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愛的是他。
她每一次不經意說出口的對不起，對深愛她，癡愛她的他來說，都是一次深深的傷害。而他，卻隻是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始終如一地在暗中守護她。隻要她需要，他就會适時的出現，且從不拒絕她說出的每一句話。
淩曦的心發出一陣陣抽痛，有毒素引起的劇痛，亦有她對少璟的癡愛，生出的歉疚之痛。
償還？不想欠他的情，好可笑哦，就是用她的一生去償還他爲她付出的愛與癡情，怕也不夠。
更何況，她的身子早已殘敗不堪，怎配得上他？
怎能償還得了他的情，他的癡，他的愛？
錯過，他們彼此間的緣分，早在她幼年救下他之前，就已錯過。
“璟，帶我去屋頂看月亮，好不好？”淩曦收攏思緒，忍住體内傳來的陣陣痛感，眸光柔和，莞爾一笑，對少璟道：“璟，我喚你璟，可以麽？我想起你是誰了，想起你是那個多年守護在我身邊，保護我不受到絲毫傷害的璟大哥。可我現在不想喚你璟大哥，我隻想喚你一聲璟，可以麽？”她氣息虛弱，始終面帶微笑，将要說的話，慢慢地說了出。
少璟目中淚水止住，顫聲道：“你真得……真得記起我了？”淩曦點頭嗯了聲。
“好，我這就帶你去屋頂！”少璟高興地點了點頭，才恍然發覺，他還伏在淩曦身上，當下俊顔一紅，忙起身站到地上，整理好衣袍，打橫抱起淩曦，向屋外走去。淩曦頭貼在他懷中，神态間很是安甯。
“我想站到最高處！”感受到少璟抱着她騰空而起，淩曦柔聲對其說了句，她想再看一眼慶州城，看一眼她生長過的地方。“嗯。”少璟應聲，催動體内真氣，身形向這處院落中有三層多高的閣樓頂上飄去，“璟，放我下來。”待他身形在閣樓頂站穩，淩曦語聲輕緩道。
少璟點頭，放淩曦站在自己身側，然後，輕扶着她，以防止她因爲身體虛弱，從屋頂摔落。
站在這高高的閣樓頂，如銀般的月色，映照在淩曦身上，襯得她身上的白裙宛若一朵盛開的白蓮，在風中輕輕搖曳，潔白，輕靈。
她微笑着，倚在少璟身旁，望着月下的慶州城，“就要這麽死去麽？”她無聲呢喃，嘴角浮出的笑容，漸漸變得苦澀傷痛，倏地，少璟扶住她的手一緊，周身散發出狂烈的冷氣來。
他低估了楚禦寒的能力。
“皇上，就是這裏。”楚禦寒擺擺手，冰寒着臉，跟在數名暗衛和禦林軍身後，進到少璟和淩曦所處的這座院落裏。
他擡起頭，凝視着閣樓頂上的那兩抹白影，嘴角勾起一抹酷冷至極的笑容。
“以爲能逃脫出雲國麽？”他低語一句，眸中厲色劃過，運轉體内真氣，登時，就見他身形拔地而起，飄至閣樓近旁一棵樹梢上，冷眸定定地注視着淩曦、少璟二人。
少璟身上氣息發生變化時，淩曦已然順着他的視線，注意到楚禦寒追他們到了這處院落。
厮殺，搏鬥聲不絕于耳，而站在閣樓頂，立于樹梢上的三人，卻沒有一人說話。
良久，楚禦寒聲音低沉而森冷道：“你不能帶她走！”他是對着少璟說的。
少璟靜靜地注視着他，未出言應答他。
但，那看似平靜淡然的眸中，卻有着說不出的嘲諷。
不能帶她走？
可笑，如今的他，有何資格說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