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陽光還沒有升起,就好像這個世界的太陽,都在圍繞她的身邊一樣。
淩晨的空氣有些冰冷,露珠搭在葉子上還沒有褪去,小詠第一口壓縮餅幹,給餓了一夜的自己補充能量。
醒來的董豪,車子裏滿是霧氣,隻不過隻有他一個人。小詠已經出去巡遊,昨晚上給對面,但是不知道影蹤的尼頓傑托聯系好了,今天在這裏相見。
作爲一個狙擊手,提早埋伏是基本的技能,像這種情況,尼頓傑托肯定會帶人來,所以她要選擇一個絕佳的地理位置把自己處理好,然後開始自己的反擊。
“你去了哪裏?”董豪的聲音從耳麥裏傳來。
小詠已經找了一個絕佳的地理位置,把自己埋伏起來,當然不會給他說,就算給他說,他未必也會找的到。
她岔開話題說:“按原計劃,你的行動時間還早。盒子裏面有餅幹,先充饑。一會兒他來了,我會教你怎麽做,記住,他很狡猾。完畢!”
像這樣的情景,好像在哪裏見過的一樣,但在記憶的閃退之中,變得模糊不可見,就由它遠去吧。
董豪拉開旁邊的盒子,裏面果然有可壓縮餅幹,這是他們當兵的必備食物,方便攜帶,熱量高,能量大,可是一看見就惡心,他還是喜歡吃那美味的包子。
不過爲了行動計劃得以順利實行,他還是忍住了,什麽沒有吃過的,這些東西,根本就不算什麽。
時間還早,尼頓傑托不會踏着日月星辰趕來,又不是幾百年不見的戀人,還保持熱戀時候的狀态。時間一分一秒前行,他們看見最美好一天的日出。
像這樣的日出,看見的就不多了,他們彼此珍惜。
這是熟悉的國境線,在很久以前他們從這裏離開,現在又從這裏回來,感觸頗多的同時,太陽已經升起來,慢慢的接近早上,日出就這樣沒了。
董豪跟小詠分開了心裏發慌,覺得老是别在心裏也不是個事。
她打開了耳麥,決定要把藏在心裏的話說出來。
“喂,在幹嘛?”董豪用這種方式打開冷寂的開場。
“無聊不無聊,好好看着遠方。”小詠卻精神充足,不想跟他多餘的廢話。
“我有話給你說!”董豪聲音壓得很低。
小詠的回答是:“我不想聽,你自言自語吧。”
既然能說出來,那就是要聽了,不想聽也得聽,想聽最好。
但董豪不會顧忌他想聽還是不想聽,因爲他始終還是要說出來的,索性就自言自語說:“當時,在那個森林裏,你們走的時候,我落單了。我以爲我會死在那裏,但是醒來後發現沒有,我被人救了。”
那段惡魔般纏繞的時光,他們怎麽會忘記,也就是那前後,蘇雲國死去的日子。
往事重提,倒是勾起小詠的回憶。
董豪繼續說:“救我的人是獵狼,他有一個狼人試驗計劃,是以飛藝狼爲藍本的軍團計劃,我被他救起來,被當成是實驗者,他給我注射藥劑,但可惜他在我身上的試驗失敗,所以我就成了一個半狼人。”
“半狼人跟狼人的區别就是,我還有感情,還有記憶。但我跟狼人相同之處就是,我血液裏面動蕩不安,潛藏在我身體裏面的力量要是爆發完畢,我的血液也可能就完了,這一切都跟血液有關,所以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會死。”
他說着這些話的時候,小詠這邊雖然沒有說過一句話,但卻知道是什麽意思的,認真聽他的獨白,眼珠子不知道看哪裏的亂轉動。
“昨晚把錢都給了你,就是希望在我生命的最後,可以爲誰做一些事情,即使沒有給社會留下福利,也希望不要危害社會,浪費了空氣。要是我什麽時候死了,你就自己安排那筆錢。”
他說得很嚴重,就跟自己真的要死了一樣。
小詠聽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跟血液有關系嗎?
但一說到血液,小詠就覺得心頭不安,因爲她還有一件事情瞞着董豪。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可能會讓董豪心碎,那就是夏曉芸的死因。
可說出來,或許可能讓他精神振奮。
“董豪,你聽着,我也有事情給你說。”小詠哽咽了一下,狠了心決定說出來。
他很有氣無力地回答:“我聽着。”
“你還記得不記得夏曉芸?”
“芸姐?”他現在對什麽事情都是回憶,“她是除了我媽第一個對我好的女人,怎麽會忘記。”
小詠也不管是第幾個了,現在不是糾結的時候,骨氣勇氣說:“之前我說她找到自己父母,跟他們一起回老家去,是我騙你的。”
“她已經死了。”小詠忍住眼淚,把這幾個關鍵字說了出來。
對面頓時沒有了聲音,久久之後才是聽到董豪的啜泣聲:“你騙我,不可能的,不可能……”
很明顯,他的聲音都在顫抖,他不想接受這個現實也很容易理解,畢竟都隔了這麽久,更加不知道夏曉芸是什麽時候死的,以爲小詠真的在開玩笑。
以往什麽玩笑他都可以接受,但是這一次不行,他害怕真的再也見不到關懷過自己的人。
哪怕是最後一眼,最後一眼都沒有,被蒙蔽了那麽久。
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小詠才是繼續說:“那次,也差不多是這個地方,你全身傷痕,血流不止,馬上就要因爲流血過多而休克,需要馬上補充血液,但是……”
“但是,隻有夏曉芸的血液跟你匹配。但你需要的血流量實在太大,所以她把她的全部血液都輸送到你的體内。這不是謊言,雖然過了很久你才知道,當初沒有時間跟你說,希望你會明白,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活着,所以不要再提要死了之類的話,她在天上會看着你好好活着。”
小詠的話,董豪需要重新整理,但頭腦一片空白,已經哭得不成樣子。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也需要時間将自己調整過來,畢竟這是一個活着的人對死去的祭奠,在内心深處,有那麽一刻爲之動情。
小詠故意的沒有去打擾他,但從耳麥裏傳出來的聲音,他是哭了,哭得多麽傷心無助,卻還要掩飾自己内心的脆弱,外表越是堅強的人,内心越是孱弱。
他從一個敢離家出走的小男孩,蛻變成爲一個敢擔當、敢接受、敢負責的男子漢,這是對他生命長河的饋贈,所以他不能枉費。
遠處,三輛黑色的車子按照碾平的公路開過來。
當說到夏曉芸死去的信息時,小詠自己也淚流滿面,佩服夏曉芸的同時,也在慶幸自己跟他都還活在人世間,至少還可以替死去的人報仇。
她的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該有的狂野。
她發現尼頓傑托的到來,他是過來交易的,這場戰鬥,他是有備無患,但他們也是以逸待勞。
“我跟你一樣,現在很難受,但希望你會振作起來,這世上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她把尼頓傑托來了的消息附屬在後面。
他隻說了三個字:“謝謝你!”
擦了擦眼角的二淚痕,咬了腮幫,深吸一口氣,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一樣。
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靜靜在車子裏面等待小詠的指示,反正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準備。
小詠通過聲音切換器,把自己的聲音變成男人,還是刺金的聲音,通過耳麥給尼頓傑托聯系,當然,他們之間的談論,董豪也是聽得見的。
尼頓傑托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他是不敢再跨越雷池一步,所以那邊境線,他是打死也不敢再踏過來的,指在遠處觀望。
“我就說你們有本事的,能讓我聽聽他們兩個活着的聲音不?”尼頓傑托果然心機深。
但這并不能難倒小詠,她把聲音轉換器切換過來,變成自己正常的聲音,也沒說話,隻是朝他狠狠“呸”了一下,至于董豪,她再次切換回去。
“老賊,洗幹淨脖子等死吧!”兩個人同樣咒罵過去。
不過這咒罵,尼頓傑托反倒沒有不高興,卻說:“嘿嘿……果真是他們兩個,聽着憤怒的聲音就聽得出來。”
不過尼頓傑托不敢接近國境線,隻在遠處用望遠鏡看着,真真實實的看到小詠的車子停在國境線這邊。看着車子沒有動,他接着說:“都到家了,你們還不打算過來?”
小詠裝着刺金的聲音說:“沒事,就是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厲害,這是國境線,怕什麽?隻要一踩油門就過去了。”
“我對那兩個家夥已經迫不及待,我現在就像剝它們的皮,抽他們的筋,刮他們的骨,你他媽的趕緊過來。”他頤指氣使的指示,畢竟對刺金來說,他才是雇主,他說了算。
小詠很反感他爆粗口,但淡定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繼續刺金的聲音說:“這就過去。”
她也沒有給董豪下命令,但董豪他懂她什麽意思,果真發動車子開過去。慢慢靠近尼頓傑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