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八歲了!這是我妹妹,她六歲了!”小男孩腼腆的笑了笑,露出白白的牙齒,明亮的像一盞明燈一樣,比頭上的陽光,都要絢爛幾分,“戰争那麽可怕,解放軍叔叔果然特别偉大。”
“八歲了啊?上學了嗎?”賀芷蘭朝着躲在哥哥後面的小女孩招招手,“就你和哥哥兩個人在這墳前玩,你們不害怕啊?”
“爲什麽要害怕?阿媽阿爸說,牛讓哥哥是偉大的英雄,英雄是會保護我們的,可惜,阿媽阿爸說,牛讓哥哥以後永遠都要在這裏沉睡了,姐姐,爲什麽牛讓哥哥要睡在這裏?這裏沒有房子,風吹雨打,會冷,山裏還有野獸,他爲什麽要一直睡覺不醒來?爲什麽不回家去睡?小佳姐姐很想牛讓哥哥。”
小孩子天真浪漫的問題賀芷蘭答不上來,可是,這樣的問題,卻反而更讓她感到難過。
如果不是顧恩,牛讓現在還活生生的,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想到這,賀芷蘭就越發的痛恨顧恩的心狠手辣,她随便殺害的一個人,帶給牛讓親人的卻是無盡的痛苦。
“姐姐,你也是牛讓哥哥的戰友嗎?是女軍人嗎?阿公說,解放軍也有女的,姐姐就是女軍人吧?”小男孩見賀芷蘭沒說話便壯着膽子擡手扯了扯賀芷蘭的衣袖,他仰着頭,一張稚嫩黝黑的臉上寫滿的好奇。
賀芷蘭失笑,搖搖頭,“我不是,我是他的妻子。”賀芷蘭指了指那邊站着一動不動的賀騰輕聲道,然後才又問了遍,“你們怎麽沒去上學?你們背簍裏的是草藥嗎?”
“上學?寨子裏沒有學校,附近的寨子也都沒有學校。”小男孩對于上學這個詞語特别茫然,倒是說起背簍裏的草藥話就多了,指着草藥就開始教賀芷蘭辨認了起來,還有模有樣的告訴賀芷蘭這些草藥能做什麽用,多少草藥能換多少錢。
看着小男孩滔滔不絕的說着這些關于草藥的事情,賀芷蘭反而有些心酸,寨子條件不好,附近寨子沒有學校,所以,男孩八歲了也沒能去上學。
再想想賀家,賀家所在的農村固然窮,可至少村裏還是有小學的,孩子七八歲的時候,都會被送到村裏的小學上課,隻有農忙的時候,學校才會放假讓大家回家幫忙,雖然,年紀越高,剩下的孩子越少,而女孩子就更是少見,但是,至少大家還是有機會上學的。
賀騰在牛讓的墳前站了大概有半個小時才動了動轉頭去找賀芷蘭,這才發現,自家的小媳婦像個孩子一樣,和兩個孩童坐在樹下的草堆上說着話,兩個孩子似乎還在教她編草。
“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等太陽下山後,濕氣重。”賀騰邁步走了過去。
兩個孩子一見到賀騰迅速的就站了起來了,而且是那種特别拘謹的站的筆直筆直的,一臉的豎然起敬,将賀騰給看的很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