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和死去已經沒有什麽兩樣,每天都活着非人的生活。
馬克希是晴依的教官,也是阿華的教官,也是訓練期間鬥争過最多的人。
不過現在,他們是好朋友。
又有人被抓了,這次不是在田地裏幹活的人,而是經受不住摧殘的士兵,那人想要當逃兵,不過沒有計劃好,防護線都沒有突圍就被抓了回來。
“你們已經注定在這條路上,你們知道的太多,出去會有很好的待遇,但我明确告訴你們,你們沒得選擇,因爲這裏戒備森嚴,你們最好不要有想逃出去的想法。”
馬克希對那士兵怒吼着,也是對所有人警示。
那士兵自然沒有好下場,抓回來的時候已經打了一頓,已是遍體鱗傷,不過那隻是哨兵給他的“愛護”。
馬克希是不會放過他的,必須殺雞儆猴。
正當阿華猜測她會怎麽處置那家夥的時候,馬克希叫了晴依:“你,過來!”
那樣子也是惡狠狠的。
晴依沒有準備好,吓了一跳,戰戰兢兢走過去,看見血腥的場面都想吐,但她極力克制自己。
馬克希問她:“會不會開槍?”
本以爲她會說會,但看見她點了頭表示自己會開槍。
馬克希知道她不會,可還是把一把“捷克cz75”手槍塞在她手裏。
她不敢說自己不敢,馬克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就是要她殺人,這對她來說是個絕佳機會。
晴依雙手顫抖地厲害,眼睛不敢看,但她強迫自己在開槍的瞬間不要閉眼睛。
她強迫自己,就是要看到那人腦袋崩裂,血漿飛濺的瞬間。
哒……
她果真開槍,然後就從夢中醒來,驚出一身的冷汗。
那一幕幕,就像電影裏的畫面,每個夜晚都在她腦海之中回訪,久久不能散去。
“你還沒從陰影裏面走出來!”馬克希就睡在她旁邊床上。
明天她們還有任務。
晴依翻了個身,背對着馬克希說:“習慣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過去,過不去就算了,就當是個紀念。”
“那你會不會怪我?當初是我強迫你們訓練,然後把你們變成這個樣子。”馬克希出乎意料地問。
晴依沒有責怪她,倒是說:“是訓練我,是你把我變成一個冰冷的殺手,可是那又怎樣?活着總比死了好吧!”
“我以爲你會找我們報仇!”晴依繼續說着,回想起那段往事。
馬克希不懂:“爲什麽?”
“因爲我們設計殺了獵狼,然後逃出來,你是獵狼的助手,勞苦功高。”晴依給她解釋爲什麽要報仇的原因。
可馬克希面對這件事情,她的回答隻有三個字:“已經不重要了。”
是,已經不重要了,她都是那樣過來的,她經曆的事情,遠比晴依要多,包括進入山林之中,潛伏在獵虎的身邊,然後出現。
再後來,就認識了董豪,她無法承認,那是一段不好不壞的時光,因爲她忘不掉董豪。
“你是不是喜歡他?”馬克希今夜不知怎麽的,總是沒完沒了。
晴依沒有說話,但知道她說得是阿華,阿華他們去馬克希尼亞國的時候就在一起,一起吃苦受罪,那樣的感情,遠比一起享受榮華富貴的深刻。
“你這麽問,是不是你也喜歡他?”晴依倒是沒有表現出吃醋的樣子,繼續說:“做我們這行,是不能有感情的。但你是把我帶出來的,你若是喜歡,怎樣都行,我無所謂。”
馬克希沒有否認晴依說的話,但的确她有喜歡的人,可不是阿華,她早有喜歡的人。
馬克希就是想問一下,若是真有喜歡的人,她們又是做殺手的,她就想從晴依身上知道,如何才能将喜歡的人忘了。
晴依是不知道答案的,因爲她也有喜歡的人,就在自己的身邊,深知不能把自己的感情說出來,那是一種痛苦。
明天還有任務,該死的任務,她們不得不保持充沛的精力,不容許有任何的閃失。
第二天,蘇小詠果然遵守他們的約定,獨自一人來到黃沙灣,那是一個名不見經傳,但是運鈔車的必經之路。
阿華等人能夠選擇在這裏動手,想必也是對這裏的地形非常熟悉。
蘇小詠并不知道發短信給她的人就是晴依。
但是他們對這裏,不是每個人熟悉的,晴依,自小就生活在夢幻島,出來的時間不多,更加沒來過這座城市,所以策劃人不應該是她。
再說阿華,他的條件和晴依差不多,雖說不是自小,但青年時期的大多時光都在彪哥的身邊,對這個什麽黃沙灣的地方,更加是一竅不通。
所以,策劃在這裏動手的當然也不是阿華領頭人。
馬克希雖然在這座城市生活過一段時間,但她聽從的是阿華,阿華對這裏又不熟悉,所以自然也不是馬克希的主意。
還剩下一個人,沙碧。沙碧是一個失去記憶的人,他記不得董豪他們曾經是認識的,還是生死兄弟,所以也不會對這個城市熟悉。
那麽,他們都對這個城市不熟悉,知道黃沙灣是運鈔車必經之路的,肯定另有其人。
蘇小詠算好時間從家裏出發,寒冷的早晨,她的“坐騎”是輛摩托車,孤身一人,沒有任何的武器,但是她很有自信。
晴依和馬克希是不會算計時間的,因爲她們是身在暗處的人,所以要比蘇小詠快一步,早上三四點就起床,然後出發,早早在這裏伏擊。
或者說,自從昨晚晴依被噩夢驚醒之後她們就再也沒睡過,隻睡了兩個多小時就出發。
這個時候趴在草叢之中,寒冷不說,整個人都是僵硬,天微微亮的時候自然蘇小詠不會出現的,但是她們已經開始進行計劃。
在這裏,她們兩即是狙擊手,又是後應,主要是監視一會兒出現的蘇小詠的。
兩人都是迷彩衣,身上又披着樹葉子做成的掩藏物,都有一把屬于自己的狙擊槍,馬克希狙擊槍是經過改造的“雷明頓”,晴依的狙擊槍隻有三個字母代表:awp狙擊槍。
她們全神貫注,頓時……
“給!”馬克希捏開一塊壓縮餅幹,遞給晴依半塊。
壓縮餅幹是種高能量的食物,隻吃那麽一點點就行,她們不用帶水的,因爲有露水就行,要是沒有露水,她們就幹吃,反正她們有的是精力。
晴依小心翼翼地吃着,眼睛直直盯着路中間,大早上的,倒是過去了幾輛車子。
先是一輛三輪,三輪上面是一對夫婦,男的戴着頭盔,女的裹着圍巾,車子上面都是豆漿油條,看得出來是賣早餐的。
第二輛車過來的時候,車子還沒到,味道就先來了,都是豬屎臭味,是一輛拉豬車,還是雙排座,看起來都很正常,所以她們沒有起疑心。
馬克希很自信,因爲她有預感,今天會成功,然後會大賺一次。
現在時間還早,等運鈔車和蘇小詠出現,至少還有三個小時以上,所以,她們還得趴在這裏三個小時以上。
“如果有可能,你會不會退出?”馬克希有點無聊。
晴依不懂,問她:“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放棄殺手不做,然後跟你喜歡的人到處流浪,天涯海角。”馬克希倒是有點浪漫,這跟平時的她不一樣。
“呵,放棄!?我都還沒開始,你叫我怎麽放棄。”晴依聽出其中意味,“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不想做殺手了?這難道不是一種職業麽!”
原來晴依的目的已經達到,獵狼死了,也就沒有什麽再想繼續做下去的了,所以她把殺手當成一個職業。
“我不是要搶你喜歡的人,我隻是想要知道一個答案,愛,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用這把‘雷明頓’可以殺死嗎?”馬克希繼續:“那你還記得不記得獵狼被殺死的那天?”
晴依習慣了冷漠,對于最近馬克希的多話,她有點反感,一直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是現在終于忍不住。
“你是不是還沒有吃飽?我這裏還有餅幹。”意思就是提醒她不要再凡人。
還好馬克希會看人臉色,并且知道适可而止這幾個字,所以自己就都閉嘴,然後專心看着路邊,越來越多看起來都很正常的車輛過去。
按道理,她兩之間的對話,都應該被阿華和沙碧聽到的,但是沒有。
她們的耳麥是互通的,但是昨晚沙碧想要叫“特殊服務”的事情,同樣沒有被她們兩個發覺,因爲沙碧當時就把耳麥給拔了。
既然兩個男人說話可以拔耳麥,那,兩個女人說話,當人也會拔耳麥的。
“嘿,‘花’老大,就截這麽一輛破運鈔車,憑借我們四個人的實力,也隻是十多分鍾的時間,幹嘛還要這麽大費周章,唉……”沙碧有點不耐煩。
他們分别坐在兩個車子裏面,一個在指定地點前,一個在指定地點後,中間就是蘇小詠應該出現的地方。
沙碧這邊通過耳麥說過去,但是那邊回應卻不是主題:“你到底是不是中國人,下次能發音清楚麽?”
他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發音又錯了,然後糾正道:“哦,是華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