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尉遲文斌頓時酒醒三分,瞪大眼睛看着對方,錯愕道:“倪前輩!”
來者正是倪文軌的父親,臭名昭著的邪道人物“剝皮手”倪金堯。
數個月前,倪文軌突然死亡。
倪金堯憤怒交加,一直在調查兒子死于何處,又是被何人所戕害。
這一刻,倪金堯面無表情,陰冷的眼神掃過尉遲文斌五個人,看得他們心裏直發毛。
尉遲文斌壯着膽子,起身施禮,讪笑道:“前輩,您怎麽來了?”
倪金堯開口道:“你們最後一次見到我兒文軌,幹過哪些事情?”
“沒幹過什麽呀。”
尉遲文斌攤了攤手,指着狼藉的酒桌,“就像現在這樣,吃吃喝喝,閑聊扯皮。”
倪金堯追問:“那你們都聊過些什麽?”
尉遲文斌苦笑道:“這就太多了,我們想到哪就聊到哪,聊過就忘了,誰會專門記這個?”
“是呀是呀,純粹就是閑聊而已。”其他人連忙附和。
倪金堯冷冷道:“我查到文軌失蹤之前的行動軌迹了,他參加了伱們的聚會之後,去了一趟坊市,購買了女兒湖的地圖!
我問你們,那次聚會,你們有沒有提到女兒湖?”
尉遲文斌心裏咯噔一下,回想起來,那次聚會發生在他從女兒湖回來之後,當時他在女兒湖吃癟,窩了一肚子火,滿腹牢騷,肯定提過。
難道……
倪金堯察言觀色,冷不丁探出大手,扯起尉遲文斌的衣領,喝道:“說,你們到底做了什麽?”
“前輩,請冷靜點!”
尉遲文斌駭然變色,連忙将他在女兒湖的遭遇娓娓道來。
聽罷,倪金堯面沉如水,寒聲道:“這麽說,我兒文軌跑去女兒湖狩獵,多半是被炎黃道宗那兩個真傳,給就地處死了!”
尉遲文斌直冒冷汗,一臉郁悶的說道:“我隻是發發牢騷而已,完全沒有料到文軌兄藝高人膽大,竟然獨自一人就跑去女兒湖狩獵呀!”
尉遲岑元幫腔道:“是呀,文軌兄是知道女兒湖那邊有兩位炎黃道宗真傳,不好惹!”
“哼!”
倪金堯一把推開了尉遲文斌,怒吼道:“炎黃道宗又怎麽樣,敢殺我兒子,我定要他們血債血償!”
尉遲文斌五人一聽這話,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吱聲。
不多時,倪金堯轉身離開,留下尉遲文斌五個人面面相觑,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
……
晉國,千松山!
此山在晉國,其實并不是特别出名。
之所以叫千松山,隻因爲山上有很多松樹,密布成林,中無雜樹。
千松山附近,有四五個村莊,村民大多以務農爲生。
此地治安不錯,沒有匪患,百姓的小日子倒也過得十分太平。
一大早的,漫山遍野幽靜如常,露水亮晶晶的。
幾個村民一如往常,背着竹簍登山,他們要采摘一些松果,順便劈砍一些柴火回去。
可是,當他們來到山腳下時,突然有一群修行之人出現,一個個看起來孔武有力,神情冷峻,驅趕他們離開。
村民哪敢不從,立刻原路返回,屁都不敢放一個。
時間一點點過去。
約莫日上三竿時分,兩匹駿馬疾馳而來,停在了山腳下。
“師父,師兄!”
那群修行之人随即圍了上來,紛紛施禮,畢恭畢敬。
來者赫然是太古門長老澹台舍羅,以及他的得力真傳弟子陶火生。
二人擡起頭,望着面前的千松山,面露期待之色。
“消息準确嗎?”
澹台舍羅負手在後,眉頭微皺,開口問了句。
有人旋即答道:“回師父的話,我們将二十萬顆異種珠發放出去之後,有一個行腳商得到其中一枚,在他途徑千松山時,異種珠忽然有了反應,于是他立刻向我們通報了這件事。”
說話間,一名身穿青衣的中年大叔走上前來,點頭哈腰道:“小人吳順中,舉報者就是我!”
澹台舍羅瞥了眼行腳商,淡漠的問道:“異種珠呢?”
行腳商吳順中忙不疊伸手進入懷裏,摸索一陣後,掏出一枚異種珠,托舉在掌心。
就看到,異種珠一閃接着一閃,明滅不定。
見此情形,陶火生深吸口氣,動容道:“師父,魏安應該就躲在千松山上,弟子這就前去捉拿他。”
澹台舍羅沉吟一會,點頭道:“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師父放心!”
陶火生把頭一點,沖一衆同伴,振臂一揮,呼道:“跟我來!”
一行人奔上了千松山。
澹台舍羅目送,眼神閃爍不定,浮想聯翩。
因爲魏安,他痛失鎖龍井的管轄權,還被剝奪了長老特權,受盡嘲笑。
此等奇恥大辱,從未有過。
不過!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這場鬧劇今日便會了結!
魏安的血,足以洗刷掉所有的屈辱和不愉快。
“沖!”
陶火生手握異種珠,一馬當先!
其他同門亦步亦趨。
随着他們拾階而上,不斷攀高,異種珠閃爍的速度越來越快,預示着他們距離天外物種,越來越近了。
不消片刻之後,陶火生揚起下巴,瞳孔不由得收縮了下。
一片雜亂的松樹林後面,突兀的出現一個樹洞,洞口接近兩米高,内部空間似乎非常開闊。
異種珠瘋狂閃爍。
陶火生深吸口氣,打了一個手勢。
衆人心領神會,悄無聲息的分散包圍,将四面八方全部堵死,無路可逃,插翅難飛。
做好了準備之後,陶火生雙眼微微一眯,開口道:“魏安,你已經被包圍了,出來吧!”
樹洞内,一片死寂。
衆人心頭莫名的緊張起來,大氣不敢喘,一個個嚴陣以待,就連陶火生都微微躬下身子,擺出了迎戰姿态。
下一刻,腳步聲突然響起!
一道身影晃蕩一下,從樹洞裏緩慢的走了出來,顯露在了衆目睽睽之下。
陶火生頓時臉色大變,打量着那個人,眼珠子漸漸瞪圓了。
那個人頭發灰白,臉上皺紋深刻,身形佝偻,竟是一個半截入土的花甲老人。
但是,根據他們掌握的情報,魏安是一個非常年輕的美男子,儀表堂堂,富有極強的個人魅力。
“你,你是誰?”
陶火生愕然問道,他看得出來,對方沒有易容,就是一個老者,絕不可能是魏安假扮的。
花甲老人環顧周遭,笑了笑,歎道:“我誰也不是,隻是一個山野村夫,有點荒野求生的經驗罷了。
唉,我原本以爲躲在深山老林會相對安全一些,沒想到這麽快就被你們找到了。”
此話一出!
包括陶火生在内的衆人,全部心頭發懵,不明所以。
“哦,這麽說你知道我們在找魏安?”
蓦然,一道身影恍若鬼魅一般出現在花甲老人面前,正是澹台舍羅。
他盯着老人家,沉聲道:“你也是從鎖龍井裏,逃出來的?”
花甲老人嘿然一笑:“你猜呢?”
“用不着猜!”
澹台舍羅忽然擡起右手,按在了花甲老者的頭頂,直接開始搜魂。
嘭~
血肉橫飛!
澹台舍羅暴退開來,臉色瞬間陰沉到了極點。
花甲老者毫無征兆的自爆了!
問題是,澹台舍羅根本沒有感知到花甲老者體内有真力流動的痕迹。
仿佛,這個老人家本身就是一個爆炸物,想自爆就自爆,他甚至來不及阻止,也阻止不了!
“啊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陶火生等人莫名其妙,一時間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澹台舍羅表情微微扭曲,低下頭,撿起一塊殘破的肉塊,檢查了許久。
沒有錯,那是人體的肉塊!
也就是說,剛剛自爆死掉的花甲老人,不是什麽怪物變化,就是一個活人。
不!
花甲老人不僅僅是活人,他還是一個天外物種!!
澹台舍羅呼吸凝滞了,他怎麽都沒想到,魏安沒有抓到也就罷了,居然冒出來一個神秘的花甲老人,而且這個老東西也是天外物種!
幾個意思這是?
難道鎖龍井存在一個漏洞,裏面的囚犯可以随意出來不成?
“魏安,你究竟做了什麽?”
澹台舍羅額頭上冒起青筋,幾乎咬碎了牙齒,這一刻,他徹底暴怒了。
……
……
女兒湖畔!
晴空萬裏,藍天白雲倒映在開闊的澄澈的湖面上,唯美如畫。
這時候,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響徹山間和森林。
“咦,有人來了!”
魏安眉梢一挑,今日恰好輪到他值班,本以爲又是摸魚的一天,沒想到有客人不期而至。
他迅速躲藏起來。
不多時,一個鮮衣怒馬的年輕人馳騰而至。
這個年輕人來到湖畔,下馬,拿出一個貝殼,放在嘴邊吹了下。
咕咕~~
伴随着一陣奇異的樂聲,湖面蕩漾,一群鲛人女子破水而出。
年輕人哈哈笑道:“姐妹們,你們過得還好嗎?”
鲛人女子們紛紛登上岸,圍住那個年輕人,開心的笑道:“蘇姐姐,好久不見,你有好多年都沒有來看我們了呢。”
那個年輕人沒有喉結,乃女扮男裝,她笑道:“唉,修行不知歲月,我一直在忙着修煉,直到近日聽說太古門在大肆收購鲛珠,各國的修行者都在不擇手段獵殺鲛人,我擔心你們的安危,便過來看看你們了。”
“多謝蘇姐姐,我就知道你沒有忘記我們。”鲛人們非常感動。
蘇姐姐環顧周遭,問道:“你們過得怎麽樣,有沒有狩獵者過來欺負你們?”
一個鲛人女子回道:“沒有,我們一族得到了兩位炎黃道宗真傳的庇護,平安無事。”
“原來如此,那敢情好!”
蘇姐姐長松一口氣,驚喜道:“炎黃道宗可是名門大派,能否将那兩位高人,介紹給我認識一下?”
話音未落,魏安忽然閃身而出。
“墨真傳!”
“蘇姐姐,這位是墨百卷哥哥!”
一衆鲛人争相介紹起來。
魏安微微一笑,拱手道:“這位是?”
鲛人女子連忙回道:“她叫蘇昭昭,來自‘雲水天宮’,曾經有恩于我們。”
魏安仔細聽着,這才了解到蘇昭昭和女兒湖之間的緣分。
原來,在多年前,女兒湖遭遇一場危機,有惡人前來騷擾侵犯。
蘇昭昭恰好路過,打死了那個惡人。
正因此,女兒湖的鲛人們對于她,自然是感恩戴德,無以爲報。
魏安點點頭,雲水天宮是齊國最龐大的勢力,底蘊遠在魯國的鐵旗門之上。
當然,雲水天宮比起炎黃道宗,卻是差了很多的,不在一個檔次上。
魏安略默,笑道:“蘇道友既是女兒湖的朋友,那便是在下的朋友了。”
蘇昭昭連道:“墨百卷辛苦了,有你守護女兒湖,我就安心了。”
“分内之事。”
魏安客氣一聲,視線落在了蘇昭昭身上。
【道功:太一生水】
【真身:太一共工】
【劫數:3】
“果然,她是水系真身!”
魏安心神一動,雲水天宮的傳承道功正是《太一生水》,門人掌握禦水之法。
在水中,雲水天宮門人的戰鬥力非常兇悍,不可小觑。
這個蘇昭昭的身份想必不簡單,她塑造的真身居然是水神“太一共工”,非常了不起。
須知道,共工這位水神與木神句芒是一個檔次的。
句芒的形态變化萬千,可能是藤蔓之軀,也可能是木分身,不同的真身之間,強弱差距非常大。
而水神共工的形态,也是如此。
因爲這個世界存在千萬種不同的水,有太一生水,有黑水,有重水,等等。
不同的水塑造出來的真身,威能可能截然不同。
“太一共工”毋庸置疑是最強大的水神真身之一,普通的修行者根本沒有條件塑造得出來。
由此可見,蘇昭昭背景之深厚。
“此人倒是值得模拟。”
魏安心頭一喜。
【你選中了蘇昭昭,将自身意志投影于她的身軀中,消化她的記憶。】
【第一年:你在舅舅的安排下來到女兒湖,調查表弟之死,很快,你判斷出殺害你表弟的人乃是魏安。】
“咦??”
魏安頓時吃了一驚,好家夥!
這個蘇昭昭來到女兒湖,根本不是來保護鲛人一族的,她是尋仇的!
舅舅,表弟?
誰啊這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