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疙瘩三大股胡子當中,隻有紅滿天那股绺子,是專門砸大戶搶響窯的義匪,有争取抗日的可能。另外黑白兩股绺子,都是不看對象,也不管是富人還是窮人,隻要方便就撈上一把的胡子,而且他們已經在暗中和小鬼子來往了……”
“他們太可恨了,是不是要當漢奸?”
“對。我想到紅滿天山頭走一趟,把他們的人拉過來共同抗日,可是沒想到一進入這羊湖溝,就遭遇了一夥不明馬隊的追殺,他們殺了我三名衛兵,一直追殺了大半個上午,30幾個人都讓我給宰了,我也受了槍傷,不知不覺地就昏過去了,竟然遇到西門老弟救了我……”
“戰大哥,追殺您的人,究竟是幹什麽的?”
戰東洋說:“從他們的衣着上看,不像是小鬼子,我想一定是黑老妖的人,因爲他們以前禍害老百姓,被我給攪了幾次,便結下了冤仇。”
“哦……”西門健還想盡快走出這疙瘩,去找姐姐梅花,便說道:“戰大哥,您還能走嗎?我把您送回去吧。”
“嘿嘿……”戰東洋沒有回答,隻是微微一笑,然後,他捏住嘴巴,從口中打出一聲尖利的口哨,那匹在湖邊喝飽了水,靜靜吃草的棗紅馬,便立即跑到戰東洋的身旁。
“哎呦……”西門健在一旁看得興奮:“戰大哥,您這棗紅馬真神啊!”
他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想都快趕上我的花斑馬了。
戰東洋在馬頭上拍了幾下:“哎,老戰友,麻煩你先回去給弟兄們報個信,就說我受了傷,又遇到一位老朋友,讓他們好好準備一下。”
他說着,又拍了馬屁股一下,棗紅馬便順着湖邊,向遠處跑去……
西門健一看這棗紅馬并不比他的花斑馬差,也是通人語的神馬,可是他惦念梅花,便說道:“戰大隊長,既然您的馬回去報信了,您這傷又不是很重,那我就不到你們那兒去了,麻煩您給我指一條走出這羊湖溝的路,我迷路轉了向,走不出去了。”
“哈哈……”戰東洋大笑一聲,說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迷路了,這羊湖溝地形複雜,生人進得來,是走不出去的。你看,天色也不早了,你就到我們駐地歇息一夜,再走不遲。”
“啊?你們這裏有抗聯駐地!可是……我……”西門健的臉上急得冒出了汗。
戰東洋說:“是啊,我們這裏有一個秘密駐地叫做元寶抗聯據點,十分隐蔽,就連這裏的幾股匪徒可能都不知道。不過,你小獵人西門健不是外人,對你沒有什麽秘密可言。”
“可是……”西門健的心早就飛到梅花姐姐落腳的快活店了。
“可是什麽?”戰東洋皺着眉頭,忍着傷痛,依舊談笑風生:“哈哈……你一定是心急,要去見你姐姐梅花吧?不過……她已經有了下落,你又何必急着趕路呢?況且天快要黑了,明天我派抗聯戰士領你去快活店,那個地方的地形也很複雜,你沒去過,恐怕還不太好找呢。”
“可是,你們抗聯駐地離這裏多遠哪?”西門健見戰東洋如此盛情,隻好答應跟他走,又禁不住問了一句。
“實不相瞞,其實我們抗聯大本營不在羊湖溝,而是在長白山腹地的龍頭山。”
“那這裏……”
“這裏隻是我們一個小小的據點而已。爲了方便聯絡紅滿天,也爲了保存抗聯隊伍的實力,我們在這裏建立了一個秘密據點,就在那邊不遠處,估計弟兄們快要來了。”
“塔塔塔……塔塔塔……”
戰東洋話音未落,又一陣馬蹄聲碎,傳進了西門健和戰東洋的耳鼓,而且那聲音由遠及近。
二人擡頭一看,一隊身穿灰色制服的人,一個個騎着高頭大馬,向這邊極速跑來,那匹回去報信兒的棗紅馬跑在最前面。
西門健一看那匹棗紅馬還真神兒,果然把信兒捎到了。
忽然,一隻受驚的羚羊從那些人走過的森林中鑽出來,向一邊的深草中跑去。
西門健見了,連忙走到花斑馬的馬背上提起丈八鋼叉,單手一甩,那鋼叉便極速向那隻羚羊飛去。
“噗……”那鋼叉極速飛出100多米,猛然射進了快速奔跑的羚羊的後屁股上。
再看那羚羊,一頭紮到樹毛坑裏不動了。
西門健極速蹿躍過去,用鋼叉挑起羚羊回到戰東洋近前。
“西門老弟真乃神力呀!”戰東洋伸出了大拇指。
他話音剛落,10幾個抗聯戰士跑到面前。
他們紛紛下了馬,站成一排,向戰東洋打了一個标準的立正和軍禮。
一位戰士問道:“戰師長您受傷了?”
又一個問道:“戰師長,您射中了一隻羚羊?”
“同志們,來得好快啊!你們看我這個樣子還能甩動鋼叉嗎?是這位小英雄捕殺的。”
戰東洋說:“這位就是我跟你們經常講的,青松嶺縣金鈎鎮小獵人抗日大英雄西門健!今天他救了我一命,同志們,快來拜見小英雄西門健!”
“拜見小英雄!”
“拜見小英雄!”
……
那些戰士,一個個給西門健行了一個軍禮。
“别别别……我可不是什麽小英雄,就是一個普通的山裏獵人!”
西門健微笑着給他們還了禮,并且感動一陣驚訝,心想戰東洋原來不是長白山抗聯第9師團第19大隊的大隊長嗎?現在已經是抗聯的師長了!但究竟是哪個師團的師長他沒好意思問。
“好了,同志們,馬上幫小英雄收拾一下,咱們即刻撤離此地,趕往秘密據點。”
戰東洋說罷,立即有人把他擡到馬背上,又帶上西門健射死的那隻羚羊。
随後,大家紛紛上馬,向秘密之地元寶據點走去。
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了,一抹紅色的餘晖,把崎岖的山路染得一片金光。
西門健跟随戰東洋以及10幾個抗聯戰士,騎在馬上,踏着夕陽的金光,緩緩前行……
西門健的花斑馬和戰東洋的棗紅馬如一對兒親密的戀人,并排走在坑坑窪窪的山路上,一會兒走溝壑斜坡,一會兒過淺水坑子,一會兒又進入了原始森林和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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