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着他之前還是一個盡職盡責的父親的面子上,她是絕對不會跟他說這麽多話的,但是沒辦法,主動權掌握在彪哥的手裏。
“是,我父親就叫做蘇雲國,他是一個勇敢正直的人,永遠都是我的驕傲,任何人都不能诋毀他,你要是說個半個字他的不是,我一定饒不了你!”蘇小詠說着手上綁着的繩子就自己給割斷。
桑……
蘇小詠突然間亮出自己的激光鋼鞭,那是她最後的必殺技,無論什麽時候都是最後拿出來的大招,直接就逼着過去:“你到底你誰?你跟我爸到底是什麽關系?爲什麽你會知道随行脖子上的鈴铛?”
她做出一副吓人的表情逼過去,雖然彪哥也是從來沒有見過蘇小詠手上拖着的鋼鞭,盡管那鋼鞭也看起來很有殺傷力,但彪哥并不懼怕,他是見過世面的人。
“因爲我就是邱振東!”彪哥終于說出自己的真名,他不是害怕蘇小詠手中先進的武器會殺了他,隻是害怕引起不必要的犧牲,這是最傻的。
邱振東?
蘇小詠聽說這名字,因爲邱志明父親的名字就是邱振東,不可能這麽相近,也不可能是巧合,既然他能知道自己的父親的過去,也就知道自己的過去,那麽他是真的。
對,他就是邱志明的父親邱振東,當年跟着蘇雲國一起去集訓的那個人,所有的人都以爲他戰死了,但是他沒有,被緬甸人撿回來救了他一條命,以後就跟着晴依的母親一直生活在一起。
隻是他的面容變了,變得跟以前不一樣。
“不,不可能,我爸說過邱振東早死了,他死的時候……”她想起那個筆記本上寫的東西,當時就是被自己的父親拉來擋子彈的事情,她止住不說了。說是被打死,但怎麽可能還活着。
蘇雲國偉大的形象永遠屹立在她心中。
“當年的事情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但你要相信我,雖然我變了樣子,但跟獵虎的仇恨永遠都忘不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
蘇小詠也從來沒有見過他的樣子,就連一張照片都沒有。
彪哥知道現在很難讓自己的身份從彪哥變道邱振東,邱振東是好漢,彪哥隻是一個操社會的;邱振東是一個鐵骨铮铮的士兵,但彪哥隻是一個社會另一層的痞子;邱振東有自己的戰友,但彪哥隻有自己的兄弟。
也很難在蘇小詠的面前讓她知道一切,現在的時間很急迫,要是彪哥的兄弟們全部沖上來,他們已經設計好,那麽,一切就都完了。
“謊言,都是謊言,你說你沒有忘記仇恨,但是你身後已經有了另一幫兄弟,他們爲你出生入死在所不惜。你說你還改面換容,就連名字都換了,現在别人叫你彪哥,沒有人記得你是邱振東,你很享受這樣的待遇,高高在上。”
邱振東明白,原來在乎的是這些,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麽多年過去,就是當初剛出生時候的蘇小詠也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還就站在他的面前,就是這時光的摧殘,他還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從來都沒有忘記。
“現在我可以回答你之前的問題了,我在擂台上救下出賣我家夥的原因,我想問你,你知不知道邱志明?他是我兒子,我離開中國之前他一歲都不到,二十多年了,我抱一抱他的機會都沒有,我是一個罪人。直到那天在擂台上我看見他手臂上的紋身雛鷹,當時我就覺得冥冥之中……”
彪哥說着的時候開始在哽咽,說話都有些不連貫,語氣之中全是忏悔。
是,他們父子手臂上都有相同的紋身,那是牽連他們父子除了dna之外的唯一證據,遺憾的是他沒有采集邱志明的血液跟自己的對比,隻有對那符号印象深刻。
“你懷疑那人就是你的兒子?你不是說他不會說話的麽?邱志明他很好!”蘇小詠沒有說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他是她的未婚夫,這件事情在這裏說還太遙遠。
“他之前不會說,但是見到獵虎就會說了,他是獵虎的内線,這讓我無法相信,他會認賊作父,我的兒子絕對不會這麽做,他應該是個正直勇敢的人。”邱振東對邱志明抱着遠大的幻想。
但蘇小詠之前說的話讓邱振東有了希望,“你剛才說什麽?你說他很好,你真的知道他的行蹤?他怎麽樣?你快告訴我他到底怎麽樣?”邱振東表情激動,說着就靠近過來好多,在蘇小詠身上看到的都是希望。
似乎邱志明就是他的一切,但他不是已經有了自己新的家庭,還有自己的女兒晴依?
“你離我原點!”蘇小詠對他做出戒備,然後“唰”地一下收起自己的鋼鞭,也就是說剛才的戒備又沒了。
邱振東想要知道的東西太過于急切,隻好順從蘇小詠,連忙說:“好好,我離你遠點,你快告訴我小明的情況。”
小明?蘇小詠有點想笑出來,小明這個名字太偉大,也太普通,甚至普遍,原來他小時候的名字應該就叫做小明或是明明什麽的。
但現在沒有什麽多餘的時間讓她笑小明這個大衆的名字。
她很久糾結有關于邱志明的故事,到底應該不應該說給他聽?他能不能承受邱志明的故事還是另外一回事。
“你真的想知道他是怎麽長大的?你不害怕你會有罪惡感?你能确定你真的可以承受一切!”
他也猶豫了,他在猶豫到底是不是真的沒有愧疚?沒有那是不可能的,離開他二十多年,沒有抱過他,沒有給他喂過飯,沒有換過尿布,走的時候就隻給了他一個名字,他很高興名字還是那個名字,人還是那個人。
但他堅定了眼神說:“我會用盡餘生彌補對他的一切,無論如何!”
又是一個偉大的父親,但,是兩個人的父親,一個是薩瓦姆晴依,一個是邱志明,蘇小詠都知道,他們的感情關系複雜,就跟他剛才說的那樣,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但是邱志明跟他的關系,那是雷打不動的。
他一歲那年邱振東遠去,那一去,二十多年從來沒有回來過,邱志明成了名義上的孤兒,直到現在他都還不知道。他的長大完全是因爲白鐵,生他的是邱振東,但把他養大的是他父親的兄弟白鐵,當然還有蘇雲國的幫助。
供他讀書,供他衣食住行,大學畢業他就跟蘇小詠一起參軍,兩娃子都努力,給争了一口氣,做了一個出色的士兵,最鐵血士兵,直到獨立接任務,那是黨和國家給他們的信任,他們誓死完成。
後來的後來就發生了以後的事情。邱志明不小心走丢,不小心被獵狼抓進去做實驗,最後還以狼人的身份出現,當他露出猙獰面容的時候,蘇小詠對他失望透頂。
可當她在碼頭發現玻璃瓶子裏面藏着的鋼鞭的時候,他對邱志明的失望有點轉變,她覺得不應該那樣對邱志明,至少在心裏都不能那樣,因爲心裏的想法告訴她,他是無辜的,他應該有所作爲。
再到後來,一切都已經沒了蹤迹,追到夢幻島上來,聽完彪哥,哦,現在應該叫他邱振東,聽完邱振東的叙述,蘇小詠可以初步判斷的是:“你說的那人,應該就是邱志明,我記得他手臂上就有一隻雛鷹。”
蘇小詠給他講完這些事情,從一開始參軍時候的那份榮耀,可是到了後來說到執行任務的那段過程,再到變成狼人的那個經曆,他有些不相信,但是一說到獵狼,他就全都相信了。
因爲獵狼跟獵虎幹的那些事情,都不是人幹的。
“那你說,他現在跟着獵虎是真的還是假的?我要知道真相!”邱振東還是那麽急切,有關兒子的一切,他都想知道,哪怕一個微小的表情,一個不經意的話語。
但蘇小詠隻能告訴他的是:“我不确定,他之前的身份是獵狼訓練出來的狼人,被強化了肌肉和身體組織,隻聽獵虎的命令,也有可能是真的。但我相信他也隻是自欺欺人,我覺得還是不應該抱有太大的希望。”
蘇小詠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說大了,作爲一個父親,他應該對自己的兒子比較了解,但二十多年了,自己兒子的一切訊息都是依靠别人才能知曉,那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姑娘,哦不,按輩分,我得叫你一聲侄女。你剛才使用的那個東西一定可以打開這個大門是不是?現在時間緊迫,我們一定要盡快逃出去。”邱振東已經等不及。
他的兒子在等着他,還有阿華以及一大撥兄弟都在等着他。
可蘇小詠在猶豫,或許她的激光鋼鞭真的可以打開這個高科技上鎖的大石門,但她心有所顧忌,心裏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那是女人的直覺。
邱振東咋等待她的回話,她是他逃出去的全部希望。
但他們的對話,卻不知道在另一頭,全部都被人監聽,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
石屋之内有監控器,主機和顯示器都被獵熊掌握着,像素還很高清,說話也聽得很清晰。
“怎麽樣,我說的沒錯吧,這一次遇見的,還是我們的‘老朋友’獵龍,你們準備該如何接招?”獵熊先發話,他早就看出來邱振東的身份,彪哥隻是一個幌子。
獵虎獵熊獵狼三人站在顯示屏面前看兩人的說話的動作,聽他們談話的内容,這麽一來,他們所有的東西都是透明的,包括邱志明之前投靠過彪哥,然後現在又過來做内應,這是碟中諜。
反應最大的是獵狼:“我靠,這個老家夥這麽經得搞,這麽多年了還沒死,當年我可是看他倒下去的,嘿,晦氣!”
他不知道這背後的真相,獵虎告訴他:“我們都活的好好的,人家怎麽可能死!?”
獵熊曾在夢幻島還是有過一席之地,所以彪哥的身份他早就了如指掌,但是一直沒有向他動手,一是他的實力實在強大,而是就等到今天他把搶過去的寶貝交出來的這一天。
獵虎知道邱志明是邱振東的兒子,在獵狼還沒有出現之前獵熊給過他提示,所以他懷疑彪哥跟邱志明的關系,所以要設計一出好戲,将計就計,讓他們兩父子自相殘殺,這樣才是好玩。
玩死邱志明,可以說一直是獵虎的心願。
“那,作爲老朋友,我們是不是應該親自去拜訪他一下?”獵狼給了最後的一個建議,但是他們說的拜訪,很值得争議,三人齊頭哈哈笑了起來。
獵熊這一次勢在必得,一定要把失去的寶貝搶回來,努力了那麽久的,不能就這麽失去了機會,一定。
三人離開監控機房,手裏統一抱着的都是ak47,那是他們的最愛,這是毋庸置疑的,他們是戰友,也是兄弟,隻不過之間的情誼都是拿錢在維持,倘若有一天失去了金錢關系,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就全部破裂。
在石屋内,兩人還在商議,他們應該用何種方式沖出去?沖出去之後他們應該如何逃離,他們對這裏并不熟悉,這是一個陌生的環境,可以說無路可逃。
邱振東看出了她的心思:“你是不是害怕對這裏不熟悉逃不出去?但你要相信我,我對這裏了如指掌,這裏的一草一木都在我的腦海之中。”
“你什麽意思?”蘇小詠以爲還是在糊弄她。
但其實并不然,邱振東雖然第一次踏上這裏的土地,但是再來這裏之前早就把金勺魚島當做自己的地盤,這片島嶼的地圖就在他的房間裏挂着,他每天在睡覺之前都要看好幾遍,做夢都想把它變爲己有。
可蘇小詠不一樣,要是稍有不慎就會走入無底之淵,萬劫不複之地。
邱振東把自己之前所做的準備告訴了蘇小詠,所以蘇小詠抱着懷疑的态度把自己心中的顧慮給打消,然後“嗖”地一聲亮出自己的法寶,邱振東早就拭目以待。
她的激光鋼鞭簡直就是個萬能的,隻有她想不到的,沒有它做不到的,她做好了準備,鋼鞭就套在她手上,但就像跟她的手連在一起那樣,那操作自如的感覺就像是一體的。
邱振東剛才沒有看清楚,這一次看得目瞪口呆,看它像是一條犀利的紫色蛇一樣探出尖頭,然後準确找到石門的狹縫,一個不留神就鑽了出去。
它鑽出去找到石門上鎖的地方,畢竟是采用現代的高科技,徹底解開還需要一定的時間,但這不礙事,隻要他們能夠在“三獵”趕到之前逃出去。
他們完全忽略了還有監控器那麽一回事,因爲攝像頭太小,直接被看不見。
一分鍾過去了蘇小詠還沒有得手,邱振東看出來她有些緊張,說電話轉移她的注意力:“老蘇有你這麽一個能幹的女兒真好,二十多年不見,不知道他是不是跟我一樣老了?要是再見面,他都人不出我的樣子,天意弄人,哈哈哈……”
她懂,他說的老蘇就是她的父親,他們以前是兄弟,是戰友,是不同于獵熊獵虎之間的戰友兄弟關系,他們可以出生入死,不爲了錢,隻爲了那個情。
蘇小詠還是那麽的認真,但邱振東的話語顯然剛好觸碰蘇小詠的心靈深處,她父親的去世,無疑是給她最大的打擊,直到現在都還是一道傷口。
邱振東知道那不能幹擾蘇小詠專心的樣子,但他還是要說:“對了,老蘇也應該将近五十了吧,現在在做什麽?”
他覺得就是這樣的自言自語都是對老朋友的坦白,他很享受這樣的獨白,對蘇小詠說話就像對自己戰友在說話一樣的親切。
“他很好,享受着努力了一輩子的東西,榮譽,隻不過和我隔了好遠好遠,我知道他過得很好就行!”蘇小詠漫不經心。
“嘿嘿……就好就好!”邱振東聽到蘇雲國很好,也是很舒心的樣子,那樣的笑,都是真實,蘇小詠爲他們之間的感情感到榮幸,但有些事情還是要說,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
“他死了,就在幾個月前,”蘇小詠撇回頭看他一眼,“他是戰死的,死得其所,我爲他驕傲!”
“什麽?”
邱振東聽到這個噩耗,腦袋瞬間就都空白了,他不會出現這樣惡毒的幻聽,他重複了一遍,但蘇小詠已經把石門打開,都是那個鋼鞭的功勞。
“走吧,我們得小心一點!”蘇小詠很謹慎地走在前頭,但邱振東愣了,那個不幸的消息可以讓他毀滅,那是他最好的戰友,之前的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他從來沒有恨過他,當初都是他自己願意付出。
邱振東鼻子一酸,像是堕入無盡深淵,剛剛知道自己兒子的消息,算是一個喜訊,可是對于自己兄弟的事情,不是像他想的那樣,也不能是這樣,他怎麽可以這樣抛棄自己?
他們走出石門的時候很順利,來到了大廳,就是剛才邱振東遇見獵虎的那個地方,什麽都沒變,就是不見了晴依的影子,晴依剛才被他們囚禁在鐵籠子裏面,高高挂起在深淵之上。
這裏什麽掩體都沒有,要是有人在這裏守衛,看到他們出來,然後無情開槍,他們就連躲過去的東西都沒有,隻有等死,但是現在,擺在他們眼前的,隻有一條路,那就是穿過前面的鐵橋。
鐵橋的一頭是獨立的大廳,另一頭是大廳的出口,想必那就是安全出口,但是看起來将近一百米的鐵橋是個難點,穿過去得确保安全,看不見橋的下面是什麽東西,站在橋的這一頭,能感覺得到的就是寒風,冷風。
“蘇小詠,你得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你說的不是真的!”邱振東甯願相信她說的不是事實,但是哪有女兒詛咒親生父親的,可他還是不願意接受。
盡管他的聲音也在顫抖,但這是不争的事實,蘇小詠聽了下來:“沒有誰可以陪伴誰一輩子,我們都是世界的孤兒,”她在原地站了兩秒,“我進來的時候被蒙着眼睛,但直覺告訴我,我們應該要從這裏出去。”
她已經變得不再當初那麽懦弱,當她看清楚一些事情,一切就都變得簡單,不再跟自己過不去,誰都會離開這個世界。
邱振東也被她的淡定所折服,是,蘇雲國戰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但人生那麽長,這點時間隻是短的,她能在短時間恢複過來,這已經很了不起。
“應該是,對面就是大門!”邱振東也不清楚,隻能看主觀意見,因爲他進來的時候也是被蒙着眼睛的。
但他還在四處張望,他在張望鎖住晴依的那個籠子去了哪裏?晴依去了哪裏?獵熊爲什麽還不出現?他們到底在等什麽?
邱振東愣在原地思緒萬千,擡頭一看蘇小詠已經獨自跑過去那鐵索橋二十多米遠,橋下面看不見底的深淵,都是黑黑的陰影,給人的一種感覺就是,鳄魚潭。
他緊跟上去,挺羨慕蘇小詠年輕什麽的,跑得那麽快,想當年自己年輕的時候也這樣,一口氣跑個幾公裏沒有問題,但是現在不行了,指揮的能力還有,可奔跑什麽的,跑個一百米都要命。
咕轟轟……嘎……
鐵橋那一頭的大門被打開,不是蘇小詠,本來她是跑到了門口的,眼看着就可以出去,但是看到蘇雲國還小跑在鐵索橋的半中間,她也不知道爲什麽的要跑回去在橋頭上等他一起。
或許這就是人性。
“快,你快點,你該不會真的承認自己老了吧?!”蘇小詠有點刺激他的樣子。
他擡頭啞然一笑,但看見從石門大門進來的人,臉色頓時就變了,像是到了世紀末日一樣的的表情。蘇小詠從他的臉色和神情看出了事情的嚴重,背後一陣冷風吹來,讓人背脊骨發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