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隻感覺自己就像是秋風裏的落葉,被吹得胡亂翻飛。
噗通!
魏安旋轉着,身體忽然觸碰到水面。
然後,整個人就像是被扔出去的小石子一樣,在水面上打水漂,起起落落,最後一頭紮入水裏。
水很深。
魏安下沉了十五六米深度方才停下,終于恢複了身體的控制權。
他施展龜息功,向上遊,浮出水面。
嗖嗖嗖……
水面上,數之不盡的碎石,斷木等東西,如同傾盆暴雨砸了下來,一片轟鳴沸騰,猶如親臨戰場。
轟!一方巨石徒然砸在魏安附近,頓時掀起滔天水浪,将他當頭打下,席卷了進去。
咕噜噜噜……
魏安又一次失控,身體被裹挾在水浪中天旋地轉。
好在,他将龜息功修煉到了圓滿境界,呼吸細長,納氣久閉,在水裏也能換氣。
不然他堂堂一個五品,恐怕要溺水而亡,死得相當憋屈了。
不知過去多久,湖面上的動靜逐漸消停了。
魏安再次浮出水面,放眼環顧四方,這才發現自己掉在了一個巨大的湖泊之中,距離岸邊少說有三百米遠。
天剛蒙蒙亮,淡淡的薄霧籠罩在湖面之上,視野朦胧不清。
魏安深吸口氣,遊向了岸邊。
湖面上漂浮物數之不盡,浮木、竹竿、不知哪來的衣服,還有……
魏安忽然停下來,面前出現一頭黃牛殘破的屍體,下半身沒了,腸子露在外面,招來很多蒼蠅嗡嗡舔個不停。
湖面上還有很多屍體碎塊!
有野獸殘破的屍體,也有人的!
魏安繞開黃牛屍塊,繼續往前遊,途中遇到兩具人類的屍體,肢體殘破不堪,慘不忍睹。
“咦,有活人?”
蓦然,魏安發現一個人趴在一截斷木上。
從衣着判斷,應該是一個女人,穿着粉紅色裙裝。
不過她的裙子已經破爛,暴露出整個背部。
好背!
骨架勻稱,皮膚細膩雪白,吹彈可破。
魏安遊了過去,近距離觀察,女子昏迷不醒,長發遮住大半張臉,嘴角有鮮血滲出。
“醒醒……”
略一遲疑,魏安推了下女人,對方隻是呻吟一聲,沒有醒來。
見狀,魏安推動浮木載着女人遊向岸邊,自己先爬上岸,再将女人拉出水裏。
女人躺在地上,頭發自然散落開來,露出一張姣好的年輕面容,五官精緻,眉目如畫,氣質迷人,顔值算是相當高了。
但更吸引人注意的是她的身材,實在是火辣之極,胸前像是趴着兩隻雪白的白玉兔似的。
魏安移動她的時候,白玉兔跳騰個不停,惹人口幹舌燥。
年輕女人衣不蔽體,魏安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外套和褲子都是破破爛爛。
更讓他糟心的是,默寫的功法秘笈全部被水泡爛了,随身攜帶的包袱也丢了,這意味着他收藏的人皮面具,毒藥等物品全部丢失。
虧死了這波!
唯一沒有丢失的東西是錢,全部沖進了系統,随時可以取出使用。
魏安脫下外套蓋在了年輕女子身上,擡頭環顧周遭,忽的看到岸邊的泥沙灘上,斜插了一個巨大的半截雕像。
仔細一看,竟有幾分眼熟。
“咦,這不是求真觀裏的那尊神像嗎?”魏安走上前,看到了神像上的蝙蝠糞,越看越眼熟。
岸邊附近的樹木,或連根拔起,或歪倒在地,像是飓風刮過一般,慘絕人寰。
“嘤咛!”
忽然,年輕女子悠悠醒來。
魏安向後退了幾步,盤膝坐下,偏過頭,裝作看日出的樣子。
不多時,年輕女子終于恢複了神智,旋即發現身上一絲不挂,還披着一件陌生的外套,心頭驟然充滿了驚愕慌張的情緒。
她忙不疊裹緊衣服,環顧周遭,很快發現了正在看着另一個方向的魏安。
“我的身子,被這個男人看光了?!”
她杏目流轉,心跳如鼓,五味雜陳,一時間隻想拔腿就跑。
但她深吸口氣,鼓起勇氣道:“請問,閣下是?”
魏安吃了一驚似的回過頭,拱手道:“姑娘,我和你都落入湖泊裏,你昏了過去,我恰好掉落你附近,便将伱拉上了岸。”
年輕女子眉頭微皺,回道:“你的臉,是受傷了嗎?”
“我的臉?”
魏安摸了下臉,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糟糕!
人皮面具破了!
在恐怖的沖擊波襲擊中,魏安全身上下或被樹木、石頭砸到,或被木屑、尖石割到,臉部也不例外。
隻不過,他全身銅皮鐵骨·二檔,堅如磐石,人一點事沒有,可戴在臉上的人皮面具就沒有那麽走運了,破裂松垮。
“沒想到我要暴露真面目了。”
魏安略默,依然戴着垮塌的人皮面具,笑道:“姑娘,我沒事的,你能自己走路吧?”
年輕女子試着站起來,點頭道:“我能走。”
“好!”
魏安也站起身,“那我們就此分别,後會有期。”
他轉身要走。
“且慢。”
年輕女子忽然叫住了魏安,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呃……”
魏安搖頭苦笑,“其實我也不知道身在何處。”
年輕女子略默,提議道:“既如此,那我們先一起行動,找到路再說。”
“……也好。”
魏安略默,同意了,問道:“敢問姑娘芳名,怎麽稱呼?”
“柳飄飄,你呢?”
“張三橋。”
互通姓名之後,一男一女離開岸邊,往前面摸索而去。
兩個人的心情都有些異樣。
柳飄飄:他看了我的身子,怎麽辦,要不要以身相許?
魏安:她可能看到了我的臉,怎麽辦,要不是殺人滅口?
兩人走出了兩三百米,前方忽然出現一片廢墟。
“這裏是,求真觀!”
魏安一眼認出了這個地方,正是他昨夜待過的那座道觀。
隻不過,求真觀已經被巨大的力量摧毀了,就連神像都被掀飛到了岸邊。
繼續往前走了數裏遠。
魏安又發現了一座村莊,所有的房屋、農舍全部毀于一旦,農田也是一塌糊塗,殘破的人類和家畜的屍體,散落在各個地方。
“咩咩咩!”
一隻掉進坑裏的小羊羔,奇迹般的從這場浩劫中幸存下來。
二人都沒有說話,一路往前走。
蓦然,兩隻酷似七彩瓢蟲的怪蟲飛了過來,落在了年輕女子的身上。
年輕女子頓時面露欣喜之色,四處張望起來。
“怎麽了?”
魏安心頭一動,問道。
“我娘要來了。”年輕女子略默,回道。
話音才落,呼嘯之音傳來。
一道身影掠地而行,施展草上飛的絕頂輕功,從遠處飛快奔來,落在了年輕女子面前。
“飄飄!”
那婦人道姑裝扮,看起來三四十歲上下,風華正茂,顧盼生輝,容貌和儀态與柳飄飄有幾分神似,一看就像是母女。
“娘!”
柳飄飄一下哭了出來,撲進道姑懷裏。
“好了好了,活着就好。”
道姑先是一陣安慰,然後闆起臉來,指着柳飄飄的額頭,呵斥道:“死丫頭,誰給你的膽子偷跑出來的?一品強者之間的戰鬥,也是你有資格觀看的?”
柳飄飄嘟起嘴,乖巧挨訓,幽幽道:“這也不能全怪我呀,我也沒想到他們會掉到地上打。”
道姑聞言,也沉默無語了一陣,歎道:“一品那是何等的強大,靈空教主和散靈真人隻是在地面上打鬥了片刻,便對方圓百裏的一切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破壞,如此浩劫,死傷不知多少人畜。”
說到此處,道姑看向了魏安。
其實她早就注意到了魏安,臉上戴着一層爛皮,身上的衣服……
在她女兒柳飄飄身上?!
道姑眉宇間浮現一抹寒意,問道:“飄飄,你怎麽穿着男人的衣服?”
柳飄飄斜了眼魏安,輕聲道:“我的衣服被毀了,人也被戰鬥餘波撞飛,掉進了湖泊裏昏迷過去,是這位張三橋大哥救了我。”
張三橋?
道姑心頭了然,問道:“妾身韓明嬌,來自‘盤天宗’,多謝朋友救了我女兒。”
魏安連道:“順手爲之,不足挂齒。”
韓明嬌笑問:“朋友能在浩劫中安然無恙,想必也是武林中人,不知你來自何門何派?”
魏安略默,回道:“曾做過玄空寺的俗家弟子,現在隻是一介江湖浪子。”
韓明嬌點點頭,笑道:“既如此,請務必到我盤天宗做客,讓我們母女好好報答你的恩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