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竹!!”
“劍王正在尋找的那個虛竹!”
“莫非是降龍第二十掌親臨?”
……
名劍山莊内外所有人心頭巨震,被那股恐怖的威壓震懾得不能呼吸。
“原來是虛竹大師親至,名劍山莊當掃榻以待。”
一個宏大的聲音浩蕩開來,又有一股駭人的威壓擴散開去,浩浩蕩蕩。
兩股威壓在名劍山莊的大門前,如同兩頭蠻牛一樣相抵,仿佛即将有一場恐怖的爆炸沖擊波襲來,震心撼魂,所有人都被吓得渾身僵住,動彈不得。
好在!
下一秒,兩個威壓徒然消失掉了。
大門前,魏安擡起頭,看到了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迎了出來,此人一身雍容華貴,身姿挺拔,劍眉星目,豐神如玉,卓爾不群。
魏安豎起單掌,淡笑道:“小僧虛竹見過夏莊主,失禮了。”
夏機鋒露出了商人般熱情而精明的笑容,哈哈笑道:“虛竹大師遠道而來,貴腳踏于賤地,讓寒舍蓬荜生輝。”
他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大師,裏邊請。”
“叨擾了。”魏安客氣一聲,坦然步入名劍山莊,環顧莊内風景。
這一看不得了,魏安大受震撼。
名劍山莊不愧是延綿千年以上的豪門府邸,曆經一代代人擴建、修葺、完善,莊園規模之大、之美、之奇,無不是超乎想象。
“小僧曾去過天唐國的皇宮,繁華程度卻不及名劍山莊十分之一。”
魏安由衷感慨道。
“哈哈哈,大師謬贊了。”夏機鋒捋須一笑,眉宇間的自豪無法掩飾。
二人進入一座臨湖的閣樓,倚窗而坐,細細喝茶,悠然賞景,别有情趣。
片刻後,夏機鋒不緊不慢的說道:“聽說劍王正在尋找大師,卻不知大師和劍王之間?”
魏安連道:“小僧從未見過劍王,我們之間亦無任何瓜葛。”
夏機鋒哦了一聲,語氣變爲試探和好奇,笑道:“那劍王如此大張旗鼓的尋找大師,莫非真的是想挑戰一下降龍第二十掌?”
“有這可能。”
魏安微微一笑,“不過,還有另一種可能,那便是他想索要小僧手裏的越王寶劍。”
夏機鋒臉色一變,深深看了眼魏安,問道:“大師手裏,真的有越王寶劍?”
魏安點了頭。
夏機鋒頓時動容,身子情不自禁前傾了下,問道:“幾柄?”
魏安擡起手,打了一個手勢。
“六柄!!!”
“真的假的?”
夏機鋒呼吸都凝滞了,一臉難以置信,以他的實力、财力,以及無孔不入的消息渠道,僅能獲得其中一柄越王劍而已。
你居然有六柄?!
天理何在啊!
“那個,大師,能否……”夏機鋒搓了搓手,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魏安略默,輕輕拍了下胸口。
唰!
六柄一模一樣的寶劍憑空閃現而出,懸浮在魏安的頭頂。
“古樸無華,毫無氣勢。”
夏機鋒站了起來,盯着六柄越王劍,雙眼放光,直流哈喇,看也不看魏安,脫口問道:“賣給我吧,開個價!”
魏安眉梢一挑,淡淡道:“你真的想買去?”
“當然!”
夏機鋒激動萬分,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看着魏安道:“這越王劍乃皇族至寶,收藏價值極大,我已經苦苦尋找多年了。”
魏安喝了口茶,平靜道:“如果你拿到了我這六柄越王劍,那伱手裏便有七柄越王劍了,你要想清楚後果。”
此話一出!
夏機鋒臉上的表情如潮水般退去,雙眼微微眯起,啧啧道:“原來大師是有備而來,知道我手裏有一柄越王劍。”
講真的,他一直以爲自己做事隐蔽,沒有人知道他手裏有一柄越王劍的。
唉,天下間果然沒有不透風的牆。
魏安問道:“假如你手裏有七柄越王劍,你覺得劍王會作何反應?以你名劍山莊的實力,能夠扛得住劍王的威逼利誘嗎?你保得住這七柄越王劍呢?”
一連串的提問之下,夏機鋒臉色變幻不定。
最後一柄越王劍,正是在劍王上官金鱗手裏。
夏機鋒自然查到了這一點,而且他還查到,華山劍宗疑似找到了兩柄越王劍。
換言之,虛竹大師這六柄越王劍中的兩柄,實際上來自華山劍宗。
沉默許久,夏機鋒歎了口氣,苦笑道:“大師說得對,名劍山莊家大業大,蒸蒸日上,若是爲了這七柄越王劍,便與劍王發生沖突,屬實不明智。”
說到此處,他恢複了商人的狡黠市儈,笑道:“我可以從你這買走六柄劍,再将七柄越王劍轉賣給劍王,從中大撈一筆。”
魏安笑道:“這個主意不錯。”
夏機鋒拍手笑道:“那敢情好,有财一起發,你我合夥賣劍,所得受益四六分賬,你六我四,如何?”
魏安無語道:“我們要是真想賺大錢,不如分開賣給劍王,不是可以訛他兩次嗎?”
“好主意!”
夏機鋒大喜過望,“倒是夏某目光短淺了,沒想到大師才是真正的商業奇才。”
魏安又道:“我還可以将這六柄劍分開來,交給不同的人,逐個賣給劍王,訛他一次又一次,讓他傾家蕩産。”
“……”
夏機鋒嘴角抽了抽,尬笑道:“太貪了也不好,劍王可不是易于之輩。”
魏安擺了下手,正色道:“玩笑話不說了,談正事吧,小僧是來和做一筆交易的,把你那柄越王劍賣給我吧。”
夏機鋒眨眨眼,呼吸加重道:“你想幹什麽,挑釁劍王?天下八王,沒有一個是善茬。大師在禅州接觸過武禦天,但我可以告訴你,武禦天是八王中最弱的一個。”
魏安淡淡道:“小僧對劍王沒有任何興趣。”
夏機鋒略一沉吟,點頭道:“好,那我們隻談生意。”
他開始整理衣冠,好整以暇的說道:“我手裏這柄越王劍,可以賣給你,也可以賣給劍王,大師覺得你的出價,有可能比劍王更高嗎?”
魏安笑道:“自然是不能。”
夏機鋒嘴角一歪,興奮道:“看樣子,大師手裏有錢财買不到的寶貝。”
“不愧是夏莊主,一猜就中。”
魏安淡定從容,“小僧要送你的寶貝,絕對是你無法拒絕的。”
夏機鋒不信,哈哈笑道:“誰人不知夏某富可敵國,這天下能讓夏某心動的寶物,可不多。”
魏安呵呵一笑,翻手間,一本厚重的秘籍落在了夏機鋒面前的桌子上。
夏機鋒從容不迫的低頭看了眼,這一看,眼睛瞬間直了,身體像是被定住一樣。
“劍魔的傳承劍法?!”
饒是夏機鋒見過了無數大世面,這次還是被震撼到了,不禁口幹舌燥,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
魏安淡淡道:“你可以先驗驗貨。”
唰!
夏機鋒急不可耐,不顧形象的抱起秘籍,翻開書頁,貪婪的讀起來。
片刻後,夏機鋒一連看了二十多頁,這才逐漸冷靜下來,擡頭道:“大師,你這是從哪裏得到了劍魔的遺澤?”
魏安嘴角一勾,仿佛沒有聽到這個問題,自顧自說道:“你可以得到這本《獨孤神劍》,還有,小僧主修佛法,不會涉獵劍道,但小僧答應了一位貴人,要爲劍魔尋找一位傳人。你這萬劍山莊人傑地靈,人才輩出,小僧打算從中挑選一位。”
“當真?”
夏機鋒深吸口氣,這筆賬不用算,他肯定是賺翻了,赢麻了。
“不愧是一代高僧,豪氣!”
夏機鋒心悅誠服,這筆交易他的确無法拒絕,縱然是劍王,也給不了他如此優渥的條件。
他旋即起身離開,很快折返回來,手裏多出一柄越王劍,鄭重的交到了魏安手裏。
“成交。”
魏安微微一笑,收下了越王劍,七柄越王劍合在了一處。
夏機鋒這才拿起《獨孤神劍》,激動道:“我這就安排下去,讓莊内所有人排好隊,任由您挑選。”
魏安自無不可。
夏機鋒轉身而去,他不知道,一行行發光的字迹快速地從魏安眼底刷過。
【夏機鋒得到獨孤神劍後,閉關參悟、修煉,以劍聖的聰明才智,以畢生的經驗,以龐大的資源,耗費三年之功終于掌握了獨孤劍意,但他不敢踏出最後一步化魔,最終止步于劍聖境界。】
“不敢化魔麽?”
魏安輕聲一歎,夏機鋒身上的商人氣味太濃重了,終究不是純粹的劍修。
他沒有立刻領取獎勵,耐心等待。
不消片刻間,夏機鋒折返回來,領着魏安前往一處開闊的廣場。
放眼看去,廣場上已經聚集了數百号人,還有更多的人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
名劍山莊是豪門世族,人口衆多,僅是居住在莊内的人員便有四五萬之數。
魏安咧嘴一笑,在桌子前坐下,笑道:“諸位請攜帶身份令牌走上前來,逐個接受小僧的檢驗。”
“是!”
衆人已經知道虛竹大師是在挑選劍魔傳人,一個個無比緊張、激動和期待,畢竟又有誰不希望成爲劍魔傳人呢?
第一個走上前來的,卻是一個面容白淨的少年,眉眼和夏機鋒有幾分相似。
“晚輩夏無極,見過虛竹大師。”少年彬彬有禮,乖巧一笑。
魏安明白了,接過他的身份令牌,掐指一算,還了回去。
夏無極:萬劍山莊下一任劍聖傳人,百年不到便将内力、精神、劍三者融合達到大圓滿,成爲一代劍聖,之後度過了奢華的一生,直到四百五十歲那年,他培養出下一代劍聖傳人之後,方才嘗試化魔,可惜沖擊失敗,最終走火入魔而死。
“大師,晚輩可以嗎?”少年夏無極抿着小嘴,滿臉期待的問道。
魏安笑道:“你将來必成大器。”
說完這句話,他便不做其他評價,讓人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下一位。”
很快,另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走上前來,略顯緊張的遞過來身份令牌。
……
……
一晃三天過去了。
魏安将萬劍山莊從裏到外篩選了一遍,發現其中六人可以修煉到一品巅峰境界,可惜沒有一人晉級爲劍聖,更别提蛻變爲劍魔了。
“唉,成爲劍聖已經極難,成爲劍魔就更難了。”
魏安輕聲一歎,倒也沒有多麽失望,這個結果基本在預料之中。
“大師,有結果了嗎?”
夏機鋒一直在關注這事,滿懷期待的過來詢問。
魏安淡淡道:“以我的眼力,大概可以看出七個人有希望修煉到一品境界,但很可惜,他們當中沒有人能夠成爲劍魔。”
“七個一品!!”
夏機鋒仿佛沒有聽到後半句話,神色已經狂喜不已,忙不疊詢問是哪七個人。
見狀,魏安有點哭笑不得,看來夏機鋒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夠成爲劍魔。
畢竟放眼整個曆史長河,僅有一人做到過這種事!
“好吧。”
魏安寫下了七人名單,然後開口道:“萬劍山莊有洗劍池吧,可否借我一用?”
夏機鋒連道:“有是有,但洗劍池是在洞天福地之中,我萬劍山莊的洞天福地,要等八年之後才會開啓呢。”
魏安頓時無語。
“你很急嗎?”
夏機鋒見此,連忙給了個建議,“劍州有兩個地方的洗劍池可以常年開啓,一個是劍王專用的,另一個在嶺南祝家。”
劍王那個可以直接排除,至于嶺南祝家……
魏安若有所思,問道:“祝家也是血脈世家,對吧?”
夏機鋒點點頭,慎重道:“嶺南祝家的先祖曾是開國功臣,迎娶了公主,誕下的子嗣有皇族血統,算是半個皇家。”
魏安了然,迅速将嶺南祝家也排除在外了,又問道:“華山劍宗和太乙宗呢?”
夏機鋒擺了下手,傲然道:“别指望那兩家,他們的洗劍池還不如我萬劍山莊呢,沒個十年二十年開啓不了。”
說話間,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喊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查個資料。”
他快步進入書房,片刻後折返回來,笑道:“我查到了,阿房郡秦家有一個洗劍池,恰好在今年開啓。”
他介紹道:“阿房郡秦家也是豪門大戶,家世淵源,能人輩出,家族實力能在我劍州排進前十名呢。”
他遞過來一封信函,“我和秦家族長是老交情了,拿着我的介紹信去,老秦家一定會熱情招待你的。”
魏安道了一聲謝,很快離開了萬劍山莊,飛向了遠方。
他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人來到了萬劍山莊。
兩名身穿一模一樣道袍的人,從天而降,拜見夏機鋒莊主。
“太乙宗的人?”
夏機鋒嘴角撇了撇,自語道:“太乙宗好歹是堂堂道門,竟淪爲了劍王的走狗,随意被他使喚,唉,臉都不要了。”
鄙視歸鄙視,當夏機鋒露面的時候,臉上全是燦爛的笑容,哈哈笑道:“歡迎歡迎,蓬荜生輝。”
太乙宗長老開門見山問道:“夏莊主,明人不說暗話,虛竹大師是不是來過你這?”
夏機鋒點頭道:“嗯,是來了。”
“人呢。”
“走了。”
“去哪了?”
“沒問,我不造啊!”
……
……
天黑之際。
魏安飄然落地,此時他已經來到了阿房郡,行走的郡城的跑馬大街上。
不多時,他進入一家酒樓,點了幾個小菜,吃的津津有味。
不遠處,一個說書先生正在賣力講着:
“傳說,古代曾出現過一個龐大的帝國,疆域之大,囊括了西域、中原、大海,那時的皇帝雄才大略,目光睿智,在他的江山之上千挑萬選,最後選中了我們阿房郡,興建了一座恢弘到極緻的行宮。
隻可惜啊,那座行宮還未建好,皇帝就突然駕崩了,他的王朝也很快随之覆滅了。
就這樣,那座未完工的行宮也毀于戰火之中。
我們的故事就是從一片廢墟開始講起……”
魏安漫不經心聽着,忽然偏了下頭,視線穿過窗戶,投向了遠處。
嘭!
有人在打鬥,看沖擊波動,應該是兩個四品武者在打架。
魏安很快收回目光,吃着自己的酒菜。
哪想到,其中一人忽然爆發,威壓提升到了三品,于是戰鬥在眨眼間結束掉了。
“有人死了。”
魏安撇撇嘴,沒想到阿房郡的治安如此不堪,武者居然在大街上厮殺,不知牽連了多少無辜的人。
“殺人啦!”
“快跑啊!”
不多時,窗外的大街上有很多人在争相奔逃,有人摔倒在地上,随即被混亂的人群踩踏,發生凄厲的慘叫。
酒樓上的人紛紛伸長脖子觀望,店小二麻溜的關上了店門。
“唉,又是從心教……”
魏安聽到有人歎息一聲,轉頭看向那個白發老翁,問道:“老人家,阿房郡有從心教的人活動?”
白發老翁回道:“你是外地來的吧,實不相瞞,我們阿房郡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已經成爲從心教活動的重災區。”
聽他絮絮叨叨講來,魏安這才得知,阿房郡這幾天像是中邪了一樣,接連發生了罕見的災情,什麽水災,旱災,蝗災,全部冒出來了。
老百姓日子難過,從心教趁虛而入,迅速壯大。
眼下,從心教在阿房郡已經成了氣候,爲所欲爲,甚至惹怒了勢力最大的武道家族秦家,雙方水火不容,厮殺不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