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賀芷蘭停在賀騰的面前,看着他指尖已經燃盡的煙,彎腰,将他手裏的煙頭奪過丢在了地上。
賀騰是在挂斷電話之後立刻請了假趕了火車來了京都,他雖然明知道就算他趕來了京都,若是賀芷蘭執意要去,他也來不及阻止她,可就是,說不清楚爲什麽,他依舊一個人來到了京都大學。
聽到宿管阿姨告訴他賀芷蘭穿的漂漂亮亮的和學校的周學長一塊離開了,那一刻,他突然就覺得,他這一趟來的,其實挺沒意思的,也挺自讨沒趣的。
“顧恩打的?”直到這會兒賀騰才發現賀芷蘭臉上的紅印還有她像兔子一樣的紅眼睛。
賀芷蘭點點頭,低着頭,咬着唇,“哥,我錯了。”
“疼嗎?”賀騰沒搭理賀芷蘭的認錯,他擡起的手又忽然放下,到底還是沒有去碰她的臉。
“再疼,疼不過這裏。”賀芷蘭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處,就這樣一句話,一句疼嗎?卻讓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賀芷蘭,也許,不是你錯了,也可能,是我錯了,是賀家錯了。”賀騰忽然歎了口氣,“回去以後我會打離婚申請,申請下來後,會讓人回去辦手續。賀芷蘭,你自由了。以後,找個能保護你,不讓你被顧恩肆意欺負的人,找個配得上你的人。”
時間,仿若靜止在這一刻。
被擊碎的心,片片掉落在地上,成爲碎片。
萬念俱灰,也不過如此。
她執着尋找親人,最後,落得兩頭空。
親人,不再是她的。
婚姻,中止在這一天。
“離婚嗎?”她緩緩開口,擡眸,含淚的目光落在他沒有任何表情上的臉,黑夜,讓這張剛硬的臉多了分涼意。
好半響,她輕輕點頭,應道,“好。”
眼淚,因爲她點頭的動作,一顆顆砸在地上,像一朵水花一樣,四濺開來,散去。
“恩。”他應。
沒有多一個字,也沒有多一個表情,隻有他自己知道,背在身後的手,早已經收成拳頭在努力的隐忍有些莫名想要從胸腔跳出的情緒。
“離了婚以後,我還能是賀家的女兒嗎?我還能是你的妹妹嗎?”她輕輕的咬着唇,詢問着。
對于她的問題,賀騰點點頭,“是,像冬雪一樣。”
“謝謝哥。”謝謝他沒有将她從賀家驅逐出境,讓她在失去信念的同時,沒有連帶最後的港灣一同失去,讓她在無路可走的時候還有個地方可以停下,讓她明白,哪怕她到了這個時候,也不是一無所有,至少,她還有賀家。
“我們離了婚,你還是賀芷蘭,是賀家的女兒,還是爸的驕傲,以後,在學校……”賀騰下意識的想說乖一點,而後,卻強硬的改了口,“照顧好你自己,好好讀書。也别變回以前的樣子再折騰賀家了,爸老了,不經折騰。”
她無話,點點頭,她沒法怪賀騰不相信她的改變,因爲從始至終,她爲了尋找家人,不擇手段,從來沒有聽過他的話,從未讓他放心過。
這樣的她,在賀騰的眼裏,就是那種眼高于頂,善于演戲僞裝讨好他的城府深沉的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