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無法想象。
要知道,他和董虛坤交過手,自己也擁有血脈,深知血脈的強大和恐怖。
凡血根本難以撼動!
姑蘇長平是如何做到的?
楚高歌自問自答道:“我等武者的力量,其實可以拆分爲三部分,肉體,内力,精神!”
“這三部分相輔相成,也有明顯的區别。”
“肉身強大了,将有利于壯大内力,滋養精神。”
“内力越是雄厚紮實,肉身和精神都會變得更好。”
“精神也是如此,但區别在于,無論是肉身和内力,都需要經過千錘百煉,一個境界接着一個境界往上提升。
而精神領域更加神秘奇異,比如,一個常年患病的病夫,體質差,内力無,但他的精神卻有可能非常強大,毫無道理可言。
并且,很多前輩早就注意到,通過特殊的秘法刺激之後,一個人的精神可以在瞬間獲得大幅提升。”
魏安若有所思,遲疑道:“你的意思是,凡血打敗至高血脈的法門,就隐藏在精神領域?”
“不錯!”
楚高歌點點頭,指了指腦袋,興奮道:“修煉精神力量從而力壓至高血脈,乃是曆史上唯一被證實的可行方法,沒有之一。”
魏安深吸口氣,鄭重發問:“如何修煉精神力量?”
“方法有很多種,甚至可以說千奇百怪。”
楚高歌回道:“佛道儒三家,各有各的方法,不過佛道兩家是以修煉肉身或内力爲主,僅有少數人在磨煉精神,隻有我儒家是真正的以修煉精神爲主。”
魏安心頭閃過一絲明悟:“通過書法?”
“書法隻是其一。”
楚高歌笑了笑,“琴棋書畫皆可,我們完全舍棄了對于武道力量的追求,練武也隻是爲了強身健體而已,最重要的是通過學習和磨煉一門技藝,持續不斷挖掘精神領域的奧妙,最終完成精神蛻變。”
他用手指在桌子上寫起了字,“以書法爲例,書法水平越高,代表你的精神境界也越高,當你感悟到某種‘意境’之時,就說明伱的精神已經開始發生蛻變了。”
“意境……”
魏安聽到這兩個字,心頭頓時豁然開朗。
因爲他的确掌握了“意境”!
《冰皇六訣》這門絕世神功,恰是蘊藏着玄而又玄的“刀意”。
而那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意境”,來自于冰皇對于人生的感悟。
“說起來,我之所以能夠打敗王血級的董虛坤,所用的武功正是《冰皇六訣》呀!”
魏安不由得一陣哭笑不得。
楚高歌在他面前叽裏咕噜半天,所引出的“意境”,其實魏安早就在實戰中應用過了。
不錯,打敗董虛坤的時候,魏安隻是一個凡血級武者。
王血級敗在了刀意之下!
楚高歌還沒講完,接着說道:“張大師,你已經是書法大師,說明你在某種程度已經觸摸到了意境的門檻,甚至你可能已經掌握了某種意境。”
“不管你現在到了哪一步,當你感悟到某種意境之後,你可以堅持下去,持續不斷磨砺和壯大那個意境,直到它蛻變爲止。”
魏安問道:“精神蛻變之後,會發生什麽?”
楚高歌笑道:“我們已經發現,精神可以發生三次蛻變,第一次叫‘始解’,第二次叫‘卍解’,第三次叫‘兵解’。”
始解!
卍解!
宰牛刀!
魏安在得到宰牛刀的時候,看到過這些獨特的名詞,當時他不明其意。
沒想到竟是……
楚高歌自顧自介紹道:“始解是精神第一重蛻變,當你始解之後,你的精神力量大幅提升,并且你可以使用精神力量來強化自身,或者某一件物品,比如刀劍等兵器。
被強化的刀劍,将爆發出更強大的威能,可能是三倍、十倍、數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增幅;
如果被強化的物品是寶具,呵呵,那就更加恐怖了。”
聽了這話,魏安并不懷疑,卻打斷道:“如此恐怖的力量,不可能沒有任何代價吧?”
楚高歌略默,點頭道:“代價當然是有的,施展一次始解,将造成極大的精神負擔,從而引發氣血虧空,精神萎靡等等副作用,折壽是一定的。”
魏安心道一聲果然。
楚高歌繼續介紹道:“卍解是始解的升級版,将帶來更大的力量增幅,但相應的,代價也更大,輕則折壽,重則引發器官衰竭,一命嗚呼。”
“至于兵解,顧名思義,你将獲得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代價是你将失去一切,必死無疑。
一個人一生,僅能施展兵解一次。當然,前提是你得能練成。”
魏安心頭迅速明了。
精神修煉系武者,即便能夠打敗至高血脈,可能勝利一次兩次就廢了。
而至高血脈卻可以長存!
從這個層面講,他們實際上沒有在真正意義的打敗至高血脈。
并且,精神修煉的門檻太高了,不适合普及。
難怪血脈世家無法容忍一個萬蛇天王,卻可以包容整個儒家體系。
儒家那些讀書人,最終反抗不了血脈世家,隻能爲他們效力。
正當魏安想要請教一些疑點時,門外忽然傳來年輕婢女的聲音。
“張大師,晚宴開始了,請您前去赴宴。”
魏安偏頭看向窗外,不覺間,日落黃昏,夜幕初升,螢火蟲漫天飛舞。
“楚才子,我們一起去吧。”
魏安不緊不慢站起身。
“好,一起。”楚高歌欣然同意。
他剛才過來拜會魏安,其實原本是想向魏安請教書法,但不知怎麽,話題忽然扯到了精神修煉方面,竟忘了正事了。
二人走出門。
魏安偏過頭,恰好看到了一個和尚,一個道士,一個酒鬼。
幾乎在同時,如花,徐耕道,神吾松三人也朝他投來目光。
“張某見過三位。”
魏安略一沉吟,颔首爲禮。
右手殘缺的如花笑着點點頭,徐耕道深深看了眼魏安,似乎非常意外的樣子。
神吾松醉醺醺的,沒拿正眼看人,像是壓根不記得魏安這個人似的。
魏安環顧一圈,看向年輕婢女問道:“我記得還有一位趙袖姑娘,她人呢?”
年輕婢女低下頭,面色羞紅,低聲道:“趙姑娘來了葵水,肚子痛,今晚早點休息了。”
“呃……”
魏安二話不說,擡腳就走。
“呵呵,有趣。”
楚高歌負手在後,笑得合不攏嘴。
二人走遠之後,徐耕道開口道:“張三橋,沒想到在這也能遇到他。哼,偌大的盤天宗派來祝壽的人,就他?找不到别人了嗎?”
如花略默,應道:“這位張公子,表面平平無奇,實則胸有萬千溝壑,書法水平在你我之上,但你我之前從未重視過他,應該是小觑人家了。”
徐耕道聞言,撇嘴道:“一技之長而已。”
“……”
如花聽了這話,還能說什麽,隻好悶頭往前走去。
這時候,神吾松走到了徐耕道身旁,打着酒嗝道:“我早說過,你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妒忌心太重,人家張三橋不但長得比你帥,書法還比你好,你說氣不氣人?”
“你……”
徐耕道翻個白眼,快步走向前。
一行人在年輕婢女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座開闊的殿堂之中。
放眼看去,殿堂内擺放了上百個酒桌,每個酒桌前坐滿了人。
魏安不認識他們,隻認出了在他之前進入城堡的那個幹瘦老者。
“這邊請。”年輕婢女笑着帶路,居然将魏安等人帶到了主座位置。
魏安随意選了一個位置坐下,其他人也依次落座。
滿桌的珍馐百味,香氣撲鼻,令人口中生津。
但主人還未現身,大家都不好動筷子。
“嗯嗯,好吃,好吃!”
另一張酒桌上,那個幹瘦老者早就拿起筷子,大快朵頤,吃着吃着,他幹脆丢了筷子,直接用手抓起一隻燒雞啃起來,完全旁若無人。
同桌的人見狀,無不是面露厭惡之色,紛紛起身離席,不願與他同桌。
不消片刻之後,一位身穿白袍的老者走入殿堂,白發蒼蒼,白眉修長。
衆人稀裏嘩啦全部站了起來。
不用猜,這位老者便是姑蘇一族的老族長,姑蘇鍾圻!
“諸位貴客,請坐請坐。”
姑蘇鍾圻聲音洪亮,笑着沖衆人拱拱手,來到主座前。
他端起酒杯,朗聲道:“壽宴在後天舉行,今晚隻是一頓便飯,請大家不要客氣,吃好喝好。來,老夫敬你們一杯。”
“老族長請!”
衆人紛紛舉杯,一飲而盡。
随後,大家不再客氣,該吃吃該喝喝。
姑蘇鍾圻看了看魏安等人,放下酒杯道:“諸位,老夫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就不陪你們用餐了,還望見諒。”
“老族長客氣了。”
魏安等人自然不好說什麽,目送姑蘇鍾圻離席,之後各自吃喝起來。
“食不言,寝不語。”
楚高歌輕聲說了句,然後開始用餐,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如花坐在魏安的身旁,魏安趁機找他聊天,由衷贊道:“沒想到佛子失去了慣用手,隻用左手寫字,書法還是如此之高,張某欽佩之至。”
如花笑了笑,連道:“張公子過譽了,小僧因爲幼時特别頑皮,經常挨師父責罰用左手抄寫經文,這才練出了點書法。”
魏安了然,随口提了句:“聽說申屠榮一條胳膊被渭陽郡主的靈寵給咬掉了,他這是壞事做多了,得了現世報了吧。”
如花目光一閃,淡淡道:“他是否得了現世報不好說,但他那條手臂,卻不一定是渭陽郡主的靈寵咬掉的。”
“哦?”
魏安眉梢一挑,“說起來,我也感覺此事有古怪,好歹申屠榮也是實力在三品上下的高手,怎麽會那麽不小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