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詠就不用說了,永遠的工作狂,隻要有什麽任務就會第一個到達現場。
強哥這麽早來到這裏也是情有可原,因爲他要和家人重逢,畢竟白鐵答應過他,一起合作殺了獵虎之後就放了他的老婆兒女,現在事成了,他在**上也出了名的好男兒人,當然很急切。
邱志明也在,可以想到的,他跟蘇小詠的關系現在大家都已經知道,所以蘇小詠出現在哪裏,他就會在哪裏。
還有随行,随行跟蘇小詠是形影不離的,她們永遠是好搭檔。
“你倆磨蹭什麽呢?就差你們了。”
剛進去強哥就開始抱怨,但董豪沒管,看見随行就抱上去:“哎呀我的乖乖,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這都好幾十年沒見到你了,來,親一個,嗯……哪”
“死開。惡心死了!”蘇小詠一腳踹上去,剛好踢中他屁股,疼得他直叫:“我跟随行親熱,又不是跟你,這還看不慣,真無語了你……”
“再說一遍試試!?”蘇小詠捏緊拳頭一副小宇宙要爆發的樣子。“我就得瑟,得瑟……”董豪也是做出賤賤的鬼臉。
他們兩個就是這樣,似乎多久的配合形成彼此的默契,見不到的時候想着,見着了又停不下來。
夏曉芸在旁邊看着想笑,但不發表任何意見。邱志明也是滿臉的醋意,但把自己隐藏地很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站在旁邊的強哥倒是看不慣了,因爲他急着見老婆,他們兩個吵吵鬧鬧的人家無法說正事。
“你們兩個夠了沒有,打情罵俏請回房,别在這耽誤時間。”強哥終于忍不住了。
兩人異口同聲,“要你管!”然後所有人又看着他們,一時覺得尴尬,又把頭轉向另一邊,“哼!”場面似乎覺得哪裏不對勁。
“咳咳咳……”外面幾聲幹咳解了圍,“都來了啊,讓大家久等了,休息了這麽幾天,大家起色看起來都不錯。”
是白鐵,穿得很正式的警察制服,頭發往後梳得油光發亮的,手裏拿着一個黃色牛皮文件袋,進來就往桌子上一放,啪……
看見這裏的都是熟人,而且都是昨晚上他發了短信通知,當然,強哥除外,他的身份特殊,所以“委屈”他在警局呆了那麽幾天,不過這一切都是程序,他在裏面吃好喝好睡好,可就是心不好,老想着外面的人和事。
白鐵進來先是一陣寒暄,然後緊接着就說正事了,大家都用嚴肅的神情看着嚴肅的他。
“獵熊死了,就在昨天,場面太惡心,所以沒有叫你們去觀看。”白鐵先就是這句話,然後看着大家,大家似乎沒懂什麽意思,你看看我,看着你。
白鐵繼續解釋道:“大家放心,是法庭的處理,槍決,必死無疑,大家可以放心。”他的這句話似乎說到了點子上,雖然大家還是沒有說話,但都懂了他的意思,這正是他們努力想要的結果。
“志明,上級給你的父親,邱振東,沉冤昭雪,恢複他的身份,另外,還要給他嘉獎,追授他的獎勵,還要你去帶領。”白鐵說這個話題的時候沒有說完,但是一臉的正經。
邱志明的回答也是冰冷的,敬了一個很标準的軍禮:“服從組織安排,一切聽領導指揮,堅決服從命令。”
“嗨,别搞得那麽嚴肅,大家又都不是第一次見面。”白鐵剛才的嚴肅變了點兒。
“是!”
高了半天,原來他們這是來嘉獎有功勞的人,夏曉芸似乎被晾在半邊,她不是覺得冷落了自己,覺得這是對她的侮辱,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多重,是獵豹的女人,又是獵虎的女人,在他們眼中根本就是一個不幹不淨的人。
她轉身就要走了,還是抱着雙手,全無安全感的表現。
“你走什麽走,這都還沒說完,知不知道這樣對人和不禮貌?”蘇小詠第一個沒忍住的,但是她這話一出口,馬上就引起兩個人的不适應,一個是白鐵,一個是董豪。
雖然兩人沒說出口,但心裏想的都是:“禮貌?她什麽時候知道禮貌二字的?她在給别人糾正錯誤嗌。”總之就是一臉的驚奇,要是從别人嘴裏說出來,那都還說得過去。
在他們眼中,蘇小詠已經變成一個辣妹子。還有啊,這話明顯是在偏袒白鐵,董豪知道,她之前是跟白鐵對着幹的,這顯然說不過去。
但夏曉芸不以爲然,一臉的無情說:“這是屬于你們的榮譽,我是一個多餘的人,你們根本就不應該把我帶回來,現在我走了,反正不回去尋死。”
“你别走,接下來就該要說到你的事情……”白鐵也是附和道,董豪也跟着湊上去:“對啊芸姐,畢竟我們都活着回來了,這已經很了不起,再說你擺脫獵虎的糾纏,那就是一份榮耀,屬于你的,也屬于大家的,我們該值得慶幸。”
場面似乎在哪裏又不對勁,是女人太多了,還是男人太賤?或是這裏的空氣不對,反正就是怪怪的。
“是,金勺魚島的事情雖然你沒有多大的功勞,但就我所知,你不僅會耍槍,射擊還非常準,要是我沒說錯的話,這些都是獵虎教你的吧?獵虎是什麽人大家都知道。”白鐵徹底撕翻了臉。
夏曉芸聽到這話倒是覺得奇怪了,幹脆不走了直接回頭,然後站直了在白鐵的面前:“哦,這麽說,你興師問罪還要我上門的,難不成要我把學到的東西換回去,來啊,都在我腦子裏,一顆手沖彈就可以完成的事。”說完了還指着自己的腦門。
剛才她說了一個特别明顯的字眼,那就是“手沖彈”,那是51式7.62毫米手槍槍彈,在這裏的人都聽清楚了,不過她是故意的,故意說出來激怒白鐵。
白鐵果然上當,淺笑了一下:“果然很懂行嘛。”
董豪以爲她說錯了,好歹也要替自己辯解一下什麽的,但她沒有,直接跟白鐵對着幹,這顯然是不明智的,這裏白鐵說了算。
“對啊,教我開槍射擊,教我出賣**,教我殺人的都是獵虎,怎麽了?我人就在這兒,雙手已經沾滿鮮血,殺人償命,你現在把我就地解決啊。”她很焦躁,一點面子都不給白鐵,他被說得灰溜溜的。
白鐵徹底被她激怒,想都沒想就拔出手槍,那速度之快,夏曉芸一眨眼就指在了她眉心,“别以爲我不敢,甯可錯殺也絕不放過。”
場面有些混亂,頓時就亂了,但她眼睛都沒眨一下。
第一個站在夏曉芸面前的是董豪,很無下限地求饒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大家都是經曆過生死的人,生命誠可貴,都是有感情的人,能動口盡量别動手!”
他語無倫次的,但知道是在爲夏曉芸求情,但白鐵并沒有給他面子,而是瞪大了眼睛對他說:“你滾開,你也不是一個好果子,還沒說到你的事情。還是替自己想好後路吧。”
白鐵完全的變了一個人似的,這個時候的他好狠,不過終于有了一個男人的樣子,隻不過是在一個柔弱的女人面前。
蘇小詠剛才還是針對夏曉芸的,隻不過那時嘴上說說,也不是真想她死,她對夏曉芸的感覺勝過對馬克希的感覺,覺得馬克希就不是一個好人,而她夏曉芸就是值得同情。
所以蘇小詠現在看着情況緊急,心裏也是慌張。
“是誰告訴你的?”夏曉芸嘴裏隻有這麽幾個字,因爲她剛才才是回想起來,當初他去夢幻島上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死了,白鐵當時沒在船上,不可能知道的這麽清楚。
“這不關你的事!”他沒有說出來是誰。
白鐵沒有說出來是誰,但就算不說出來,夏曉芸也是猜了出來是誰,因爲旁邊的邱志明,當時他的身份是狼人,她跳水要自殺的時候,是邱志明跳下水去将她救上來。
當時還挺感激他的,但她沒想到會是邱志明說了自己的事情,她認爲獵虎每晚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很丢臉。唯一有點感覺的就是學會了打槍,也敢殺人了,但就是不敢獨自面對生活。
“你說啊,你怎麽不敢說了?他是誰?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他是誰?他就在這些人當中,當時他就在船上,但你怎麽不敢說啊!”夏曉芸使用女人慣用的伎倆,一哭二鬧三上吊,哭着就無力地空手朝着白鐵動手,那是她的本性,在最脆弱的時候就會表現出來。
“芸姐,你冷靜點兒……”董豪在安慰她的時候蘇小詠已經搶先了一步,一抱抱住了夏曉芸在懷裏,什麽話都沒說,表面上看是蘇小詠在保護白鐵才制止住了夏曉芸,但實際上,蘇小詠是作爲一個女人同情她,她知道那種需要人理解的心情是什麽感受。
白鐵手中的槍也被強哥他們幾個搶了回去,警務室裏還有大虎的人,他不會走火的,走火會是什麽後果大家都知道,監控裏面都有記錄。
白鐵是放手了,但是收回來情緒還需要一段時間。剛才混亂的時候大家都沒注意到,之後一個人木頭一樣站在原地,因爲他心虛。
夏曉芸和白鐵都知道,當時在船上的邱志明是卧底,還以狼人的身份掩人耳目,所以隻有他們兩個明白,夏曉芸的事情就是邱志明說的,夏曉芸沒有直接把他說出來,是想讓他親口說出來。
但她失望了,邱志明就跟當時一樣閉口不言,嘴裏一個字都沒有,懦夫一般。
白鐵理了理衣領口,繼續剛才沒有說完的事情,若不是夏曉芸嘴裏念叨的那個神秘人,他是不會放手的,今天的下場都會很難堪,夏曉芸此時離開了蘇小詠的懷抱,一邊自己擦眼淚,一邊穩定自己的情緒。
“你們三個,”白鐵清了清嗓子,“蘇小詠,邱志明,董豪,上頭有指示,你們三個身份特殊,又有特殊經曆,爲了你們的未來,上頭要求将你們進行‘再教育’,直到所有成績合格。”
說實話,他這一次說的話,沒有人聽懂,絕對不會是因爲剛才的驚吓,他是見過世面的人,這一點小事情當然不會放在眼裏,就當是一個屁。
“什麽是‘再教育’?”三人異口同聲,終于有了一次默契。
白鐵知道他們不懂,爲了顯示自己牛逼,所以故意賣了一個關子,很簡單地解釋說:“就是要你們重新到部隊服役,是中國人民解放軍,不是雇傭兵,這是上級的指示和命令,作爲一個軍人,你們知道該怎麽做!”
“服從命令聽指揮。”這是邱志明永遠不變的誓言,他忠于祖國,忠于人民,忠于組織。
“那還要多長時間?”蘇小詠這樣問是表示服從,但永遠的質疑态度。
白鐵回答了蘇小詠的問題:“也就義務兵的時間,三年。不多也不少,夠你們好好表現的。”
“原來做了這麽多還是不相信我們呗,我雇傭兵的身份還是得不到原諒,不就是這樣麽?還什麽狗屁的‘再教育’,把我們都當做了什麽啊?”董豪的叛逆道破其中的玄機。
是,上級不僅不相信他雇傭兵的身份是爲了潛伏,還懷疑蘇小詠跟邱志明,害怕他們已經“變質”,久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在“狼窩”呆久了難免會惹上狼的習性,隻有通過再教育。
白鐵對董豪的言辭很不滿意,剛才已經緩和了的表情立即又嚴肅了下來,再一次瞪大了眼睛看着董豪:“我告訴你董豪,收起你痞子那一套,這是有中國人民解放軍爲強大力量支撐的法治社會,輪不到你亂來,雇傭兵擾亂社會安甯,破壞家庭幸福,活不久的,這是上級爲你們的前途命運考慮,要不是看你們這一次行動之中立功了的面子上,馬上槍決你們,要你們‘再教育’那是看得起你們。”
他一怒之下說了很多,但大多都是無用的,在董豪的精挑細揀之下保留了幾個字:“操蛋!靠,老子不幹了。”
說着甩手就想跑出去,這個鬼地方什麽叫做警局的,再也不想呆了,跟一群忘恩負義呆在一起,遲早沒出息,索性就不再留戀了。
“你走了就别再回來,從此刻起,你将被全城通緝。”白鐵給他發最後通牒,兩人都不顧自己的偏激,做出了最壞的選擇。
但董豪管他娘的,沖動是魔鬼,誰特麽戰勝得了魔鬼,前腳已經踏出他辦公室大門,後腳留在裏面隻是爲了聽一些讓自己更加有勇氣跑出去的話,所以後腳也出去了。
“董豪,你會後悔的!”這是蘇小詠對他的勸解,也不知道聽到還是沒聽到,反正他是沖出去了,她該說的都說了,就差沒把他留到。
今天的火氣各個都大,但她沒有義務把各個都哐好,要是還可以重來,她甯願揣着雙手在旁邊看熱鬧。
夏曉芸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裏的人對誰來說都已經不重要,自己也不重要,她隻渴望來一場猛烈的戰争,然後全城的人都死無葬身之地。
白鐵無奈至極,轉過來轉過去的拍打着額頭,“反了,反了,這他媽都反了。”然後一拳頭打在桌子上。似乎快要把桌子都震碎。
他們的事情說完了,但是這裏還有其他的人,特别是強哥,他對這種事情司空見慣,但他有自己的想法,因爲他自己的事情還沒得到解決,他對其他的事情不感興趣。
“哎,年輕人,火氣大,說走就走的勇氣實在讓人佩服,但是,但是……”強哥最後勉爲其難湊了上來,“我的事情還沒說是個什麽結果,說好的獵虎死了我就将功贖罪,可以回家跟家人團聚,最後結果是咋樣的,咋樣的?呵呵……”
強哥搓着手,一副很賤的樣子圍了上來,要是再不回去,他的心就要死了。
“海盜強哥?”
“對對對……”強哥很期待的樣子。
白鐵看了剛才随手拿進來的那個黃色牛皮文件袋,裏面還有文件,想必就是對強哥的最後宣判結果,他看了一遍之後回答說:“上級對你的宣判結果,是,假釋!”
“假釋?!”強哥似乎對這個結果不是很滿意,“那假釋多長時間啊?”
“十年?!才十年。”
白鐵這一次語氣緩和了許多,看着強哥的眼睛:“咋的,你跟他們一樣也不服氣是不?那幹脆帶着你的老婆兒女再去當海盜,讓你一家子都做‘土匪世家’,等他們長大點就叫他們賭博,一家四口三缺一剛好,天天坐着搓麻将啊。”
他的話似乎有些搞笑,但是很累的樣子,蘇小詠覺得他有些可憐,但現在的強哥已經不像董豪那樣有勇氣,敢說走就走,所以他隻有面對,他是一個有家室的人。
十年的時間陪伴他們,那時候他們都是十七八歲的人了,也可以自力更生,到時候一切都不用擔心。
“好,好,好,我聽,我聽從上級的指示。”他有點失望,作爲一個已經失職的父親,他不敢再讓自己的兒女失望了,他能做到的隻有欣然接受,然後坦然面對。
接受完“上級”的指示之後,強哥就準備要走了,這樣的結果他已經覺得很滿意了,表示對這裏不再留戀,帶着中強還有小強就要走了。
看着他們三人一起出去的,嘴裏還在嘀嘀咕咕,“強哥,今晚咱吃什麽?去哪裏嗨皮?”,“我是知道有個好地方啊,那地方,那家夥……”白鐵似乎又是哪裏看不慣他們“狗改不了吃屎的樣子”又在後面叫住了他們。
“哎,我說你們三個,既然決定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那就各走各的吧,前面剛好有三條岔路口,從此之後再也不要有聯系。也最好不要再拉幫結派。”
啪……啪……
強哥在兩人頭上各狠狠拍了幾下,然後像是大人教育孩子的一樣,“吃,吃,吃,吃狗屎吃,不準拉幫結派,不準叫大哥,哥不再是大哥,哥是有家室的人,長這麽大的人了,該長點心了,都老大不小的了,回家娶個媳婦安心過日子吧。”
“那,那散夥飯總得吃吧!?”小強很是小心翼翼,又很是委屈地問道。
強哥倒是覺得有道理,一起在江湖上混了那麽久,現在就要重新做人,江湖再見,散夥飯還是該吃的吧,但現在這裏他說了不算,他轉過身去請求白鐵:“我們,吃個散夥飯總可以的吧?”
白鐵懶得搭理他們,眼不見心不煩,趕緊的揮手:“去去去,别在眼前煩。”
三人就樂呵呵出去了。像他們這樣的,做海盜久了,我行我素久了慣了,出去也不知道該幹嘛,說好的散夥飯大多也是霸王餐。
現在在裏面的人,就隻剩下他們幾個了,夏曉芸,蘇小詠,還有邱志明,場面依舊是尴尬的。
“要是沒有對我的審判結果,我就先回去了,在這裏憋的難受,就快要呼吸不過來。”夏曉芸還是要走的樣子。這也好白鐵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是針對蘇小詠和邱志明他們兩個的,她在這裏也是礙事。
但在她走之前,白鐵還要糾正她的一個錯誤:“這是宣判,不是審判。是上級委托給我下達給你們的命令。”
“是是事,宣判,不是審判。”夏曉芸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這白鐵也算是男人,可怎麽的就婆婆媽媽。
搞了半天,白鐵的結果就是:“要是急那就先回去吧,有事會再找你!”
夏曉芸轉身頭都不回就走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似乎意識到什麽,然後也不轉身就問白鐵:“對了,我的吧,什麽時候還給我,那應該是合法财産吧,那是我應得的。”
但白鐵隻告訴她冰冷的三個字:“沒戲了!”
然後她也沒說什麽,但看背影就是一陣的失落,臨走的時候還是說話了:“我會再回來找你的。”說完就走了出去,這一次再也沒有回頭。
最後那句話看起來像是後威脅,但白鐵不怕,這麽些年被威脅的次數不計其數,害怕她一個弱小的女人。
她現在的重點是邱志明跟蘇小詠,他們兩個都是烈士的子女,現在又都是孤兒,有關他們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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