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床上别無所求,就連最起碼的移動都不能,因爲腳跟受傷最多,現在還被挂在床上,現在的樣子一定難看極了!
還有,這身上的睡衣到底怎麽回事?是誰給換上的?該不會又是那個痞子豪吧,自己可是有未婚夫的人,怎麽可以那麽随便?想到這些的時候,她也會羞愧,覺得對不起邱志明。
但之後又若無其事的一樣,董豪其實也并不壞。
她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腦子裏想着事情,完全沒有了睡意,看着天空,看着星星,看着月亮,想起經曆過的事情,隻有真正靜下來的時候才有時間,也才有精力。
董豪一頭竄進廚房,噼裏啪啦搗鼓了一陣子,不一會兒便端着一個盤子上來,蘇小詠遠遠就聞見了香味,他一腳就把門給關上,臉上還笑着:“來啦來啦,美美哒晚餐!”
“你就不能輕點麽?這可是人家的家,人在屋檐……”蘇小詠不說了,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盤子裏的東西,一碗白白的大米飯,還有,她最熟悉也最喜=喜歡吃的番茄炒雞蛋。
“嘗嘗!”董豪把東西放在她面前,看她隻是看着,沒有動手的意思,一定是在心裏顧慮些什麽,索性他幹脆自己動手,用勺子挑起來東西往她嘴邊喂。
蘇小詠在想什麽董豪是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害羞,誰知道她沒好氣地說:“放下,我又不是沒手,我自己來!”董豪還以爲自己又做錯了什麽,這才知道,她永遠是個自強的女孩。
“切,我還吃力不讨好,熱臉貼在冷屁股上,要不看你是傷員病号的面子上,鬼才懶得理你!”董豪無辜地放下手中的勺子,然後準備看她出醜的樣子。
因爲他知道她的手還是動不了,除非她骨骼精奇。
其實他應該早就知道,她就是那麽要強的一個人,一定要用自己的雙手戰勝一切,這種性格并不全是壞事,有時候也是有點,但應該發揮在重要的地方。
她戰勝了自己,當把飯菜送進嘴裏的那一刻,看見她整個人都在顫抖,不是别的,而是感動,這麽好的番茄炒雞蛋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了,甜甜的也是一種懷念的味道。
有關很多的記憶還在,但是那個人已經不在自己的身邊,永遠地離開自己。
她忍住眼淚沒有哭出來,害怕再次丢臉,決不在董豪的面前,害怕他會看不起自己,也不願意在随行的面前的,因爲她是它的榜樣。
所以她不想氣氛這麽安靜,索性就轉移話題說:“你這手藝,是咋練出來的?難道你爸是廚師?”她心裏感動,但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幹嘛非得和我老爸扯上關系?他做菜雖說确實挺好吃的,可他不會做番茄炒雞蛋!”
“哦,那是你媽啊?”
“你……”董豪覺得那個偉大的字從她嘴裏說出來怪怪的,本想說“你媽的“,想想她是病号正是心裏脆弱的時候,想想還是算了,“我媽也不會啦!她隻吃我爸做的菜。”
“哦,那是誰教你做的?總不可能是自學成才。”蘇小詠趁說話的時間多吃一點。
董豪腦袋裏想起一個人,然後表情突然變了好多:“害怕說了你會不高興。”
“沒事的,說吧,本姑娘今天高興。”
“是馬克希,我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學會做的。”董豪這麽一說完,還提到馬克希,蘇小詠吃下去的都想吐出來,頓時什麽心情食欲都沒了,生氣地把勺子都扔了。
董豪就知道會這樣,趕緊解釋道:“明明自己剛才說了沒事的,我跟她就跟你一樣的,真的沒什麽,隻是你自己想多了而已,再說……”
“别拿我跟她比。”董豪瞬間就無語了,女人争風吃醋就是麻煩,這個道理他明白的,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下又完了,本來氣氛還是好好的,一下子又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他兩就是這樣,吵吵鬧鬧的沒完沒了,總感覺随時都在起糾紛,但到了關鍵時候的配合還是那麽默契。
蘇小詠也不知道爲啥自己會那麽恨馬克希,一想到她那黑黑的樣子全身上下就是一個黑影,除了牙齒不一樣以外,老是覺得她不是好人,但她看起來明明就跟晴依一眼的柔弱。
她無法把自己心中對馬克希的憎惡表達出來,唯一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然後在她面前是一個冰冷的眼神,那眼神足以刺穿她全身讓她喪命。
現在,馬克希已不在他身邊很久,雖然偶爾也會想起,但是從來沒有提起過,今天要不是蘇小詠非得要問,董豪就都快要把她忘了,但是,她最後離去之前留的言,董豪恐怕永遠忘記不了,有關他的生命。
那既然說了就要說清楚,免得以後還是誤會。
“老實跟你說吧,我在傭兵訓練的時候就認識了馬克希,她是馬克希尼亞人,咋來到中國的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故事很悲苦,那時候她在食堂做飯,通常都會受到士兵或是教官的騷擾,她走投無路跟我一樣逃不出那個魔窟,”
“再到後來,我們變換了訓練基地,從此我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以爲她已經死了,這對她來說倒是一種解脫,但這就是她的命,她并沒有得到解脫,她跟我們一起轉移,但并不在同一個地方,我們都知道,她去做了獵狼的助手,天天面對一群活死人,自己也像行屍走肉,但她挺了過來,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我們……”
董豪像是在講故事,這個故事雖然簡短,但是真實,真實地就像發生在昨天。
蘇小詠卻來了一句:“那是你們的事,跟我無關。”
“不,我想知道的是,馬克希可以說跟你沒有任何的交集,爲什麽你對她的印象總是那麽壞?記住一個人的好總比一個人的壞強吧!”董豪變得嚴肅認真起來。
“是啊,我想記住她的好,可她沒有一點好的,我對她怎樣的印象我自己決定,她走了最好,眼不見心不煩。”他們東扯西拉的,把話題說到完全不着邊。
董豪央求她說:“她是走了,但是不知道去了哪兒?我也再沒有找過她,我隻能在心裏祈禱的,希望她平平安安回到自己的祖國,這已經足夠了。”
“你能不能答應我,别對她抱有成見了?畢竟她走後杳無音訊,生死未蔔,家鄉的老人都說,出門在路上的人,總要得到些祝福,那樣才會平安。”董豪說得跟真的一樣,蘇小詠對他有點無語,可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蘇小詠不耐煩了:“你還是不是男人了?跟個女人樣的婆婆媽媽,剛才對你還不錯的,現在别讓我看不起你!”
“這麽說,你原諒馬克希了?哦不,是不記恨。哦呸,不讨厭……”董豪有點激動,不知道該說啥,明明知道蘇小詠跟馬克希之間沒什麽的,說原諒有點誇張,說不記恨也不對,還是不讨厭最合适。
“滾那,我想靜靜!”
“靜靜是誰?”董豪繼續裝瘋賣傻,蘇小詠一個淩厲的眼神殺過去,整個房間頓時就安靜了。
這個房間是安靜了,但是别處房間的燈還是亮着的,那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思念,雖然也不是親生的,但是那種感覺就是那樣來的。
都已經一天一夜了,還是沒有晴依消息,彪哥很焦急,獵虎既然綁架了他的女兒,那就一定會提出什麽條件,但是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動靜,那些雜種到底要幹嘛?
彪哥的頭發,一夜之間白了大半,全都是因爲思念。
他們或許不會殺了晴依,但不知道獵虎那夥人會怎樣對待她,會不會想盡辦法讓她受盡**,那種痛苦,不是嬌弱的晴依能承受的。
“彪哥,已經很晚了,還是快去休息吧,你昨晚基本上沒睡,整夜都在**痛苦。”阿華始終陪在他的身邊。
可彪哥抽完一支又一支煙,就一天的時間,整個人都憔悴了好多,阿華實在有些不忍心,但是無能爲力,現在他隻有用一支又一支的香煙維持自己的生命。
“派出去的兄弟有沒有回信?他們都找了哪些地方?”彪哥在乎的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晴依的安危。
阿華回答似乎得到的結果不是很好:“兄弟們都說,他們的島嶼已經沒有了人,他們放棄了自己的基地。”
放棄了基地?他們的島嶼沒有了人?也就是說,現在的夢幻島,就隻有他一個霸主,但那又怎樣,那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結果。
現在他最關心的是:“那知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金勺魚島那邊有沒有什麽動靜?”他們離開了自己的根據地,彪哥能夠想到的,隻有金勺魚島,他們把目标放在金勺魚島,所以這裏對他們來說,沒什麽意義。
據說,上面有很多的寶石,寶物,金銀财寶,得到金勺魚島還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不僅可以富甲一方,還可以縱橫四海。
多少年來,都有無數的人想要開發挖掘,可最後都是自相殘殺而死在上面,所以隻有權力實力最大的人才有勇氣攀上去占據哪裏所有的資源。
久居在夢幻島的三個霸主都是同樣的想法,消滅夢幻島上的對手,然後獨霸金勺魚島,幾輩子不愁吃喝的,但人的欲望是無法滿足的,所有的奢求都是罪惡。
從出事的那天開始,彪哥開始靜靜思考更多的問題,他派人去尋找過強哥,希望可以找到他們的車子,然後在車子裏面找到他們所有人的屍體,從哪兒飛下去的,料定都成了屍體,除非天命所在。
可天不遂人願,最後得到的結果不盡人意,強哥他們五個人的屍體沒找到,倒是找到了司機的殘碎的衣服,還被什麽獵物咬過的痕迹,不用說大家都明白,屍體被什麽給吃了。
魚,鲨魚?大鲨魚?反正海裏餓了很久的生物都會過來,首先聞到血腥味的就是大白鲨,他們才是海域的霸主,但鋼材做的車身,他們吃不了。
彪哥想了很久,最後對阿華說:“都去睡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阿華站在門外,确定彪哥是真的睡了以後才是離開。
世上有很多事都是巧合的,但并不是每件事情都那麽對得上,來了一撥叫做強哥的人,把他當成是大婊哥,然後接着又來了兩個也把他當成是大婊哥的人,關鍵是他們還相識,相識的人還是同一個人,來這裏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想到有些事情讓彪哥腦袋都大了,蘇小詠是不會騙人的,因爲他已經了解她身份的全部,沒有必要值得懷疑,可疑的是董豪,他的來曆不明,既不是熟人,也不是什麽機關的人,但他跟着值得信任的蘇小詠在一起。
若說蘇小詠年輕被騙那也不是沒有可能,可問題是沒有什麽騙子會用生命來開玩笑的,在車子山就蘇小詠的那一幕,足以感動任何人。
要說信任度最低的,應該就是強哥那一夥人了,他們來的時候還帶着武器,還跟大婊哥有染,可他們在獵熊出現那晚的表現實在讓人難以猜透,他們不僅竭盡全力還損失了那麽多的兄弟。
強哥他們最後在墜崖時候的結局,讓彪哥打消了懷疑他們的一切念頭,因爲他們全都犧牲了,就連個屍體都沒找大,那是一種如何的悲劇,還有什麽值得懷疑的。
但那個問題一直在彪哥的腦海裏糾結,他們爲什麽都要找大婊哥?
大婊哥?
彪哥突然想起一個人,那個人也跟大婊哥有關系,可以說他還是大婊哥的人,因爲是彪哥從大婊哥手裏搶過來的,本想在大婊哥臉上狠狠扇一個耳光的,可還沒動手他就死了。
彪哥就是憑借自己内心的直覺救下來的邱志明,從他身上的圖案就覺得他應該跟自己有着某種關系,隻想把他救活,把他關在屋子裏好幾天的原因就是想讓他好好養傷,盡快恢複。
那個緬甸人的醫術很奇怪,纏在邱志明身上的白布說是用蠶絲做成的,但他怎麽扯都扯不破,還說時間到了自己就會脫落,可這都已經到了第四天,還是硬的要命。
難道這就是中國武俠裏面說到的一樣,骨骼精奇,筋脈盡斷,要用什麽特殊的物質才能接好,總不可能這蠶絲就是特殊的物質吧。
他感覺越來越好,四肢都充滿了力氣,當然前提是每天喝完那早就準備好的白水一樣,那白水好像有魔力的一樣,喝完了就有力氣。
那當然,因爲裏面有救他命的東西,肯定也有毒藥,因爲這是緬甸人獨特的治療法。
第二天,彪哥跟阿華一起來的,邱志明還躺着,他是來看邱志明,也是來試探他的,他之前跟過獵虎。
獵虎爲什麽會出現在他們回去的路上?所有的人都值得懷疑。
“你的氣色很好,看起來恢複得很迅速。”彪哥跟阿華從外面闖進來,出現在房間裏的那面大鏡子,邱志明起來發現裹在自己身上的白布果然自動脫落,有點高興,自己在那裏得意。
金色的陽光照到他臉上,還有赤着的上身,八塊整齊地腹肌露出來,特很高興自己又這樣的變化,至少現在看起來都是好事,因爲他充滿了力量,要是再次把他放到擂台之上,一定可以放翻那兩個大漢。
可惜,那一切都結束了,再也不會有擂台這個遊戲了,發生了一場戰争,身邊的一切都變了,變得無所适從,人們對夢幻島的希望,似乎沒有那麽大,來到這裏之後沒什麽消費的,賺錢的也沒了,人走茶涼。
這是彪哥自己的地盤,想到哪裏就到哪裏,不比給别人打招呼,所以想闖進任何人的房間都可以,當然,晴依的房間沒有得到允許他是絕對不去的。
邱志明看見有人突然闖進來,有點激動,但是又有點害羞,因爲他好幾天沒有見着活人,吃飯的時候都是有人從外面把飯菜遞進來,爲此,他還得裝啞巴,因爲他來之前的身份是獵虎那裏的狼人。
這個角色,讓他背負了很多沉重的東西。
“雖然你不願意開口說話,但是我知道,你能聽得見的,對吧,”彪哥算是自言自語,“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你之前的那個老大,大婊哥,他已經被獵虎殺了,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們應該是一夥的,大婊哥是誰殺都行,但怎麽就是獵虎呢?”
聽說大婊哥死了的那瞬間,邱志明的眼神晃動了一下,他對外面的形勢一點都不知道,他在乎的不是大婊哥的生死,而是獵虎去向何處?
但他知道,獵虎沒那麽容易就死的。
“你在擂台上差點就被打死,那個人都不願意救你,現在他死了,他活該,但是你,我救了你,他,叫阿華,多年前也跟你一樣,也是我從擂台上救下來的,所以你……”
咚……
邱志明眼睛都沒眨一下就跪倒在彪哥的面前,看得阿華都睜大了眼睛,彪哥的魅力實在是大,阿華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
彪哥是在說服邱志明,同時也在試探他,現在的情形告訴他,邱志明是衷心的,沒問題的,但是接下來的該指向的矛頭又是誰?
“起來吧。說實話,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應該是最有抱負的,跟了大婊哥夜浪費人才,我不是說我能就成就你如何如何的,隻是我相信我的弟兄們,都應該有一個很好的生活。”彪哥說得都是肺腑之言,這些熊都着他都是一廂情願,并且是死心塌地的。
也不知怎的,看着邱志明的眼神,彪哥的心裏就有一種久違的親切感,那種感覺說不上,就是懷念的笑着。
彪哥給邱志明的評價就是:“良禽擇木而栖,識時務者爲俊傑!”
就這樣,邱志明跟了彪哥,因爲彪哥把所有的信任都交給了他,邱志明回報的就是,跟多年前的阿華一樣,守在他的身邊,替他做事,保護他的安全,這一切,都是他兩的任務。
收服了邱志明,這隻是一個開始,彪哥還要做的,就是去看蘇小詠,她們都是年輕人,這個世界,永遠都是年輕人,但隻是有抱負有理想的年輕人,并不是讓所有的人瓜分。
按道理,蘇小詠今天是還下不了床的,但那隻是别人的猜測,她蘇小詠就是她蘇小詠,她就是要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她就是喜歡别人不敢做的事,要不然,也就不是她蘇小詠了。
所以,現在,她跟董豪已經去了遠山,要去哪裏看日出,看海上的朝霞,既然有這個資源那就要利用,這是免費的欣賞,要知道有些地方看個太陽都是要收費的。
夢幻島就是夢幻島,永遠那麽吸引人,永遠那麽美麗,永遠都無數的人向往,不管它發生什麽,它還是那麽美麗,要不也就不叫夢幻島了。
呵……
董豪打了一個呵欠抱怨道:“好好的早上,你說你不睡覺起來看什麽看嘛?不就是個太陽麽,有什麽稀奇的。”
“難道你不覺得,你以爲征服一座大山之後會覺得多麽偉大,然後你才發現,當你登山頂之後才發現自己多麽藐小,立在你眼前的還有一山比一山高?現在,我看見這海也是一樣的,我是一個小蝦,一滴水,一粒沙,一個星辰,活在茫茫的宇宙之中。”
蘇小詠本來是個直率的女漢子,現在變得這麽矯情,還來一個抒情方式什麽的,讓董豪一下子适應不過來,倒是學着她的樣子:“哎,我們不是來看日出的麽,幹嘛扯到山啊,海啊什麽的?”
“笨啊你。我這叫做抛裝引玉!”
然後董豪又挨打了,但是不能還手,因爲她是傷員,病号什麽的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