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傷疤的人,怎麽知道有故事的人。
她去陵園的時候特意買了兩束花,一束是送給薇兒的,另一束送給小黑的,雖然和小黑隻有幾面之緣,也知道他不是壞人,這個世界,不是幹了壞事就是壞人的。
董豪已經把要說的話說完,隻是沉默在小黑的面前,後背就倚靠在小黑的墓碑側,董豪知道有人來了,并且還知道是蘇小詠,畢竟他還不是死人,餘光還是有的,再說他還是半狼人。
蘇小詠把薇兒的鮮花放在她的碑前,薇兒的遺像是笑着的,一個标準的軍禮,蘇小詠很是敬畏,看起來英姿飒爽,打從心底裏給她還禮。
“起來,都沒地兒了。能挪一挪不?”他把那束鮮花放在小黑的面前,明明有地兒還是要電話讓位,讓位就讓位,董豪就像是一直癞蛤蟆一般觸一下動一下。
明明讓出好大的一片空地,可蘇小詠還是不放過他,繼續說:“你擋住死人看花了,還能再讓開一點麽?”
“你故意找茬來的是吧?他還沒死,”這話還沒說完,立馬就覺得說錯了似的,馬山改口道:“他還活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
“切,這不是自欺欺人麽!”
“你不懂。”
“什麽叫我不懂?我父親去世的時候我比你還傷心,但是我知道他沒完成的事,必須由我去完成,他走之後的日子,我沒有一天懈怠,我雖然堅持自己的想法退役,但是我的心,一直在部隊……”
蘇小詠的話,顯然很刺激董豪的,知道她是一個強悍的女人,但是現在董豪的心裏的确是煩,而且煩的要死,不能讓他安靜下來思考。
那個曾經對他有恩的女人,顯然是跟着那個啥了自己兄弟的男人走了,并不知道是挾持走的還是被拐走,無論哪一種情況要是再見面都不好說。
董豪不再說話了,作爲一個男人,看着那麽多的失去,都在自己的眼前,他的自尊心,很受打擊。
“沒想到你回來看他,還給他送花來……”董豪沒什麽說的就轉移了話題。
蘇小詠隻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心底善良誰都知道,隻是沒有誰說出來而已,她看着遠處的天空:“是呀,這個世界誰都不是誰的誰,但是因爲某件事情牽扯到了一起,若不是這些麻煩事攪鬧,還不知道你我的命運如何?”
董豪覺得她今天說話怪怪的,像是在闡明什麽哲理似的,要是再說下去恐怕隻有暈頭轉向迷糊的後果。
“直說吧,你今天是有事情的,怎麽連你都遇到了難題?”董豪像是很了解蘇小詠的樣子,馬上就把他駁斥到:“喲呵,你還很了解我的樣子,那你說說看是什麽難題?”
“諾……”董豪沒說其他的,隻是把一個袋子遞給蘇小詠,蘇小詠不知道裏面是什麽,心裏還有一點的忐忑接過來:“什麽?”
打開一看裏面的東西,還真是有點意外,蘇小詠的心一下子就空白了,知道是勾起了許多的回憶,裏面是邱志明的衣服。
董豪看着蘇小詠的眼睛還是紅紅的,知道勾起了她許多的回憶,但是裏面具體的什麽回憶,董豪除了好奇之外,其他的一無所知。
還記得董豪當初剛從沙裏面下來的時候家徒四壁捉襟見肘,可謂是除了那條賤命之外什麽都沒有,這件衣服當時還是蘇小詠借給他。
當時董豪這個敗家子不争氣,穿出去到了菜市場就和那群賣肉屠豬的打架,結果狼人的力量和速度在最重要的時候掉鏈子,狼狽逃竄的時候搞丢了衣服。
蘇小詠本來還以爲再也看不到這件衣服,隻是一個回憶什麽的,現在看到還是有點小感動,可是感動歸感動,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畢竟都已經發生了。
“你們之間的故事,一定很美,能,說來聽聽嗎?”董豪看出來她的心思,隻知道他們兩個是戰友,其他的一無所知。
蘇小詠的眼神在顫動,還以爲現在兩個人都很脆弱,有希望聽聽蘇小詠和邱志明的故事的,但是誰知道蘇小詠一腳就踢下來,不偏不倚剛好踢在董豪的大腿上。
“你以爲你是誰啊,王八蛋……”她憤怒的是,差點就俘獲了她的心,那些故事,不是說給他聽的,在蘇小詠的眼中,隻有他們兩個自己知道就行。
“你,你怎麽罵人啊……”其實他想說的是,“你怎麽打人啊……”可是蘇小詠的性情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摸清楚,剛才還好好的,馬上就像老天的臉一樣變得那麽快。
這氣氛,馬上就變得不對了。
蘇小詠已經轉身就走,不會給自己打人買單,董豪還在後頭可憐巴巴打樣子希望她回頭,還說:“我隻是希望你不要把自己憋壞,有些事情說出來會好受一點,你不知道的事情……”
他還沒說完,蘇小詠就停了下來,但就這個動作都要把董豪吓得半死,要是她回來殺人怎麽辦?
誰知道她說:“靠,你以爲你誰啊?你真的很了解我麽?你已經不小了,怎麽還老是異想天開?”蘇小詠這真是指着他的鼻子罵。
蘇小詠走的時候還給董豪丢下一句話:“回去看好你的小媳婦吧……”
“我最後在強調一遍,我們之間什麽屁事都沒有,我對她的,隻是感恩之情,就像随行救過我的命一樣……”
“我也在警告你一邊,别拿她和随行對比,她比不上随行!”
其實她今天來,不是和董豪說心情的,也是去見白鐵那樣的情況,要跟他說飛藝狼的事情,但是誰知道是這個結果,怎麽今天就這麽倒黴,想想還是不要說算了。
董豪隻有愣在後面什麽都不說任由風中的淩亂的頭發,他想聽故事的**,瞬間就被水沖了的一樣,涼飕飕的。
其實董豪也感到奇怪,随行和她那是形影不離的,今天怎麽就沒有跟着她來,難道她們兩個之間的感情破裂才是找到這兒來的,想想還有一點的小得意。
他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是太過于卑賤,太猥、瑣,太虛僞……但是看得出來,随行和他的感情,最近這段時間确實有點疏遠,但是無論如何,董豪都會把它視爲自己的救命恩狗。
但并不是董豪所想的那樣,随行隻是在家裏和飛藝狼一起玩。
還記得有一次飛藝狼又在醫院發瘋,都還是随行過去說服的,從那之後他們相信同類之間,确切地說,應該是畜生之間都有共同語言的。
雖然蘇小詠從來都不認爲随行是個畜生,它是一條有靈性的狗,并不是一條普通的軍犬。
當她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随行和飛藝狼還玩得正嗨,但是家裏已經不成了樣子,房裏房外都是邋遢不堪,完全不像是她的風格。
前前後後,房前屋後都被他們兩個糟蹋地不成樣子,她進門的時候還尖叫一聲,表示自己真的很震驚,但是已經爲時已晚,他兩個就差把房頂給拆了。
“随行,你在幹嘛?快停下來……”蘇小詠最氣憤的是,他們做了一件讓她絕對不能原諒的事,電視打爛就不用說了,還把沙發撕成碎片,這都還不算啥。
可能他們真的是畜生,做事有些過分,直接就把蘇雲國的靈位給撬翻,還好沒有摔碎,他們父女的關系那麽好,這怎麽可以讓她原諒他們。
蘇小詠回來的時候他們還沒停下來,直到她出口制止的時候才是安靜下來,她抱起地上的靈位遺像就跑到天台上去。
她發誓今天是最倒黴的一天,原以爲随行在家裏可以控制住飛藝狼不鬧事,不出去闖禍,随行它不僅沒有把自己的責任盡到,還被飛藝狼一起帶動鬧事。
蘇小詠抱着蘇雲國的靈位跑到天台上哭了起來,這不是第一次哭泣流眼淚,但是覺得整個世界都在背叛她。
随行小的時候就是蘇雲國給她喂養的,長大了還那麽聽自己的話,簡直就像是“天生一對”一樣,但一想到自己作爲一個子女,長這麽大沒讓自己的父親好好享受,卻讓他孤獨就走。
她也不好責怪随行,打狗還得看主人,随行小時候的主人就是蘇雲國,打它就是打自己父親的臉,隻好把一肚子的氣都憋在心裏。
随行興奮完了,看見蘇小詠傷心跑出去的那一刻知道自己也完了,也怪它好久沒有遇到可以和自己敞開玩的朋友,一時激動高興之餘沒有控制下來。
飛藝狼的傷勢完全好了,看見随行難堪的表情,大概也是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反正現在他也隻認随行和蘇小詠,随行咋辦他就咋辦。
随行在房間裏徘徊了兩圈,然後朝着樓梯口看了看,蘇小詠好像沒有要下來的意思,然後徑直邁開腳步奔着天台去了。
飛藝狼看着随行急匆匆上去,蹲在地上沉思幾秒之後跟着飛奔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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