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清楚一切之後,二人進行了一場演練。
魏安扮演太古門的人,在抓住孔舒雅之後,對其進行嚴苛的審問。
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孔舒雅須在高壓之下小心翼翼的回答每個提問。
第一輪盤問結束之後,魏安進行了複盤,并且給了孔舒雅一番輔導,教她注意一些細節,然後開始第二輪審問。
如此連續進行了十七輪盤問,孔舒雅的表現逐漸成熟,對答如流,達到了魏安的要求。
“我合格了是嗎?”
孔舒雅振奮一笑,她早已迫不及待想去迷霧之外看看了,鎖龍井外那個大世界一定非常壯麗吧,或許能夠看上一眼便死而無憾了呢。
魏安點頭道:“嗯,我相信你已經準備好了,現在隻差最後一個環節,你變可以出發前往迷霧之外了。”
孔舒雅訝異道:“我們都準備到這個地步了,居然還差一個環節?”
魏安笑道:“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如果太古門不分青紅皂白,非要殺你不可呢?一旦伱的靈核被摧毀,你就是真的死了。”
孔舒雅連道:“我不怕,這條命反正是多餘的,死了就死了。”
魏安擺手道:“好死不如賴活着,能有機會活下去,爲什麽不試試呢?”
孔舒雅呆住了,眨眼道:“難道大師有辦法讓我死而複生?”
“死而複生那種事,我倒是做不到。”
魏安淡淡一笑,翻手取出了一個靈核,“不過,我可以備份你的靈核,即便你死在了太古門手裏,我仍然能夠随時随地複活你。”
孔舒雅大喜過望,恍悟道:“如果你這時候備份我的靈核,那麽我死而複生時,記憶隻會保留到這一刻,對嗎?”
魏安點點頭,歎道:“你不會記得自己被殺的過程,也不會記得殺你的仇人是哪個,備份之後的記憶全部會丢失。”
孔舒雅了然一切,興奮道:“哈哈,能夠一次又一次重啓人生,好刺激啊!大師,你真厲害!謝謝你賜予我這麽棒的的人生!”
很快,魏安完成了靈核備份。
“大師,我去了。”孔舒雅揮手告别,開啓神念,身影從魏安的視野裏消失,就如同泡沫破滅一般。
“祝你好運。”
魏安輕聲一歎,臉上浮現莫大的期待之色。
角落裏,羊面真君目睹這一切,由衷的傳音稱贊道:“了不起,沒想到在條件如此簡陋的情況下,你依然能夠鍛造出如此高階的傀儡!”
“簡陋……”
魏安想想也是。
鎖龍井内的天材異寶,無論是種類還是數量都很稀少,自然無法與外面那個世界相提并論。
事實上,如果魏安沒有【巧奪天工】這個外挂,他是絕無可能鍛造出永生改造人的,僅是材料一項就達不到要求。
念及此處,魏安盤膝坐下,淡淡道:“終于空閑下來了,現在你可以傳授我一些修行法門了。”
羊面真君應道:“首先,你要告訴本君,你對外面那個世界究竟了解多少?”
“你可以當做我一無所知,從零開始教起。”魏安滴水不漏的回答道。
“……好吧!”
羊面真君無可奈何,緩緩道:“先說修行境界,對于人類而言,從凡人起步修行,須曆經四大境界,分别是元胎境、真身境、法身境、道體境!
元胎境隻是起步階段,後三個境界才是真正的修行,也是你們口中經常提到的‘修真’、‘修法’和‘修道’。”
魏安眉頭一皺,他自然經常聽人說起“修真”、“修道”之類的名字,但這幾個詞語通常是被混用的,似乎沒有太大的區别。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區别大了!
修真、修法、修道,對應修行的三個層次,完全不是一個境界!
魏安心緒起伏,想了想,開口道:“聽你的意思,外面的人似乎很容易就能晉級元胎境?”
“哈哈哈,當然了!”
羊面真君發出一聲冷嘲般的笑聲,“别忘了,外面那個世界有元氣,人類從出生那刻起就沐浴在元氣之中,他們吐納元氣修行,晉級元胎境并不是很難,一個根骨普通的人類,差不多在二十歲前就能晉級元胎境。”
今年剛剛二十一歲的魏安嘴角狠狠抽搐了下,無語道:“環境不同,果然什麽都不一樣。”
羊面真君繼續說道:“細說元胎境吧,元胎境之所以有個胎字,寓意着這一階段的我們返璞歸真,化身爲大道孕育的胚胎,等待新生。
待獲得新生之後,我們将徹底褪去肉體凡胎,脫胎換骨。
而且,就如同母親懷胎十月一樣,元胎境分爲十個階段,從一段到十段,元胎一步步成長起來。”
魏安了然,沉吟道:“元胎境隻是一個胚胎,相當于大道母親正在孕育一個新生命,我們仍然處在出生之前的階段,還算不上修行。那,之後呢?”
羊面真君道:“出生之後,你須得選擇自己的‘種族’了,大體有四個選擇方向,分别是仙、佛、神、魔!”
魏安雙眼微微一眯,詫異道:“咦,仙佛神魔在你們眼中,是不同的種族嗎?具體有什麽區别?”
“哼哼,區别大了。”
羊面真君提起這個,簡直如數家珍,口若懸河。
“仙佛神魔是四個截然不同的種族,最主要的區别是四大種族對于‘大道’的态度不一樣。
比如神明,渴望得道,祂們的終極目标是成爲大道本身,永恒不朽,至高無上,但問題是大道無情,容不得一點凡人的私情存在,所以成神的第一步就是忘情、忘我!
這就導緻,神明最重要的一個特質,便是‘遺忘’!”
說到此處,羊面真君問道:“你應該接觸過神明,是不是出現過遺忘現象?”
“……遺忘!!”
魏安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他接觸過龍門客棧的老闆娘金如玉,接觸過初代劍魔,嶺南祝家供奉的神明等,都出現過失憶,竟是因爲這個緣故!
因爲祂們都是神明!
羊面真君接着說道:“神明固然強大,但遺忘這點太過苛刻,無異于失去了自我,于是仙、佛兩個種族應運而生。
仙人不再追求完全得道,他們選擇模仿大道,從而建立了天道,如此一來,既能保留自我、逍遙于世,還能長壽長生。
而佛陀選擇部分得道,即肉身與大道融合,而靈魂卻不融合,因此也保留了自我。”
魏安明白了,迅速做了梳理:
與大道完全融合,即神明;
與大道部分融合,即佛陀;
模仿大道建立天道,即仙人。
“魔呢,魔又是什麽?”
“魔是一群狂徒!”
羊面真君答道:“他們的終究目标是毀滅現有的大道,然後自己創立一個全新的大道,一個個怼天怼地怼空氣,全部是一群不可理喻的家夥!”
魏安一陣無語。
羊面真君是仙人,從他的語氣不難聽出,他更加推崇仙道,鄙視神明、佛陀以及魔道。
沒想到仙佛神魔之間,也存在鄙視鏈。
“原來如此,神明和佛陀更像是大道的近親,仙人更像是大道收養的義子,魔就是反賊了。”
魏安總結道:“凡人遇到神明,會嚴重失憶;遇到佛陀,會部分失憶;遇到仙人和魔,一般不會失憶。”
“嗯,差不多是這樣。”
羊面真君應道:“還有人這樣描述更加形象,仙佛神魔是四大‘道種’,當你選擇了不同的‘道種’,結出的‘道果’自然也是大相徑庭。總之,等到你晉級到元胎境十段,你也需要選擇成爲其中一個種族,或者說,選擇其中一枚‘道種’種在體内。”
魏安心頭迅速明了。
接下來,他沒有詢問“真身境”是什麽,畢竟下個境界對他而言,還很遙遠。
“嗯,再說說《五雷正法》吧,将全部功法内容告訴我。”
魏安定了定神,他其實更看重這個。
羊面真君連道:“别那麽貪心,《五雷正法》涉及到五種神雷,博大精深,即便是本君也僅學會了先天神雷中的幾種而已,我可以先教你‘地雷訣’。”
……
……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
天末二年一月中旬,董焯親自率領他的大軍,包圍住了道門聖地終南山,又一次将天武帝蕭弘天逼到了絕境。
大戰在終南山之巅爆發,武者、蛇人、妖魔混戰在一起,厮殺震天,血流漂橹,一副末日畫卷,慘烈至極。
董焯和蕭弘天進行了第二次交鋒。
但這一次,董焯變得更強了,竟然打得蕭弘天難以招架。
還有,被蕭弘天寄予厚望的“蓋世十太保”,也像是吃了瀉藥一樣,一個接着一個被殺,很快隻剩下四頭妖魔在勉強支撐。
“蒼天啊,難道你真要亡我?”
蕭弘天心頭泣血,怨憤之情無以言表。
嘭!
某一刻,有人一拳轟碎了終南山下一座不起眼的山頭。
霎時間,有什麽東西顯露出來,輪廓像是一面鏡子。
然後,異變突生!
天地失色,日月無光,兇煞之氣更是在豁然間蔓延到數十裏之外!
汩汩汩~~~
地面上的血河、天空上的飙血,全部奔湧向那面鏡子。
“啊,我的血!”
山頭附近一個受傷的人,傷口突然擴大,鮮血歡快的奔流而出,止不住往外流,飛向了那面鏡子。
他驚恐萬狀,轉頭呼救,卻發現其他人也是如此,隻要身上有一點傷口,鮮血就會決堤而出一般,被那面鏡子吞噬掉。
轉眼間,他就全身幹癟下去,變成了皮毛骨頭,慘死當場。
傷者一個接着一個倒下!
遠處,其他人漸漸察覺到了不對,接連發出警示。
正在交戰雙方不約而同停了下來,全部望向那座被打爆的山頭,旋即發現那個地方血氣充盈,兇煞彌漫,無比滲人。
董焯眨眨眼,看向了蕭弘天,後者也轉過頭來,看向了董焯。
二人眼神一個對視,瞬間明白弄出這副恐怖場景的,不是他們自己。
“終南山上,是不是封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
董焯偏過頭,望向了不遠處的道王司馬慶餘。
此時的道王司馬慶餘卻也是一臉懵逼,搖頭道:“如果有,我不可能不知道。”
說話間,山巅之上忽然出現一道身影。
司馬慶餘瞳孔一縮,臉上湧現狂喜之色,那人正是道州第一高手,終南山聖地之主,道教的領袖人物,重陽真人!
這位重陽真人實力深不可測,卻早已隐退多年,與世無争,縱然這次董焯兵臨山下,終南山弟子死傷慘重,他依然沒有插手,沒有任何幹涉,自始至終沒有現身。
直到這一刻!
重陽真人道骨仙風,容貌看起來居然隻有三十多歲,身穿一襲太極袍,腳踏虛空,一步步走向那座山頭。
見狀,董焯、蕭弘天等人立刻跟了上去。
于是,前一刻還要分出生死的一衆人,突然産生了某種默契,走到了一起,共同圍觀。
很快,他們看到了那面瘋狂嗜血的鏡子。
道王司馬慶餘來到重陽真人身旁,恭敬地開口道:“重陽前輩,這面鏡子是?”
重陽真人負手而立,神情一再變幻,緩緩道:“傳聞上古大戰,有一面‘死靈邪鏡’遺落人間,想必就是這面鏡子了。”
“什麽,這就是傳說中‘三大兇兵’之一‘死靈邪鏡’?!”
道王司馬慶餘顔色劇變,三大兇兵分别是白骨血河圖,死靈邪鏡,以及罪惡之輪。
其中白骨血河圖一直是大周皇族所有,現已落入女帝武禦天之手。
死靈邪鏡和罪惡之輪早已遺失,隻存在于傳說之中。
可是,司馬慶餘怎麽都沒有想到,有滅世之威的“死靈邪鏡”居然一直就埋在終南山的一座山頭下面。
“哈哈哈,原來是死靈邪鏡!”
董焯忽然大笑一聲,“天材地寶有德者居之,你們一個個總說我是壞人,那麽以我的德行,死靈邪鏡非我莫屬,沒毛病吧?”
他大踏步向前。
唰!
蕭弘天身形一閃,擋在了董焯面前,吼道:“天材地寶有緣者得之,這死靈邪鏡屬于終南山聖地之物,與你何幹?”
董焯呸道:“終南山馬上就要落入我的手裏,死靈邪鏡自然也是我的!”
兩位皇帝一言不合,再次大打出手。
他們一開打,雙方大軍再次爆發混戰,現成亂成一鍋粥。
與此同時,死靈邪鏡仍然在瘋狂吞噬鮮血,鏡框邊緣的詭異符文在鮮血的滋潤下一點點亮起。
重陽真人安靜伫立,對于激烈厮殺的戰場仿佛視若無睹。
忽然,一道身影竄了出去,快速接近死靈邪鏡,然後雙手并用,一把抱起。
嗡~~~
大地劇震,山頭綻裂崩塌,以死靈邪鏡爲中心,轟隆隆爆發一場大地震,地動山搖。
轟~
接下來,地底驟然噴出大量的岩漿,一道道三人合抱粗的岩漿柱直沖雲霄,席卷四面八方,毀滅天上地下的一切。
衆人剛打起來,不得不再次收手,一眼望過去,全部吓了一跳。
就見到了緣大師将死靈邪鏡抱在懷裏,他身上的僧袍燃燒化爲了灰燼,皮膚燒焦剝落,暴露出了皮下猩紅的血肉,宛若一具被剝皮的血屍,慘不忍睹!
但是,了緣大師似乎沒有死,他緩緩舉起死靈邪鏡,臉上表情猙獰而瘋癫,瞳孔裏湧現無邊無盡的殺意。
“了緣,你怎麽了?”
不遠處,散靈真人大驚失色,心驚肉跳。
剛才,他和了緣大師擔心死靈邪鏡落入董焯手裏,二人便悄然躲了起來,伺機而動。
不久之後,二人摸到了山頭之下,之後,散靈真人阻擋住其他人,了緣大師這才有機會拿到死靈邪鏡。
隻不過……
此時此刻,衆人齊刷刷轉過頭,視線全部投注在了緣大師身上,眼睜睜看到他擎舉雙臂,将死靈邪鏡一點點舉過頭頂。
“了緣,你在做什麽?”
散靈真人不明所以,心頭不由得湧現強烈的不安,因爲死靈邪鏡恰好對準了他。
下個刹那,散靈真人看向了死靈邪鏡那漆黑色的鏡面,鏡子裏倒映出他的面孔和身影,與平時照鏡子似乎沒有區别。
然而,恐怖的事情發生了,散靈真人看到鏡子裏的自己,一身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很快就變成了一具骷髅。
散靈真人驚恐不已,連忙移開視線,他低頭看去,卻看到兩隻手沒有了皮膚和血肉,變成了兩隻骷髅手。
他的衣袍不知在何時已經腐爛成了灰渣,暴露出了一副胸骨,肋骨,骨盆……
一股眩暈感接踵而至!
散靈真人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他沒有聽到,世界裏響起倒抽寒氣的聲響。
衆人一瞬不瞬盯着他,親眼看到他一個大活人,全身的血肉忽然潰爛脫落,然後變成了一個骷髅架。
太恐怖了!
但這還沒完,了緣大師微微轉動死靈邪鏡,照向了散靈真人附近那幾個人,然後他們頓時僵在了原地,顫抖着血肉腐爛,也變成了骷髅。
“草,死靈邪鏡發威了!”
“麻的,了緣大師已經被死靈邪鏡控制了,他在攻擊我們!”
“快跑,千萬不能被死靈邪鏡照到!”
……
衆人再沒有戀戰之心,瘋狂逃竄,就連董焯和蕭弘天也打不下去了,各自率領主力人馬退避三舍。
雙方大軍丢盔卸甲,匆忙逃下了山,遠離終南山。
誰都沒想到,這場浩大而血腥的戰争,竟以這種方式草草收尾。
……
……
夜已深。
臨近淩晨之際,一股徹骨的寒意冷不丁的闖入鍛造室内,一時間儀器設備迅速染上了一層白霜。
沒有風,寂靜無聲。
蓦然,冰霜覆蓋的桌面上,突兀的出現一個手印,像是有一個隐形人将自己的手按在了上面一樣。
幾乎在同時,羊面真君的傳音鑽入了魏安的腦海中:“有鬼物來襲,小心點,這是一頭紅衣厲鬼。”
在密室中盤膝而坐的魏安,已經睜開了眼皮,開啓了雙眼部位的神感。
于是下個瞬間,他清楚地看到一個穿着紅衣服的長發女子,深深低着頭,雙腳離地,穿過牆壁,飄了進來。
入住巨子學院這十個月以來,他已經幹掉了三頭鬼物,此時面對這頭紅衣女鬼,倒也駕輕就熟,不慌不忙。
他好整以暇的問道:“外面那個世界,鬼物很多嗎?”
“多得很!”
羊面真君應聲道:“鬼災号稱是第一災,非常麻煩,無論修行者還是凡人,他們都能夠看到鬼物,甚至被鬼物侵害。
說起來,出生在這個世界的人其實也是一種幸運,至少三品以下的人,壓根就看不到鬼物,沒有元氣的人類一輩子都不會受到鬼物的侵害。”
魏安嘴角微翹,點頭道:“鬼物在沒有元氣的環境裏,也會變弱,對嗎?”
“是這樣沒錯。”
羊面真君似乎在注視着紅衣女鬼,“如果在外面,這頭紅衣厲鬼,根本不是你能夠對付得了的。”
魏安不再說話,雙手聚在胸前,迅速掐訣,然後手掌下壓,猛地一拍地面!
霹靂嘩啦!
驟然間,從地面上竄起一道粗大的雷電,從紅衣女鬼的兩腿之間沖了上去,将她整個鬼身撕裂爆開,化爲灰色塵埃。
“難道?!”
此情此景,羊面真君悚然無語。
錯不了,魏安施展的元力技能分明就是“地雷訣”。
但是,祂是在半個月前,方才将“地雷訣”的功法内容告訴魏安的,僅僅半個月時間,正常人别說練成了,就是參悟透徹尚且做不到。
“怪物,你真是一個怪物!”
羊面真君的語氣裏,第一次出現了歎服的情緒,有點被吓到的意味。
魏安笑道:“我早就告訴你了,我有辦法甄别功法的真假,你傳授給我的‘地雷訣’沒有問題,所以我很快就練成了。”
“……”
羊面真君現在不想說話,如果他動了歪心思,傳授了魏安有問題的功法,那祂此時的後果可想而知了。
一時間,祂竟然生出了一抹畏懼的情緒。
堂堂一位仙人,居然懼怕一個元胎境二段,傳出去隻怕會讓一衆仙友笑掉大牙。
就在這時!
魏安忽然轉頭望向遙遠的西方,有什麽東西正在破空而來,速度非常快,仿若隕石一般劃過夜空。
他身形一晃,來到了鍛造室外面,擡起頭的瞬間,一道身影從天而降,飄然落在了魏安面前。
“大師,我回來了!”
一個女子的呼聲傳入魏安耳中。
魏安不由得深吸一口氣,看着歸來的孔舒雅,動容道:“很好,沒少一個零件,你成功了!”
孔舒雅也是喜出望外,道:“雖然困難重重,但好在我們準備充分,最終我說服力太古門那些人。”
二人返回鍛造室,坐下來詳談。
魏安開口道:“你從頭開始講起,事無巨細,盡量不要遺漏。”
孔舒雅點點頭,應道:“我在迷霧中大概穿行了數日,之後突然一個踉跄,就落在了一個懸崖邊上,然後我的身邊冷不丁出現一個邋遢男子,他用一種見鬼的目光看着我,似乎被震驚到了,眼珠子差點吐了出來。”
魏安問道:“邋遢男子是誰?”
孔舒雅回道:“他叫陶火生,太古門長老‘澹台舍羅’的弟子,負責鎮守鎖龍井,已有八十年之久。”
魏安訝異道:“難道鎮守鎖龍井的人,隻有陶火生一個?”
“是這樣沒錯。”
孔舒雅回道:“因爲鎖龍井非常安全,沒有人能夠從中逃出來,平時甚至不需要有人坐鎮把守的。”
魏安點頭表示了解。
孔舒雅接着說道:“果不其然,陶火生回過神來後,立刻将我擒住了。
我試圖反抗過,卻被他輕松拿捏,實力差距無比巨大,我甚至沒有一點逃生的機會。
之後,陶火生對我進行了連番審問,我逐一回答他的問題。
嗯,按照大師您的要求,我都是實話實說,對于自己的來曆沒有任何隐瞞。”
魏安連連點頭,認可道:“在太古門那種強大的實力的面前,實話實說是最好的選擇。”
孔舒雅又道:“之後,陶火生将我關押起來。不過很快,又出現一個青衫男子,名字不知道,身份是陶火生的師弟。
這個青衫男子心思明顯比陶火生更加缜密,滴水不漏,一點口風不洩,反反複複審問我,要不是我有靈核控制情緒,可能會被他問的心理崩潰。”
魏安點頭道:“這一階段,太古門的人估計非常緊張,急迫想要知道答案,所以你隻要實話實說,滿足他們的需求,應該就能過關。”
“嗯,我就是這樣做的。”
孔舒雅又道:“青衫男子是一個狠人,他不相信我是傀儡之軀,要将我解剖了。
哼,直到我主動打開了自己的胸腔,露出裏面的上品原石給他看,他這才相信。
之後,青衫男子就火速離開了,陶火生也不再和我說話,無論我問什麽,他都沉默不語。”
魏安淡淡笑道:“接下來呢,太古門的高層應該會召見你吧。”
孔舒雅點頭道:“不錯,青衫男子帶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身份是他們的師父,那個老頭子一出現,就将我打昏了。
等到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老頭子坐在我的面前,正在把玩一枚黑子,就是大師交給我的那枚,本來好好的藏在我體内深處的,沒想到被老頭子一下就找出來了。”
魏安對此沒有任何意外,這個老頭子應該已經對孔舒雅進行了“搜魂”,掌握了她的全部秘密。
“老頭子對我說,太古門将六個傀儡投進了鎖龍井中,卻已有五個傀儡被大師您摧毀了,而且您還打敗了一位劍仙,令他非常意外和欣賞。”
孔舒雅學着一個老頭子的口吻,繪聲繪色道:“老頭子讓我給您帶句話,他說隻要你願意接管無面人組織,爲太古門搜集聖遺物,效力一百年後,他會爲你申請特赦,放你出去。”
魏安嘴角一歪,啞然失笑。
老頭子這話權當是耳旁風了,毫無意義。
孔舒雅頓了頓,忽然問道:“大師,無生地母是誰?”
魏安愣了愣,反問:“你怎麽忽然問起這個?”
孔舒雅回道:“老頭子說,如果你可以找到無生地母,帶給她一句話,他會将你的效力時間縮短至三十年。”
“哦……”
魏安臉上表情一陣變幻,思考了片刻,他看向了羊面真君,問道:“無生地母是誰?”
羊面真君沉默了很久,回道:“本君的記憶中沒有這個名字,但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或許她是一位神明,本君聽說過她甚至可能親眼見到過她,但本君遺忘了。”
魏安眉頭不禁擰成一個疙瘩,然後擡頭望向了北方,緩緩道:“或許,我該回一趟涼州了。”
翌日清晨。
天剛蒙蒙亮,收拾妥當的魏安帶着孔舒雅、滿月娘,以及羊面真君,悄無聲息離開了巨子學院,離開了兵州王城。
魏安前腳剛走,就有人火急火燎的趕到了兵州王城,闖入了巨子學院。
來者居然是道王司馬慶餘!
徐夫子心頭大驚,道王的身份擺在那,他不得不笑臉迎接,一問得知,道王司馬慶餘想要求見虛竹大師。
“這……”
講真的,徐夫子有點看不懂了。
之前他聽說過,道王司馬慶餘曾經配合厲親王和劍王一起襲殺過虛竹大師,梁子早就結下了,現在你主動跑過來,是想送死嗎?
徐夫子仔細打量道王司馬慶餘,發現他面如死灰,眼神裏彌漫着不顧一切的絕望和瘋狂,不由得心裏咯噔一下。
随後,他領着道王司馬慶餘來到了鍛造室門外,卻見到了閉門謝客的牌子,敲門之後,也是無人應答。
“道王,不好意思,看來大師出門去了。”徐夫子歉意道。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道王司馬慶餘急的直跺腳,兩行淚水居然奪眶而出。
徐夫子吓了一跳,他難以想象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竟讓堂堂道王淚灑當場!
……
……
從兵州出發前往涼州,最短的路途是先從兵州飛到道州,之後飛到神州、齊州,最後抵達涼州,恰好是一條直線。
魏安自然選擇了最短途徑趕路。
一人一改造人一個妖魔還有一尊石像,飛了一天後,于傍晚時分降落在了一個小鎮上,打算投宿一晚。
這裏是兵州三川郡大湖鎮。
鎮子不大,民風淳樸。
日落黃昏,一行人走進一家小酒館,點了幾個特色酒菜。
當然,吃飯的僅有魏安一人,孔舒雅不需要吃飯,滿月娘隻吃人,羊面真君更是無法吃飯。
“道州那邊正在打仗,聽說很多難民逃到了我們兵州這邊。”
“難民不算什麽,最可怕的是妖魔!”
“是啊,希望妖魔不要來我們鎮子,不然我們全要遭殃。”
……
幾個食客議論紛紛,長籲短歎,表情裏彌漫着濃濃的擔憂和害怕。
魏安安靜聽着,這段時間他倒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對于天下态勢稍加關注了些。
一說到打仗,肯定繞不開董焯這厮,全天下的戰禍是他一手掀起的,沒辦法,此僚就是喜歡打仗,喜歡唱征服。
董焯攻占神州之後,很快便攻打道州。
前陣子聽說,戰事打得不可開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