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妄想

318:妄想    女兒出口的每一字,都是那麽的撕心裂肺,如在泣血,岑氏再也沒能忍住,任淚水從眼裏滑落而下。

煜冷冷地看着她。

還是這麽嘴硬,人兒已經回來,這惡毒的女子還嘴硬的不堪道出實情,以爲傷心成這樣,就能從他這博取同情,博取憐惜麽?

——可笑,荒唐!

“五兒……”慎國公望着顔霏,一雙虎目中噙滿淚水,他腳步移動,每走一步,心口就鈍痛一分,“五兒,是爹沒保護好你!”橫抱女兒到懷中,他神色間充滿自責,“快去,快去找大夫!”看着顔霏身上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鞭痕,他對侍立在正堂外的長随命令道。

煜的聲音這時揚起,“到攝政王府請雲相過來。”她身上受了那麽重的鞭傷,一般大夫如何能給醫治得好?雲瀾,隻要雲瀾趕過來,一定能很快給她止痛,讓她不再受鞭傷折磨。

随着他語落,慎國公對自己的長随又道:“聽攝政王的,速請雲相前來府中。”

“是。”

那長随恭謹應聲,轉瞬便沒了蹤影。

“走,爹先抱你回清華苑。”望着懷中的女兒,慎國公逼退眼裏的淚水,目光關切,輕聲道。

顔霏搖頭,指着一旁的椅子道:“爹,放我坐到椅上就好,我……我能堅持住。”岑氏母女的下場她一定要看到,一定!見風影臉色潮紅仍舊在門外站着,顔霏眼裏登時又充滿愧色,怎麽辦?旭兒曾與她說過,說雲相很厲害,不僅武功非凡,而且醫術也了得,可要等雲相到府裏,風影怕是沒法堅持得住!

就這樣看着他血脈爆裂而亡嗎?

此刻,能解救他的法子怕隻有那一個途徑了,可是真要那樣,對風影和幫他解藥xing的女子都不公平。

水依晴低頭哭得好不傷心,煜凝視着她冷笑道:“再不說出實情,本王會立刻命人将你丢到乞丐堆裏。”言語到這,他看向顔霏,見其正滿眼愧疚注視着門外傷勢嚴重的男子,心裏禁不住生出醋意,但轉瞬他便壓下那股不适的感覺,“服下一粒。”從袖中掏出一枚乳白色玉瓶,他揚手丢給風影。

熟料,風影身上有傷,加之内力被封,并未接住。

皺了皺眉,他袖袍輕輕一拂。

隻見風影身子微微一顫,揖手謝道:“風影謝過攝政王。”正堂中發生的事,薛山、薛仁皆看在眼裏,他們經過易容,站在正堂外一衆奴仆中間,看到顔霏和風影從他們眼前不遠處經過的瞬間,他們目中皆閃過驚愕之色。

逃出來了,他們沒想到鞭傷嚴重,一個被封了内力,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從薛家别院中逃出。

二人對視一眼,再不願相信眼前這個事實,也由不得不信。

死了,别院中他們的人多半都死了!

否則,那滿身鞭傷,滿身是血的兩人就不會回到國公府。

給了薛仁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薛山壓下心底升起的怒意,将目光重新投向正堂。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水依晴一聽煜的話,霍然擡起頭,滴滴淚水墜~落,直搖頭道:“我就是我,哪怕爹和娘,還有大哥不認我,我還是我。讓我傷心的事,你呢?京中無人不知你喜歡我,你chong我,可是你現在卻不認我,還揚手打我,與其……與其被你這樣淩辱,我不如就此死去來得好……”原以爲這幾句話能起點作用,但男人眸色冰冷依舊無動于衷,水依晴心裏好痛,真得好痛。

她的夢想并不過分啊!

如果她是嫡女,是這慎國公府的嫡女,那麽今天這一切順理成章就是她的,可是……可是她不是,所以,她才會和姨娘用盡手段,想要成就自我夢想,想要成爲這天下尊貴至極的女人,成爲他的妻,與他相伴一生。

爲什麽?

他,爲什麽要這麽絕情?

她不像嗎?不像那坐在椅上,此刻如乞丐一般的女人嗎?

“你想死,本王這就成全你!”煜冷眸中流露出一抹鄙夷,手微擡就準備運力,就在這時,岑氏尖利的聲音響起,“不要!”推開擋在身前的丫頭媽子,她腳步踉跄,流着淚走至水依晴 身旁,将其護在自己身後,“攝政王,你不能這樣對……對五小姐!”她本想說四小姐的,本想就此說出女兒的身份,但話到嘴邊,她做了短暫的掙紮,終還是沒道出水依晴的身份,她想着再拼一拼。

做了那麽多,就這樣功虧一篑,她實在不甘心!

所有人都很愕然,國公爺和攝政王都已承認那坐在椅上,滿身鞭傷的少女是五小姐,岑姨娘是瞎了眼,還是心中有鬼,竟護住一個冒牌貨,還咬定那冒牌貨就是這國公府的五小姐。

她,到底怎麽了?

以前沒見過她和五小姐走得很近啊,爲何在今日跑出來爲其出頭?

難道……難道那冒牌貨是四小姐?

疑惑的目光宛若箭雨一般,刹那間全聚集在岑氏母女身上。

感受到這道道不适的目光,水依晴的視線朝周圍看去,就見正堂中侍立的丫頭媽子,還有宮裏來的老嬷嬷和宮侍,他們眼裏有疑惑,但那疑惑在接觸到她的目光時,瞬間隐沒,随之臉上湧現出驚駭、嘲諷、鄙薄的表情。

姨娘沖出來護她在身後,他們猜出了她的身份,一定是這樣!

瞬間,她伸出手用力推岑氏,“走開,誰要你假惺惺地替我說情?你走開啊,你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妾室,有什麽資格出現在我面前?有什麽資格替我在這說情?”心是痛的,姨娘最忌人說她是妾室,雖然這本就是她在國公府的身份,但她不願聽‘妾室’這兩字。

沒辦法,她沒辦法不這麽說,不這麽做,就算所有人懷疑她不是府中的五小姐,隻要她咬住不承認,單憑這幅樣貌,哪個能拿她怎樣?

母女倆都在此時做着無謂的掙紮,仍舊做着她們的美夢,殊不知,慎國公這一刻已知曉她們險惡的嘴臉。

顔霏靜靜地靠坐在椅上,沒對慎國公說一句話,她在看戲,看這一場精彩的戲,假的就是假的,她要看岑氏母女如何露出破綻,在所有人眼前做跳梁小醜。

好想昏睡過去,但好戲正在上演,她又怎能錯過?

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

待那對母女的真面目展露在衆人前,她還要連本帶利讨回自己這段日子來所受的折磨。

“五兒,你身上的傷……”慎國公落在岑氏母女身上的冷然目光收回,轉頭關心地看着顔霏,“要不,爹還是抱你回清華苑躺會。”

“不了,我能堅持住,雲相應該很快就到。”顔霏蒼白的臉上微微流露出一絲笑容,“娘和大哥,嫂嫂他們人呢?”

慎國公歎了口氣,道:“你娘剛在這暈厥了過去,我讓你大哥送她回了靜院,你大嫂想來一起跟了過去。”

“娘沒事吧。”蘇氏暈厥,顔霏稍加想了想,心中便猜出了一二。

“你回來了,她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慎國公溫聲說了句,接着目光重新投向岑氏,但沒等他開口,煜淡淡的聲音揚起,“你是慎國公的妾室?”雖是問句,但他的語氣卻尤爲肯定,随之眸光微閃,道:“你護在身後的是你的女兒,是這國公府的庶出小姐吧?”又是問句,卻再肯定不過,因爲煜身上的殺氣再次漸漸升騰而起。

小女人曾經說過,說國公府五小姐的死,與慎國公後院中的女人脫不開幹系,說她要親自揪出兇手,爲國公府五小姐報仇。

回想起顔霏身染風寒,昏睡中的喃喃呓語,煜袖袍倏然一拂,岑氏頓時重重地摔倒在地,他一步步逼近水依晴,掐住她的脖頸,勾唇道:“想不到你們母女還挺有能耐,找到‘易顔丹’來改變容貌。”岑氏母女的身子皆是一震,就是正堂外的薛山,也是目露驚愕,暗道:“他怎會知道易顔丹?那可是他們師門的密藥,他怎會知道?難道他與匿迹江湖數十年的大師兄有什麽關聯?”

隐在袖中的雙拳握緊,薛山迫使自己不再往下想,因爲他怕,怕正堂中武功深不可測,有着藍眸藍發的年輕人真與他的大師兄有關。

若真如他心中所想,那水依晴現在的容貌,定會被正堂中的年輕人用藥物顯出本身的模樣。

說來易顔丹也是種毒藥,隻不過它的毒xing不會在人服用下就起效,而是連續服用三次,才會表露出一系列症狀。

比如頭暈目眩,周身如被刀紮般疼痛。

每隔數年,若不服用此藥,服用着改變後的容顔便會漸漸自顯原貌。

“你說的什麽我聽不懂,我一句也聽不懂,求你了别再這樣對我好麽?”水依晴眼裏淚水橫流,喉中發出低微的啜泣聲。

煜銳利的眸子注視着她,一字字道:“你還是真不見棺材不落淚!”語畢,他另一隻手運轉真氣,隻見拿在風影手中的玉瓶倏然落入他掌心,“你就等着顯出原貌吧!”掐住水依晴脖頸 的手慢慢上移,終落在她下颚處。

“放開我,放開我,你要幹什麽?”水依晴掙紮着,雙手抓住那捏在自己下颚上的修長大手,想要将其拿離,卻不起一點作用,煜冷冷一笑,另一隻手優雅的擡起,“這裏面裝着解毒丸,可解世間百毒,一旦落入人嘴裏,便會自動融化。”

水依晴面色煞白,搖着頭求道:“不要,求你不要這麽對我……”岑氏看到女兒的可憐樣,艱難地從地上爬起,熟料沒等她站穩,随着“啪!”一聲響,又一次重摔在地,慢慢擡起頭,

她捂住臉,錯愕地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高大身影,顫聲道:“老……老爺……”淚水不可抑制地往下傾流,他掌掴她,多年來,他從沒碰過她一根手指頭,爲什麽在她們母女最需要他庇護的時候,他動手打她?

“岑氏,你很讓我失望,如果不想依姐兒有事,你最好道出你所做的一切惡事!”

慎國公俯視着她,神色間異常冰冷,說完話,他坐回椅上,沒再開口。

“老爺,妾身什麽都沒做啊!”岑氏爬向慎國公,凄聲道。

卻不料水依晴撕心裂肺的聲音在這時飄入她耳裏,“啊!痛,我好痛……”瞬間,她再顧不得在慎國公面前裝柔弱,裝可憐,裝無辜,面上表情急切,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向女兒走去。

煜将解毒丸強行倒入水依晴口中,然後松開手,返身坐回主位。

“痛,我好痛!姨娘,我好痛……”

周身傳來的疼痛,緻水依晴倒在地上,雙手捂着臉,蜷縮在地不停地喊着痛。

“沒事了,沒事了,姨娘在這,姨娘在這呢,不痛了,依姐兒不痛了!”跪倒在女兒身旁,将其摟在懷中,岑氏聲淚俱下地安慰着,安慰着被疼痛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女兒。正堂中寂靜一片,除過她們母女的聲音,再無聲響。

約莫過去半盞茶時間,水依晴嘴裏不再呼痛,但她也沒有說别的話,而是掙脫開岑氏的懷抱,從地上站起,含淚看着煜。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已恢複成原樣,知道正堂中所有人都在心裏鄙夷她,嘲笑她,說她不自量力,妄想占有不屬于自己的幸福,可是,可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就深深地喜歡上了她,甚至愛上了他。

就這樣被他嫌惡,她的心好痛,好痛!

于煜的容貌,岑氏在看到第一眼時,心中也是震撼不已,好俊美的男子,雖說眸色和頭發與常人不同,但這并未折損他俊美的容顔,反給他增添了幾分邪魅之感,若果自己現在是待字閨中的小女兒家,多半也會爲這俊美至極的容貌癡迷。

依姐兒,她的依姐兒這會看着那至高無上,宛若天人一般的男子,隻是流淚,一句話都不說,知女莫若母,她必是動了心,放不下對方了!

眸光低垂,岑氏思索片刻,霍然擡頭,面朝煜而跪,無懼那一雙幽蘭冰冷的目光,道:“攝政王,今日這事本來我不想多說什麽,但是,但是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我不得不說。”她看

了慎國公和顔霏一眼,接着對煜道:“是五小姐求咱們母女幫她辦這件事的,有天她到芳院找我,說不想嫁給攝政王,說攝政王長得太過吓人,她怕,所以求我和依姐兒幫她一把。”

顔霏眸色嘲諷,看着她,語聲虛弱道:“是嗎?我有去找你,告訴你那麽多話,還給你找來了那什麽秘藥,再讓你叫人易容成風影的模樣,夜裏将我從清華苑綁走,然後囚禁在一處别院中,用皮鞭招呼我?”

岑氏好似沒聽到她說的話,接住前話繼續對煜道:“她找來一種可以改變人容貌的藥物,說服下那藥,就會變成和她一模一樣的容顔,攝政王,你是知道的,妾身是老爺的妾室,依姐兒又是庶女,我們母女倆在這府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地位可言,嫡小姐話都說在這個份上,且把藥物也已備好,我們母女能不應下她嗎?”煜本神色淡然,卻在她凄楚的話語落後,倏然一笑,道:“說這麽多,你的目的是什麽?”

朝他磕了三個頭,岑氏朝女兒望了眼,然後流着淚回道:“攝政王,妾身知道你喜歡五小姐,即便她視你爲妖怪,你也喜歡她,即便今日發生的事是她一手制造出的鬧劇,你對她的心怕是也不會改變。但是依姐兒沒有錯,卻因爲五小姐制造出的這一出鬧劇,将閨名全毀,過了今日,她就算一死了之,也落不下清白名聲。”說到這,她被慎國公看過了的冰冷目光吓得身子一顫,蓦地合住了嘴巴。

煜優美的下颚微擡,示意她接着往下說。

“攝政王,妾身求您,求您看在老爺的面子上,今個連依姐兒一起擡進王府吧,妾身知道以依姐兒的身份,自不能有什麽妄想,但做您的侍妾,她還是夠格的,攝政王妾身求您了!”岑氏磕着頭道。

“哦?”煜微微冷笑,“要你的女兒做本王的侍妾?”

岑氏眉眼低垂,顫顫巍巍地點了點頭。

慎國公轉向顔霏,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顔霏輕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絲毫不在意岑氏現在說的話。

“岑氏,你的心未免太大了吧?”聽到慎國公冷厲的聲音,岑氏緩緩擡頭望向他,凄然道:“老爺,依姐兒也是你的女兒啊,妾身求攝政王納她爲侍妾,也是爲咱們的女兒好,怎就叫妾身心大了?”

“做本王的侍妾,你願意?”煜擡手制止慎國公繼續冷斥岑氏,然後将目光凝聚在水依晴身上,“想好了,再回答本王。”

侍妾?做他的侍妾?這是真的嗎?隻要自己點頭,他就會擡她進攝政王府嗎?水依晴眼裏的淚水漸漸止住,思索起煜說的話來,片刻後,她迎上煜淡然無波的目光,肯定地點頭道:“臣女願意!”隻要能進入攝政王府,她就還有機會除去那小jian人!

“妄想。”

煜輕啓唇,淡淡吐出兩字。

水依晴怆然後退。

簡單的兩字,就那簡單的兩字,宛若一柄利刃,帶着無盡的羞辱,切斷了她心中僅有的一絲绮念。

她站裏不住,跪倒在地上,低下頭,緊緊握住雙拳,指甲掐人肉中,殷紅的血自指縫中流出,将身上的嫁衣染上點點斑駁。她已哭不出眼淚,此刻,她心中隻有恨,恨那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恨他殘忍無情;恨坐在他近旁的顔霏,恨其爲什麽沒有死了,爲什麽要跑回來壞她的好事;恨慎國公,恨這個從小疼愛她的父親,爲何不再護着她;最後,她恨跪在自己不遠處的女人,爲什麽沒有給她一個好出身?

更恨其想出的什麽破法子,害得她不僅飽受身體上的折磨,并且精神上也備受摧殘。

過了今日,她還有什麽臉面活在這人世?

有哪個還願意上門求娶她?

她跪在地上,就這樣靜靜地跪在地上,沒有哭泣出聲,一動不動,宛若一朵凋零的花兒,落在泥土中死一般的靜寂。

衆人看向她的神色,發生了變化——嘲諷,鄙薄消失不見,終在心裏發出一聲歎息。

何必呢?有着庶出小姐的身份,爲何不知珍惜?卻非要心生貪念,妄想占有不屬于自己的尊榮。

得到了什麽?

什麽都沒得到不說,現有的一切怕是也将會全然失去。

雲瀾抱着旭兒來了,他和煜點頭打過招呼,便爲顔霏和風影分别把脈,随後,給二人分别服下一粒調理内傷的藥丸,接着低聲叮囑了兩句,便抱起旭兒坐到下人搬來的的椅上,靜觀跪在正堂中央的岑氏母女。

“慎國公,雖說五小姐還尚未與我拜堂成親,但我心裏早已認定她是我的王妃,現在所有的事都已明了,那麽作爲她的夫君,我就要讓害她的人償還對她犯下的一切過錯,不知慎國公可有意見?”

良久,煜淡然的目光落在慎國公身上,出言問道。

慎國公看了岑氏一眼,然後與他四目相對,颔首道:“臣沒意見。”

因煜嘴裏吐出的那兩字,岑氏與水依晴一樣,整個人似受了重創一般,跪在地上怔怔地發着呆,她在反思,在自責,甚至心生懊悔,爲什麽爲了自我私欲,害得女兒遭受今天的羞辱。

然,當煜再次出聲與慎國公說話時,她瞬間心思恢複清明,告訴自己不能自亂陣腳,否則,将會與女兒都将xing命不保。

但,煜後面說與慎國公的話,令她從心底感到了恐懼。

她期待慎國公,期待與自己同chuang共枕多年的男人,在這一刻能幫她說句好話,不料,聽到的卻是一句殘忍到極緻,無情到極緻的話語。

“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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