,姬夜熔伸手推他,“打完招呼,回夜園。”
本就是來走個過場,他打完招呼借由工作離開也是無可厚非的。
連默沉思片刻,點頭,伸手輕撫她的發絲,“那你乖乖的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跑。”
姬夜熔點頭。
連默深深的多看了她幾眼,這才起身與程慕一起走出休息室。
休息室的門關上時,連默嘴角的笑迅速散去,吩咐程慕:“讓人盯緊柳若蘭和雲夫人,别讓她們接近阿虞。”
“是。”程慕知道他是在擔心什麽。
連默忍不住回頭看一眼緊閉的休息室的門,心想着要盡快回夜園,外面太亂,也太危險,還是夜園好。
*
姬夜熔坐在休息室,沒一會手中杯子的水喝完了,她放下杯子,打算起身走走時,休息室的門突然開了。
一顆腦袋探進來,明亮的眼眸看向姬夜熔,彌漫着笑容,“嗨,我們又見面了。”
霍以沫,怎麽哪裏都有你?姬夜熔心裏這樣想着。
霍以沫推門而入,小巧嬌俏的身材被鵝黃色的短禮服包裹,她本就青春活潑,搭配這樣的衣服,無疑是更加的朝氣蓬勃。
“不用那樣嫌棄的眼神看我,我會很受傷的。”她走過來,将手中的水杯遞給姬夜熔,“我可是猜到你的水喝完了,特意給你送一杯。”
姬夜熔不太會拂别人的好意,接過杯子,說了謝謝。
“不客氣。”霍以沫見她接受自己的好意,立刻不客氣的在她身邊坐下,“上次我去c城是爲了環形橋塌的事,碰到你真的是巧合,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話,你怎麽就走了?你真的就那麽讨厭我嗎?”
姬夜熔手裏端着水杯,搖頭:“不是。”
“嗯?”
“不是讨厭!”隻是不知道該怎麽應付霍以沫,她從來沒有遇到像霍以沫這樣,這樣開朗話多的人。
木槿雖然也開朗外向,但她絕對沒有霍以沫這麽的……呱噪。
“不是讨厭我就好!”霍以沫聽到她的話松了一口氣,想到之前樓下發生的事,她全部看到了,“我真沒想到閣下會對你那麽好,在我的印象裏,他一直都是隻笑面虎,不對,是笑面狐狸……”
“以沫……”姬夜熔忍不住出聲打斷她。
“怎麽了?”
“你能不能去幫我拿點冰塊?”姬夜熔聲音平靜的問道。
霍以沫下意識的就去看她的腳,“是腳腫了?”
姬夜熔沉默,沒接話,霍以沫以爲她是真的腳痛,要拿來敷腳的。立刻起身,道:“你等我,我很快回來!”
看着霍以沫小跑出去,姬夜熔暗暗的松一口氣,喝了一口溫開水。
這樣對一個單純的孩子雖然有點不太好,但耳朵終于可以清淨一會了。
身子放松的往後靠,又多喝了幾口水,不知道爲什麽休息室好像越來越熱了,她的後背滲出了汗珠。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宛如一場噩夢,。
一場永遠醒不過來的噩夢,讓所有人都墜入了無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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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系列:《前妻,偷生一個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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