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轟隆隆!
電閃雷鳴,一場暴雨突如其來。
烏雲遮頂,雨水嘩嘩降落,河面如同沸騰一般,浪潮推高,激流澎湃。
河面如同颠簸的山路,商船起起落落,忽高忽低。
“啊嘔!”
數名乘客不堪忍受,暈船,吐了。
船艙内部随之變得一塌糊塗,各種嘔吐物的氣味彌漫。
空氣沉悶,一衆乘客感覺到了極大的不舒适。
很多人是第一次連日坐船,沒想到在下雨天,船艙内的環境竟然會變得如此惡劣。
有人想去甲闆上透透氣,然而,船體在浪潮中晃動的很厲害,人在甲闆上根本就站不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墜入河中。
别說是人了,就連甲闆上的東西都要用繩索固定。
“唉,河神發怒了……”
船家一臉憂愁,猶豫再三,仍然不願意将商船停靠岸邊避險。
沒辦法。
商船在河面上停留越久,他的損失就越大,光是養活一堆船員就花費很多了。
“所有人都給老子打起精神。”
“快點放下帆布……”
船家決定冒險行船,卻也不敢大意,親自掌舵,指揮手底下的船員幹活。
傾盆暴雨之下,一個個人影在甲闆上跑來跑去,全身淋成了落湯雞。
“東家,你看前面,那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忽然,站在船首的一個船員,抹掉臉上的雨水,指着前方的河面,大聲嚷道。
船家擡頭望去,濃密的雨幕中,波濤滾滾的河面上,隐約有一個模糊的影子,越看越像是人類的輪廓。
“風大浪急,不可能有人會站在河面上吧……”
船家對于這片水域非常熟悉,知道前方沒有任何暗礁,沒有孤島,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
他以爲自己是眼花了,沒有太過關注。
可是,随着商船不斷前行,船家忽然發現,那個“人影”一直沒有消失,而且位置不停地變動着,忽遠忽近,忽明忽暗。
轟隆!
一道巨大的閃電撕裂的黑雲,天地瞬間一片慘白。
船家心有所感,趁此機會,再次擡頭望向那個人影,這一看不得了,他的魂差點吓飛了。
不知在何時,那個人影出現在了船首之上,擡手掐住一個船員的脖子,将其提起來。
船員雙腳離地,亂蹬來去,掙紮個不停。
呼!
下個刹那,船員全身着火,整個身體被深紅色火焰包裹。
僅僅過去幾秒鍾,船員就被燒得隻剩下一具骷髅。
那個人影松開了手,骷髅掉在甲闆上,摔成了粉末塵埃。
見此一幕,船家毛骨悚然。
不等他發出驚恐的叫聲,一道道深紅火焰從那個人影的腳底蔓延開來,就像是噴湧而出的岩漿,在甲闆上流淌。
“失火了!”
第二個船員沒有看到剛剛發生的事情,他被暴雨中的火焰驚呆了,竟好奇的觸碰了一下火焰。
呼!
随即間,他全身爆燃起來!
“啊啊啊~~~”
那個船員凄厲的慘叫着,奔向了船舷,一個翻越,噗通一聲墜入河裏。
船家呼吸凝滞,眼睜睜看着大火在甲闆上肆意蔓延。
暴雨!
火焰!
濃煙!
組成一幅震撼而詭異的畫面!
那個人影,緩慢地來到了船家面前,将大手按在了他的頭頂。
呼!
船家瞬間成了一個火人!
不消片刻間,大火燒穿了甲闆,朝着下一層蔓延。
與此同時,船艙内的乘客很快察覺到了危險,一個個争先恐後往外奔逃。
嘭!
商船一側的船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打穿,木頭和鐵皮紛紛揚揚灑落河裏。
船體之上旋即出現一個大窟窿。
魏安抱着金小寶站在大窟窿前面,縱身往前一躍,落向河面,接着一腳踩在浪潮之上,身體順勢高高竄起,如同一隻飛燕也似攀升到高處,然後穩當當落在了桅杆的頂端。
“大火……”
魏安臉色一片平靜,視線環顧下方,很快看到了李太平。
她在幾名同伴的簇擁下,迅速逃到了甲闆上。
但此刻,甲闆上全是大火,早已沒有立足之地,幾個人躲到了船尾那邊。
“郡主,火勢已經不可阻擋,我們跳船逃生吧。”
搖扇子那位公子背過身去,示意李太平爬上來,他會背着她逃離火海。
李太平猶豫不定,雙眸左看右看,似乎在尋找着什麽。
“太平郡主!”
蓦然,一個聲音穿過重重火焰傳了過來。
李太平幾人吃了一驚,擡頭望向近在咫尺的火海,哪想到,深紅色火焰忽然從中間分開,露出一道燒焦的道路。
一個人影緩緩走了過來。
搖扇子公子表情一變,擋在了李太平面前,喝道:“你是什麽人?”
那個人影很快露出了真容,一個面容方正的中年男子,光頭,身穿火紅色僧袍,佩戴佛珠,雙手合十,表情安詳。
“難道你是,十三棍僧!!”
搖扇子公子悚然變色,臉上的表情隻剩下無邊無盡的恐懼。
紅袍僧人無視了對方,視線落在李太平身上,伸出了手,溫和道:“郡主,貧僧特來迎接伱。”
李太平眼神一陣閃爍,銀牙緊咬,搖頭道:“我,不能跟你走。”
紅袍僧人略顯困惑道:“郡主你每天被武參思監視,玩弄于股掌之間,僞禅王武禦天對你更是疑心重重,她連親兒子都能狠心殺死,除掉你隻是時間問題,你爲什麽還要留在他們身邊呢?”
李太平抿了抿嘴唇,擲地有聲道:“她,終究是我娘。”
紅袍僧人搖頭歎氣道:“看來郡主被他們蒙蔽太久了,有些神志不清。既如此,貧僧隻能強行帶走你了。”
說罷,紅袍僧人踏步上前。
“住手!”
搖扇子公子顫聲大叫,身體卻不斷後退。
忽然,他一咬牙,猛地向後翻越,跳下了船。
其他幾人見狀,紛紛跳下船,有人落水,有人施展輕功踏浪逐波,朝着岸邊掠去。
“看到了嗎,陪伴你的這些公子小姐,沒有一個是你的朋友,他們隻想出賣你換取權力,他們恨不得砍下你的頭獻給武禦天和武參思。”
紅袍僧人走到了李太平面前,感歎道。
李太平低下頭,無法反駁。
自家人知自家事。
她是李世宗最疼愛的女兒,母親是篡奪了原本屬于哥哥王位的禅王。
她的哥哥爲了奪回王位,發動了一場政變,卻被武禦天輕描淡寫擊敗,賜死。
從那以後,李氏王族迅速凋零,再無一人有能力抗衡武禦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