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勵和賀騰結束電話之後并沒有直接開車離開,而是,就坐在車子裏,看着後車鏡裏的小黑點,如他和賀騰所言,看着賀芷蘭這般,他想到的就是丁矜師。
聽說,她結婚了以後丁隴對她很好。
可他也聽說,結了婚以後,她過的并不開心。
她訂婚和結婚時候的照片,至今還被他存留在手裏,雖然知道是林潺不懷好意寄來的,可是,因爲那是關于她的一切,所以,他視若珍寶。
辦公室那邊的賀騰在電話結束之後一個人靜靜的坐着,他擡着頭,看着黑夜,記得,她一直怕黑,進賀家的時候,她就怕黑,一個人睡一個屋子,她需要點一支蠟燭,一直到天亮才吹滅。
部隊大門口,在蘭勵走了以後,賀芷蘭的情緒,有些忍不住,她坐在冰冷的小石頭上,垂着腦袋,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掉。
關于賀騰對她态度的變化,她想了一周,也始終想不明白,爲什麽會這樣?
她甚至開始害怕,是不是,真的要她等一個晚上下去,等到讓她自己絕望,自己離開?
邊上的草叢裏,蟲鳴鳥叫不停,可在這樣的山裏,這樣的鳥叫,反而顯得有些陰森,賀芷蘭唯一的光亮,除了頭頂上的彎月,便是不遠處執勤兵站崗的亭子裏的亮光。
忽然而來的腳步聲,将她猛的一驚,下意識的,身子一繃,猛的擡頭。
當賀騰的臉,背着光,落入她的眼簾的那一刻,她幾乎,像瞬間流逝了渾身的力氣一樣。
“起來。”賀騰走了過去,一把将坐在地上的人拉了起來,“我安排人送你出去,晚上如果沒有火車,你找個旅社住下。”
“爲什麽要這樣?”賀芷蘭搖搖頭,“哥,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爲什麽會突然變成這樣?上個星期我來部隊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如果,你是怪我之前執意要和你離婚,我道歉,也許,我的方式不對,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是我的錯。”
“芷蘭,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沒什麽好提的,我們已經離了婚,你一直往部隊跑也不是回事,見誰家妹妹一直往自己哥哥在的部隊跑的?這裏是部隊,不是家。”賀騰背對着光,所以,他說話時候的表情,隐藏在黑暗裏。
“那是因爲什麽?哥?因爲我是顧芷蘭嗎?那一天晚上,你忽然問了我一些問題,然後,第二天你就變了态度,就因爲,我是顧芷蘭嗎?”賀芷蘭伸手抓住了賀騰的手臂,臉上帶着哀求,“哥,那你告訴我,如果我真的是顧芷蘭,你是不是要和我一刀兩斷?爲什麽?”
賀芷蘭低聲的啜泣着,“是不是你生氣我之前瞞着你在找家人,哥,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道歉,我瞞着你,隻是因爲擔心你知道了會以爲我把賀家當跳闆,會怕你誤以爲我迫不及待的想找到家人離開賀家,而後來,我雖然找到了他們,但是,哥,你也看到了他們是怎麽對我的,我恨他們,我不會認他們,可我又擔心你知道了以後,要把我推回顧家,以爲那樣就是對我好,讓我回到顧家去,所以我沒有告訴你我找到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