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說話之際,密室中的慘叫就沒有停止過,而且那慘叫聲越來越凄厲。
“寶貝,知道什麽是淩遲嗎?”
密室内,彪形大漢一邊對路雲朋施虐,一邊饒有興趣地介紹酷刑的相關知識。
“爲什麽你要這麽對我?”
“我和你有什麽仇什麽怨?”
路雲朋絕望的哀嚎着。
“哈哈哈,你我無仇也無怨。”
彪形大漢又在路雲朋身上刮下一塊皮肉,獰笑道:“我就是喜歡折磨人罷了。”
“伱個王八蛋,我驲你先人……”
路雲朋怒意滔天,他看了看身上,遍體血淋漓的,已經體無完膚。
一晃到了八月底。
這天又是紅塵閣聚會的日子。
吱呀一聲響。
小院的門開了,魏安走了出來。
此時的他,換上了那身華貴的藍色錦袍,整個人有種貴公子的氣質。
今天他要去參加紅塵閣聚會。
自從柳飄飄六親不認之後,魏安已經連續數個月沒有前去紅塵閣了。
這讓他失去了一條重要的搜集消息的渠道。
想想便知,當你接觸不到貴族圈,幾乎很難獲知上層世界的消息。
但考慮到這段時間,接連發生奉元慘案、白獅山莊覆滅等重大事件。
魏安覺得十分有必要接觸一下貴族圈,掌握一些動态。
“人,不能做睜眼瞎子啊!”
魏安輕聲一歎。
下了盤天山,前往延壽坊。
魏安步行來到紅塵閣大門外,但他沒有進去。
也進不去。
紅塵閣不是阿貓阿狗就能随便出入的地方。
稍等片刻,遠遠地,魏安看到了李暹、華空虛二人聯袂而來。
“咦,那不是我張兄弟嗎?”
李暹目光一閃,加快腳步,走到了魏安面前,哈哈笑道:“好久沒見到你了,我還以爲你舍棄我們這個圈子了呢。”
魏安抿了抿嘴唇,苦笑道:“情非得已,請見諒。”
李暹秒懂,歎道:“你也别太傷心,柳飄飄性情大變之後,誰都不認,就連我們幾個老朋友也不得不敬而遠之。”
華空虛點頭道:“自從她變了之後,我到現在都沒敢跟她說過一句話。”
說話間,三人邁步進入了紅塵閣。
有了李暹疏通關系,魏安毫無阻礙的重新進入了這個貴族圈。
進門之後,他環顧一圈。
蓦然,一個很久沒見的人出現在視野裏,竟是天貞觀徐耕道。
此時的徐耕道氣色不錯,談笑風生,仿佛他已經從失敗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他的身旁,還有一個醉醺醺的批發魁梧男子,不是殺人狂魔神吾松是誰。
“徐耕道曾經争搶過《森羅萬象神功》和《冰皇六訣》,但他應該隻對《冰皇六訣》感興趣。”
“而神吾松,對于這兩門神功都不感興趣。”
魏安收回目光,将這兩個天才從備胎名單中直接劃掉。
片刻後,大門前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魏安偏頭望去,發現一群人大搖大擺走入紅塵閣,周圍的人争相讓路,點頭哈腰。
“拜見世子殿下!”
“拜見渭陽郡主!”
走在最前面的兩個人正是董虛坤、董渭陽。
落後他們身後一步的兩個人,也是老面孔,燕人熊、燕問香。
再往後,魏安看到了黑刹門的少宗主,申屠榮!
“咦,申屠榮是獨臂……”
魏安目光一閃,立刻發現申屠榮的右臂袖子裏是空蕩蕩的。
這個瞬間,他想到了柳飄飄遇襲那夜。
“綁架柳飄飄的人,施展了邪惡版本的血玉掌,然後被我打爆掉了一條胳膊。”
魏安幾乎可以肯定,申屠榮就是那個企圖擄走柳飄飄的蒙面人。
他走向李暹,低聲問道:“申屠榮的胳膊怎麽了?”
李暹搖着扇子,嘿嘿笑道:“聽說申屠榮逗弄渭陽郡主的靈寵,一不小心,被那頭異獸咬斷了胳膊,你說慘不慘?”
“被異獸咬斷的?”
魏安眉梢微挑,一時間對于自己剛才的判斷産生了動搖。
難道我想錯了?
這時候,又有一個熟人進入紅塵閣,乃是太宰陳光弼之子,陳竹昇。
“李兄……”
陳竹昇走過來,彬彬有禮,拱了拱手,“咦,這不是張兄,好久沒見到你了,聽說你不但獲得盤古血脈,還成爲一名六品煉丹師?”
聞言,魏安心頭一凜。
陳竹昇一個外人,竟然對他在盤天宗的事情了解這麽多!
等等,難道是那個人……
魏安心頭無語,笑着拱手道:“僥幸而已,福禍未知。”
陳竹昇哈哈笑道:“說的是,但我們的人生不就是如此麽,不是福就是禍?”
魏安連道:“陳才子高見。”
說話之際,華空虛湊了過來,低聲問了句:“陳兄,那件事是真的嗎?”
陳竹昇臉色微變,看了看左右,然後一言不發朝着後花園走去。
華空虛和李暹、魏安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跟了過去。
四個人來到後花園。
陳竹昇負手道:“那件事是真的,‘仁王’造反了!”
仁王?!
造反?!
魏安聽得心神一震,什麽情況這是?
天下九州,一個皇帝八個王!
仁王乃是齊州王族之主,又稱爲“齊王”,但他人如其名,十分仁義好德,心地大大的善良,做了很多好事,因此被天下人推崇爲仁王。
這樣一個德高望重的仁王,居然造反了?
華空虛連忙問道:“好端端的,怎麽就突然造反了呢?”
陳竹昇搖頭歎道:“還能因爲什麽,自然是老皇帝逼的。”
他娓娓道來。
原來,齊州之地有一個名門望族“納蘭氏”,也是血脈世家,擁有罕見的“青木血脈”。
這個家族的人,因爲青木血脈的關系,族人個個都很長壽。
這本來是好事。
但不知是哪個奸臣小人,似乎摸透了老皇帝的心思,竟然向老皇帝進獻讒言。
說,隻要用青木血脈煉丹,就能煉制出可以延年益壽的丹藥。
老皇帝一聽,自然十分開心,當即下令仁王,要求他将納蘭一族全部活捉,送到神都煉丹。
可是!
仁王的王妃,正是納蘭一族的人!
仁王和納蘭一族是親家關系,怎麽可能對老丈人下此毒手?
于是,仁王多次上書,懇求老皇帝網開一面。
但老皇帝根本不聽,限令仁王在九月之前将納蘭一族全部送到神都。
結果可想而知,仁王一怒之下直接反了。
“我聽說,仁王曾經跪在地上七天不吃不喝,隻求老皇帝改變心意,但聖命難爲啊!”陳竹昇歎道。
李暹快速搖着扇子道:“仁王被譽爲天底下最宅心仁厚之人,沒想到他居然是大周王朝開國以來第一個造反的王爺,不得不說這真是天大的諷刺。”
華空虛想了想,問道:“齊州就在涼州南邊,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陳竹昇沉默良久,緩緩道:“我預測,老皇帝會任命涼王爲讨逆統帥,我涼州大軍會成爲征讨仁王的主力軍。”
此話一出!
李暹,華空虛,還有魏安三個人,全部面面相觑,相顧無語。
卧槽!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太平安樂的日子突然結束了,隻怕所有人都要卷入戰火之中。
“麻的,涼州快要待不下去了……”
魏安又一次動了離開涼州的心思。
可是,一旦他離開盤天宗,受制于誓言蠱的約束,他不能随意外傳功法,那麽,所有屬于盤天宗的功法都無法模拟了。
随後,魏安離開後花園,獨自一人走到了院子裏那兩面白色牆壁前。
他略一遲疑,拿起一塊木牌,寫了幾個字,挂了上去。
“求購一隻毀諾蠱,價格面議,請到甲十五号廂房。”
萬物相生相克,既然有誓言蠱,那麽便有毀諾蠱,可以消除誓言蠱的約束。
挂上了木牌,魏安便走進甲十五号廂房等着。
沒想到,很快就有人來了。
一陣濃烈的酒氣擴散進房門,獨特的酒香撲鼻而來。
魏安心裏咯噔一下,猛地擡起頭。
果不其然,推開房門走進來的人,赫然是殺人狂魔神吾松!
“怎麽又是他?”
魏安感覺緣分真的很奇妙,他前後兩次挂牌子,結果引來的人都是神吾松。
魏安站起身,拱手道:“朋友請坐,你有毀諾蠱的消息?”
神吾松醉眼惺忪,看着魏安,似乎壓根不記得見過他,問道:“你要毀諾蠱幹什麽?”
這一刻,魏安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意撲面而至,不禁後退兩步,回道:“我隻是在幫别人尋找毀諾蠱。”
“那人是誰?”
神吾松雙眼冰冷,“我神吾松生平最讨厭毀諾之人,他們口是心非,言而無信,全部該殺!快告訴我那人是誰,我要殺了他!”
魏安嘴角微抽,淡淡道:“我不會随便出賣他人,恕難奉告。”
“你和一個言而無信的人交往,說明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該殺!”
神吾松一步踏出,步伐虛浮,身形搖晃,像是一個醉漢在耍酒瘋。
然而,他的動作又快又猛,身上的酒氣仿佛燃燒起來,化作火焰形狀的罡力,裹挾在他的拳頭之上,浩浩蕩蕩爆發出來。
呼!
幾乎在同時,魏安同樣蓄勢待發,身形一晃,施展虛影步,化作一連串的殘影,竟繞過神吾松,從房門裏一沖而出。
轟!
緊接着,神吾松的拳頭打在了一個虛影上,恐怖的拳罡瞬間摧毀了桌椅、牆壁,整座廂房像是沙堡一樣分崩離析。
“怎麽了?”
“有人在交手嗎?”
衆人全部吓了一跳,紛紛轉頭環顧,很快發現一道粗大的煙塵,滾滾升空。
随即間,一道道身影奔來。
就見到神吾松站在一片廢墟中,拳頭保持着搗出的姿勢,人一動不動。
“神吾松,你在耍酒瘋嗎?”
董虛坤走了過來,看着被毀掉的廂房,面露不悅之色。
這紅塵閣聚會是他舉辦的,第一條規矩就是嚴禁動武。
神吾松壞了規矩!
但下一刻,神吾松忽然倒了下去,躺在地上,雙眼閉合,享受着嬰兒般的睡眠。
“啊這……”
衆人全部無語,對一個酒瘋了你還能說什麽。
“不好意思,他又發酒瘋了,我替他給各位賠禮道歉。”
徐耕道小跑過來,連連拱手,陪笑道:“一切損失,我來賠償。”
“哼,你們當這裏是什麽地方?”
董虛坤怒氣未消,“神吾松壞了規矩,必須受到懲罰,禁止他參加紅塵閣聚會三個月。”
說罷,他甩袖而去。
衆人也看完熱鬧,相繼散去。
魏安早已随着人流,迅速離開了紅塵閣。
“差一點,我就要在衆人面前暴露實力了。”魏安歎了口氣。
另外,他還發現一件怪事。
神吾松的修爲,非常怪異!
他握緊拳頭的時候,釋放出的罡力隻有四品,但當他出拳的刹那間,竟然爆發出了三品的威力。
一個人的修爲,可以在瞬間變化?
亦或者,那是酒神血脈獨有的天賦?
好在,魏安在這段時間《寶葫蘆睡功》進步非常快,已經突破四品了。
他及時施展夢魇術,從口中噴出一道“寶葫蘆睡氣”,噴在了神吾松的臉上,讓他陷入了沉睡。
“張三橋……”
蓦然,有人在魏安身後喊了一嗓子,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街上人來人往,魏安腳步停下,緩緩轉過身,瞳孔猛地收縮了下。
那女子身穿白裙,步步生蓮,臉上蒙着面紗。
“歐陽慈姑!”
魏安心頭一陣詫異,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了歐陽慈姑,他之前多次打探歐陽慈姑的蹤迹,沒有人知道她的去向,今天竟然突兀的現身了。
“原來是白蓮聖女,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名字。”魏安頓時表現出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
歐陽慈姑走了過來,很自然随意的說道:“有空嗎?我請你喝茶。”
魏安略默,笑道:“這是我的榮幸。”
片刻後,二人進入一家茶樓,在靠窗的位置相對而坐。
很快,店小二端來了茶水。
“聖女,請用茶。”
魏安自顧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倒是想看看,戴着面罩的歐陽慈姑怎麽喝茶。
歐陽慈姑端起茶杯,玩轉了一會茶盞,然後低下頭,掀開面罩下面一角,将茶杯送到嘴邊,咕噜喝了一口茶水。
這樣也行?
魏安面不改色,開口道:“聖女盛情邀請,應該不是隻爲了請我喝茶吧?”
歐陽慈姑緩緩道:“聽說,你在爲李央婵煉丹?”
魏安心神一動,他爲李央婵煉丹這事,應該頗爲隐秘,知情者寥寥無幾。
可是,敢情别人都知道?
他點頭道:“不錯。”
歐陽慈姑點頭道:“我也想請你幫我煉丹。”
“哦,煉制什麽丹藥?”
“你給李央婵煉制什麽丹藥,就給我煉制什麽丹藥,藥材寫給我,我會準備齊全,煉丹費用我給你三倍價錢。”
歐陽慈姑輕描淡寫道。
魏安露出爲難的表情,擺手道:“這,不太好吧。我和李央婵師姐有約在先……”
話沒說完,歐陽慈姑忽然打斷道:“除了三倍煉丹費用,我還可以送你一隻毀諾蠱。”
魏安雙眼微微一眯,詫異道:“你知道我在尋找毀諾蠱?”
歐陽慈姑輕輕哼道:“我不但看到你在木牌上寫了什麽,我還看到神吾松走進了那間廂房,以及之後你逃出來的畫面。”
魏安挑眉道:“聖女,莫非你在跟蹤我?”
歐陽慈姑放下茶杯,笑道:“倒不是刻意跟蹤,我隻是恰好遇見你,然後對你起了一絲好奇罷了。”
“對我,好奇?”
魏安攤手道:“我張三橋何德何能,竟能讓聖女這般厚待?”
歐陽慈姑轉頭望向窗外,聲音有些缥缈,她說道:“純粹是女人的直覺罷了,你曾和柳飄飄在一起,然後又和李央婵在一起。但我相信,僅是這一點,便讓很多人注意到你了。”
魏安眉頭皺起,裝傻道:“還請明言。”
歐陽慈姑緩緩站起身,前傾身子,雙眸深深凝視魏安,說道:“你若是出身貴族也就罷了,偏偏你那麽平平無奇,卻能和兩位奇女子先後結緣,真是……
嗯,現在你不懂沒關系,遲早有一天你會懂的,考慮好了就來聯系我。”
她直起身子,離開了座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