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總統府是權利和尊貴的象征,金碧輝煌,是每個男人夢想中的殿堂;那麽夜園就是最平凡的家,是每一個洗盡鉛華的男人最渴望的擁有的平凡日常。
程慕無奈的歎氣:“閣下,您這到底是着的是什麽魔?”
起初他隻覺得閣下是想通了,可現在看來,他豈止是想通,簡直就是走火入魔。
連默笑而不語,凝望窗外,沉默許久,問道:“你知道,我每天什麽時候最輕松嗎?”
程慕搖頭不知。
“是回到夜園看到阿虞的那一刻。”似乎是想到阿虞,眸底泛着點點的光暈,“看到她像個孩子,每天眼巴巴的瞅着,等着木槿花開。”
那一刻,夜園裏沒有總統,沒有政權,亦沒有任何的仇恨與對錯,隻有阿虞與四哥。
豈能不輕松自在。
夜園裏沒有風雨,隻有甯靜與惬意。
程慕沒有心上人,自然不能懂他對夜園的貪戀,更是貪戀夜園裏的那個人。
直歎,閣下已經着了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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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園之前之所以叫徽墨莊園,自然是因爲它的景觀好,假山假水,綠蔭連天,縱使夏日走在夜園任何一條小道,皆能感受到陰涼,涼風徐徐,自在舒服。
自去過霍以沫的新書發布會後,姬夜熔鮮少會踏出夜園,她也不愛跟連默去總統府,平添口舌之争,不如躲在夜園圖個自在。
至于讓葉愁生查的事,目前已經追查到消失的人曾經在法國出現,葉愁生也已經前往法國,繼續追查下去。
她不着急,四年的時間都已經等到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她會揪出那些人,一定會。
夜園的日子雖然單調,卻不會無聊。她本就是沒什麽興趣愛好的人,以前在基地每天都在接受最挑戰人類極限的訓練,離開基地回到岩城,她時時刻刻都在連默的身邊,保護他,爲他布局,不然就是出任務,面對暴徒或是恐怖分子。
閑下來的時間少之又少,不是陪木槿就是睡覺或畫畫設計圖,她喜歡與軍械相伴,所以經常會繪制一些圖,m國現在采用的軍事武器,其實大部分是出自她的手,不過鮮少會有人知道罷了。
之前軍事基地那些老頭子沒少向連默讨人,認爲她留在閣下身邊隻做一個随扈太屈才了,隻不過每次都被連默斷然拒絕。
以前姬夜熔是喜歡和連默在一起的,哪怕什麽都不做,什麽話都不說,隻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看着他專注工作的模樣,時而皺眉,時而冷笑,心裏也是滿足的。
因爲就在那短暫而沉默的時間裏,是真正的隻屬于他們的——時光。
現在連默把能給的時間都給了她,她卻不再稀罕,更願意一個人靜靜呆着,或看書或看看花草。
不必費腦子想着該怎麽敷衍他。
午後,姬夜熔讓人把搖椅擺到大樹下,獨自納涼,旁邊放置着一壺茶,一本書覆蓋在臉上,好不惬意。
姬夜熔隻是閉目養神,并未真正的睡着,雖然書籍遮擋住了她的視線,但到有人靠近時,她還是第一時間感覺到了,她并沒有睜開眼睛。
連默在旁邊的椅子坐下,伸手就拿她的杯子喝茶,直到飲盡茶水,放下杯子,方才開口:“我被那群老頭子念緊箍咒念得頭疼欲裂,阿虞倒是惬意!”
姬夜熔拿開臉上的書,冷清的眼簾射向他,氣宇軒昂的眉間隐不去的疲憊,看樣子是真被那群老頑固逼得疲憊不堪了。
眸底的光掃到空空的茶杯,她坐直身子,提起茶壺又倒了一杯。
連默倒也不客氣,直接端起來又是一口喝完。
“換身衣服,跟我出趟遠門。”這也是他突然回來的目的。
姬夜熔斂眉,不解的眼神凝視他。
連默放下杯子解釋道:“一個小時前,c城環形橋塌,情況嚴重,三個小時後我們出發去c城。”
他不放心将她一個人放在岩城,撇開霍淵不說,單單是雲璎珞和柳若蘭就讓他顧忌頗多。
于連默而言,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非自己身邊莫屬,所以他必須要将阿虞帶在身邊。
“我一定要去?”姬夜熔不是很想去,一是他去是爲公事,她的腿腳不便,去了幫不上忙!二是這次事件嚴重,相關人員定然很多,她跟着去,以什麽樣的身份?
連默見她神色猶豫,清邃的眸光溫柔缱绻,有着割舍不下的牽挂,“阿虞,給我一個安心。”
若是她不跟着自己一起去,隻怕到哪裏他也是時刻惦記着岩城,記挂夜園裏的人,無法安心處理事故。
姬夜熔默然,在他“給我一個安心”中妥協,亦是不想耽擱他的時間,早點出發爲好。
在回夜園的路上,連默已經吩咐程慕做好出發的準備,國務卿目前正在忙于軍事會談的事,所以c城的突發事件,他必須親自過去一趟。
這次出發的隊伍除了必要的警衛員,随從還有醫療團隊,爲首的是顔惜,于莎也一起随行,爲了照顧姬夜熔。
在直升機上,連默和程慕也是相當的忙碌,不斷的有電話進來,有很多需要立刻處理的文件。
姬夜熔是第一次坐在直升機上卻不需要出任務,也沒有任何需要她擔憂的事情,戴着耳機,屏蔽外界的噪音,漠然的看着窗外的風景,隐隐能聽到他們的談話聲。
連默在讨論話事情的時候并未忘卻姬夜熔的存在,偶爾遞杯水給她,或是在空隙間,對她說:“還有90分鍾,你可以休息一會。”
姬夜熔閉上了眼睛,倒不是真的困倦,隻是不想他再爲自己而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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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分鍾後,直升機平穩的降落在c市的軍事機場,c市的市長等一幹人早已在等候,迎接他的到來。
隻是當看到連默牽着一個女人下飛機時,每個人的眼睛裏都拂過一抹訝異。
因爲認出跟在閣下身邊的女人不是總統夫人,而是那個傳說中如鬼魅一般的女子:姬夜熔。
姬夜熔神色冷清,犀利的眸光輕易的探究出他們内心的波濤湧動,神色卻依然無動于衷,哪怕自己的手被連默緊緊的扣在掌心裏。
在場的人都是聰明人,有些事都是心照不宣,此刻更是,上前除了恭敬的問好,更重要的就是彙報目前的事件進展情況。
連默一邊聽,一邊牽着姬夜熔的手走到車邊,擡手示意,暫停。
他溫熱的眸子凝視着姬夜熔,輕聲道:“我現在要立刻去現場,不能送你去酒店!你自己過去,照顧好自己,有什麽需要吩咐于莎拾歡他們。”
姬夜熔點頭,眼下這個時刻,都沒有心思想其他的。
連默是看着她上車,車子緩緩啓動,直至消失在眼簾,他臉上的溫和倏然消失,側目陰翳的眸光掃向那些人,薄唇輕扯:“立刻和我去現場。”
他的聲音夾雜一層冰霜,聽得每個人的後背都爬上了一層涼意,心裏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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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是一個有山有水的風景優美的地方,每年慕名而來的遊客不計其數。如果不是出了這樣的事件,姬夜熔怕是此生都不會看到這樣的風景。
車子在公路上急速的奔馳,姬夜熔姿态端正的在後車廂,眸光看向窗外一閃即逝的風景,眉心微斂,此刻并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情。
因爲越靠近市中心越能看到綁住黃絲帶的車子,那是志願者的标志,自願給予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的信息。
這個世界很大,這個社會很複雜,充滿險惡與狡詐,可當人類遇見到重大的天災**,又能團結一心,伸出援手,給予那些在黑暗冰冷的人帶去溫暖,哪怕隻是一絲一毫。
四年前在遭遇那些噩夢,萬念俱灰時,姬夜熔也在心裏想過,自己救過那麽多人,爲什麽當自己*地獄,沒有人伸手拉自己一把。
她甚至在内心深處憎恨這個社會,這個世界,後來若不是遇見觸手可及的溫暖,或許今日的她,早已有了極端的反社會人格,成爲最有智慧的犯罪者。
可見經曆對于一個人的性格造成有多麽深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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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酒店是40分鍾後,與其說是酒店,不如說是私家園林更爲貼切,背山面海,綠茵叢生,環境清幽,俨然是一處世外桃源。
明明c市剛剛經曆一場重大災難,人心惶惶,悲痛四伏,可這裏好像不受任何外界的打擾,怡然自得的立于美景中。
于莎讓人将行李提到房間,收拾好,已經6點30分,晚餐的時間到了。
詢問了一下姬夜熔的意思,她沒什麽胃口,讓于莎不必忙活,話雖如此,20分鍾于莎還是送進來一份水果沙拉。
房間裏此刻隻剩下姬夜熔,拾歡、宋遙三人。
姬夜熔站在落地窗前,平靜無波的眼神不帶任何的色彩與情緒,漠然的看着這座城市的一角,聲音沉冷:“現在的情況如何?”
“閣下已經抵達事故現場,總之一片混亂。初步估計死亡人數不會低于300,傷患約有200多人!”
宋遙将自己得到的消息立刻彙報給她,話音剛落,拾歡剛接完電話,接着說:“五哥查到環形橋是雲家出資修建,設計圖也是雲家找人設計的,當初政aa府大力支持,去年剛剛投入使用!”
環形橋正式投入使用前,作爲雲家現在最高的權力者雲璎珞甚至親自出現在剪彩現場,然而時隔不到一年,環形橋塌陷造成巨大的傷亡,可想而知作爲投資者的雲家必然要被牽涉在内。
“繼續查,不管用什麽辦法,我要看到審批的圖紙與各個部門的相關審核簽字。”
這麽大的一場項工程在投入使用之前定然會有各項的檢查和修改,沒有各個部門的簽字審批,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投入使用中,而且這不到的一年的時間突然崩塌,之前怎麽可能一點征兆都沒有!
如果調查結果不是人爲,那就是整個工程的過程中出現問題,但卻被人刻意隐藏起來,這才造成這麽大的事故。
“是。”拾歡率先出去了。
宋遙站在原地,一時間沒動,眸光直射她孤寂的背影,像是猜到她想做什麽,“你想利用這件事打擊雲璎珞?”
姬夜熔轉身看向他,聲音機械:“如果不是她,矛頭不會指向她,如果是她,那也是她的罪有應得。”
“可是閣下——”宋遙猶豫,畢竟雲夫人是閣下的生母,縱使這件事故與雲夫人有挂,若閣下有心相互,怕最終也隻會找個替罪羊,不了了之。
“如果真的是她,到時候就由不得連默了。”她的眼眸裏閃現過一抹寒意。
宋遙不再追問,她心裏在盤算着什麽,在兵鬼中唯有宋遙最清楚不過,這也是宋遙留在她身邊的緣故。
隻有宋遙能清楚的了解她心裏的想法,方可在不便的時候代替她做出決定。
如果雲璎珞真的就是他們想要找的那個人,也許這件事是契機,可以逼得她出手,露出破綻,他們便有機會找到證據證明她就是與犯罪集團合作的人。
若不是,之前她對姬夜熔做了那麽多過份的事,差點又要了姬夜熔的命,就當是給她一個教訓,讓她知道姬夜熔不是沒有人撐腰。
至少他們兵鬼的每一個人都是願意爲姬夜熔獻出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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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默一直忙到淩辰三點以後,除了勘察現場,了解救援行動,還有追究事故原因。
傍晚的時候,c市市長與救援行動隊長立即召開了一場記者會,向廣大市民說清楚明前的情況,并且将閣下對于此次事件的高度重視也一并表達。
在晚上的午間新聞的特别報道中,連默的一張側顔照,赫然出現在報道中,因爲是遠距離拍攝,像素模糊,隻拍到側臉,但已經肯定是閣下無疑。
當時救援隊從*江水裏的車子裏救出一名12歲的女孩,連默上前關心情況,伸手摸了摸那女孩的潮濕冰冷的臉龐,吩咐醫療團隊一定要全力搶救這個孩子。
12歲花季年華的開始,卻慘遭這樣的噩夢,性命垂危,看着怎麽能教人不心痛。
連默在現場的感受更甚過那些通過鏡頭看到慘狀的人們,環形橋突然崩塌,幾百人的生命就像是剛剛燃起的星辰,卻突然流星般的隕落。
作爲總統他看着自己的國民遭遇危險卻不能立刻全部拯救,作爲一個平凡的人,看到那些遇難者家屬悲恸不已,甚至哭到昏厥過去,心情自然是無比的沉重。
抵達酒店是已經接近淩辰4點多,本來他不想回房間,不想吵醒阿虞,可眼下這個時刻,不知道爲什麽他特别想見見她。
摸黑進房間,連燈都沒開,他一切動作都很輕,盡管如此剛坐到*邊,黑暗中聽到她的聲音:“你回來了。”
“我吵醒你了。”他的聲音略顯沙啞,似乎很累。
姬夜熔沒有說話,黑暗中起身,窸窸窣窣的聲音,伸手想要去開燈,身後突然多了一道力量。
是連默在黑暗中突然抱住了她,一隻手攬住她,一隻手輕撫她的面頰壓在自己的懷中,動作略重,像是要将她揉進自己的懷中。
姬夜熔破天荒的第一次沒有對于他的親密舉動做出反抗的舉動,因爲他的指尖很涼,一身的風塵仆仆,看不見卻能感受到,他的情緒很不好。
連默的心情是很不好,因爲今晚在看到那個被救上來快沒氣息的小女孩時,他無端的想起了阿虞,所以忍不住的去觸碰了那個女孩子的臉。
沾滿冰冷的水,體溫也是涼的,氣息薄弱的好像下一秒便會消失。
他想到了四年前的阿虞,她受到了那麽多的折磨,她孤立無援,到底經曆了多少苦難才從那個鬼地方逃出來的。
自從回來後,阿虞對過去的事隻字不提,他也不敢問,尤其是腳趾的事之後,她的反應遠遠超乎他的預料,關于四年前的事,他絕口不提,哪怕心裏再想知道!
黑暗中擁抱了很久,若不是手機鈴聲響起,怕連默會這樣一直抱到天亮。
接聽電話,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麽,黑暗中他的身子明顯一僵,連姬夜熔都感覺到了。
“我知道了。”片刻後,他沉啞的嗓音丢出三個字,直接掐斷電話。
光芒熄滅的那一瞬間,姬夜熔隐隐捕捉到他臉上似乎劃過一抹悲痛。
那通電話是誰的?
姬夜熔沒有問,因爲連默已經自己說了,“晚上我們救了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送上來時還有氣息,送去醫院搶救。剛剛程慕說,沒救活。”
生命的消亡雖然令人惋惜,但不至于讓他臉上閃現出那樣的悲痛。
黑暗中姬夜熔感覺到他将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沙啞的聲音道:“其實我看到她的時候,想到的是你!”
“我?”姬夜熔有些意外。
連默抱着她的手臂不斷的在收緊,“我想不到你是如何從那個鬼地方逃出來的。”
一座孤島,四周都是大海,她受了那麽多的折磨,身體一定很糟糕,那樣的情況下,她到底是怎麽逃出來,那幾年又是怎麽過來的。
姬夜熔垂在身側的手無聲的收緊,呼吸有一秒的凝滞。
連默就是忍不住提到這麽一句,其實沒有想過要她回答自己,房間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連默靠着她疲憊的要睡過去時,房間裏響起她輕若飄絮的聲音,“爆炸之前,我跳進了海裏,因爲身體的情況太糟糕,昏迷過去。醒過來是半個月後,有人救了我,送我去醫院,我就這樣活下來了,之後的時間裏一直在養身體。直到兩年前身體好的差不多,我回到涼城生活。”
接下來的事,不用她說,他也知道了。
“爲什麽會是涼城?”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m國那麽大,有那麽多的城市,爲什麽她哪裏都不去,偏偏是在涼城。
“在進孤兒院之前,我在涼城,是被人販子拐到了岩城,結果人販子出車禍死了,我就被院長帶進孤兒院。”
因此她認識了木槿,這個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的妹妹!
原來如此。
連默一直都不知道她的來曆,派去查的人也隻是查到她和木槿來自孤兒院,可爲什麽會在孤兒院,父母又是誰,完全查不到。
“小時的事,你都記不得了?”爲了不讓她想起四年前的事難受,連默将話題轉移向她更小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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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掐指一算,下周三是個好日子,發無關正文的小劇場!有興趣的記得關注微.信。
總統系列1:《前妻,偷生一個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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