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一郎很清楚的記得這裏原本該是青木中隊的陣地,現在青木中隊的陣地已經被支那軍隊摧毀,這裏該有支那軍隊駐守才對。轉瞬之間,平野一郎的前鋒小隊又向前行進了大約有五十米的距離,前鋒小隊士兵開始受到彈坑和斷垣殘壁的阻礙而變得行動緩慢起來,平野一郎擔心的隻把守軍卻始終沒有出現。
就在平野一郎琢磨不定的時候,就見遠處的一堆廢墟後面突兀出現了一條人影。“打!”伴随着孫成虎一聲大吼,斷垣上頓時便響起了激烈的槍聲。四挺輕機槍和十幾支步槍交織成的火力就像是刮風般掃了下來,平野一郎手下的前鋒小隊頓時就被掃倒了一大片,剩下的日本兵也急忙全都趴下了,負責押後的日軍士兵則慌忙開始架設輕重機槍以及擲彈筒,準備火力反制。
“撤!”孫成虎牢牢記得傑森事先叮囑過的事情,眼見着後面那些日軍開始布置機槍,便一聲令下,帶着守在斷垣殘壁上的數十名**士兵轉身就走。等日軍的輕重機槍和擲彈筒将斷垣殘壁打得碎石激濺、煙塵彌漫時,孫成虎他們早已經從撤了下去,日軍的火力報複幾乎沒有揮任何作用,隻有一個**士兵被飛濺的石子擦破了臉頰,血流不止。
槍炮聲停,傷亡慘重的日軍前鋒小隊總算是順利沖上缺口。帶隊的日軍曹長低頭一看,隻見一群“支那潰兵”正沿着滿地廢墟的主幹大街向西倉惶逃竄,甚至精心構築的陣地街壘都放棄了,頓時便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中的步槍,帶着身後十四五個日本兵頓時便如野獸般嗷嗷叫嚣起來,端着上好刺刀的三八大蓋風一樣攆了上去。
當指揮作戰的平野一郎率領中隊主力越過這道廢墟時,他手下的前鋒小隊早已經殺進主幹大街深處了,隻有遠處依稀可聽稀疏的槍聲。平野一郎頓時便躊躇滿志地吩咐勤務兵道:“馬上向大隊本部報告,我部進展順利,支那軍已徹底崩潰,不久将肅清殘敵……”平野一郎話音方落,遠處便驟然響起了激烈的殺伐聲還有兵刃交擊聲。
“咦,這是……”平野一郎吃了一驚,急忙端起望遠鏡看了過去,隻見自己手下的前鋒小隊已經潮水般退了回來,屁股後面還跟着大群袒胸露腹的支那兵。這些支那兵看上去個個身高體壯、兇神惡煞的樣子,手裏清一色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槍。尤其沖在最前面的那個支那軍官更是給平野一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每一次揮刀,都會有皇軍士兵倒在這個家夥的大刀之下。
“這是……支那軍的決死反擊!”平野一郎頓時倒吸了口冷氣,當下猛然抽出武士刀正欲下令反擊時,眼角餘光突然看到遠處廢墟上似有寒光一閃。戰場經驗豐富的平野一郎頓時本能地一偏腦袋,一顆子彈幾乎是擦着他的臉頰飛了過去,灼熱的氣浪炙得他臉肌生疼。平野一郎僥幸躲過一劫,他身後的勤務兵卻被爆了頭。隻見他的勤務兵像是被人猛烈地推了一下,然後向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在倒下前,他的額頭上便已經多了個雞蛋大的血洞,腦後的大半個頭蓋骨更是完全被掀開了,肉靡狀的**濺得到處都是。
遠處廢墟上又有寒光閃過,平野一郎猛然一個扭身閃避,隻可惜卻沒能再次躲開射向自己的子彈。“噗”平野一郎身子一軟,整個人就從站立的斜坡上滾了下去,從遠處廢墟上射來的子彈好死不活正好就打中了平野一郎的左側大腿。兵法有雲,克敵制勝先奪其将,平野一郎的中彈倒下給了他手下其他士兵很大的震撼,雖說已經有軍官接替了平野一郎的指揮,可一些日軍士兵心中還是出現了恐慌的情緒。
聽到槍聲已經散開的日軍士兵們已經本能地做出了反應,大部分士兵迅速占據了守軍舍棄的環形街壘,準備就地阻擊。剩下的日軍士兵也在瓦礫場上各自尋找掩體趴了下來,輕重機槍和擲彈筒也迅架了起來。接替平野一郎指揮的軍官頓時松了口氣,大日本皇軍不愧是世界上的一流陸軍,無論面對什麽樣的緊急情況,都能做到臨危不亂、處變不驚,毫無疑問,如果支那軍的決死隊追出街口來,絕對會遭到皇軍密集火力的無情射殺。
然而,日軍希望看到的一幕卻并沒有上演,支那軍的決死隊并沒有追出街口,而是遠遠就停止了追殺,然後迅躲進了大街兩側的民房内。緊接着隻聽轟轟兩聲巨響,皇軍士兵藏身的瓦礫場上突然爆起了兩團巨大的煙塵,十幾名皇軍士兵直接坐上了土飛機,等他們從天上再落下來時,卻已經分解成了許多塊了。
“八嘎牙魯,支那軍狡猾狡猾的,他們在瓦礫堆裏埋了炸藥!”剛剛還趴在瓦礫堆上的幾十名鬼子兵頓時便嘩啦啦地全站了起來,這時候潰退下來的前鋒小隊也正好越過環形街壘沖進了瓦礫堆,兩下裏一擠頓時便有些騷亂起來。接替指揮的日軍軍官心中一驚,本能地感到大事不妙,然而沒等他做出反應,耳畔便已經響起了連串的爆炸聲。
“轟”“轟”“轟隆隆”一連串的爆炸接連不斷的響起,大腿中彈的平野一郎剛剛才被手下的士兵拖去安全些的位置進行傷口包紮,卻被這突如其來的連續爆炸駭的目瞪口呆。大團大團的煙霧随着爆炸騰起,接踵而至的爆炸猛烈錘打着地面,強勁的沖擊形成狂暴的氣浪,夾帶着高速旋轉的各種雜物碎片,以難以捉摸的軌迹橫掃着炸點周圍的一切。
接連不斷的爆炸猶如風暴般狂烈而密集,尖銳的呼嘯聲與響亮的爆炸聲交織在一起,高低相應、此起彼伏。沙石碎塊和斷肢殘件被爆炸的氣浪翻卷着在空中飛揚,氣浪中更是夾雜着泥沙碎石盡顯狂暴本色。孫成虎一口氣在這裏埋設了上百枚手雷,耽擱手雷的爆炸還不是很明顯,上百枚手雷的連環覆蓋引爆卻是個大場面,最起碼孫成虎和他手下的那些**士兵都已經看傻眼了。
對于身處爆炸區之内的日軍士兵來說,所有的躲避手段都會是無可選擇的,要麽祈禱,要麽聽天由命。如果爆炸來自于炮擊,軍中的老兵們大多都能根據炮彈落下的動靜來判斷自己所處的位置是否安全,而一些幸運的老油子,經曆一百次炮擊也能夠毫發無損。可現在發生的爆炸卻是來自地下的,沒有人會預先發覺危險來自地下,所以能活下來的人憑借的隻能是自己的運氣。
山崩海嘯般的連環爆炸終于由密轉稀,直到最後一聲沉悶的轟響爲這一段充滿力量的連環爆炸劃上句号,街道裏再次安靜下來了。騰起的硝煙和揚塵慢慢的散開,幸運活下來的日軍士兵相互對望着,生者挺過了煎熬,卻沒有一星半點的歡呼。傷者在痛苦的**,得來的僅僅是空無的悲憫,至于那些死去的人,再也沒有榮譽與恥辱、堅持與動搖、樂觀與沮喪的區分,好在一切都結束了。
還沒等他們開始慶幸自己擁有的好運氣,耳邊就已經聽到了激烈而密集的槍聲。隻見瓦礫場邊上已經冒出了數個火力點,至少六挺輕重機槍居高臨下,構織成了嚴密的不留任何死角的交叉火力。綿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大日本皇軍此時完成了一群待宰的綿羊。在至少兩挺馬克沁重機槍、四挺輕機槍以及十幾支步槍構成的交叉火下,驚惶失措的皇軍勇士就像是被人用鐮刀割倒的野草,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哒哒哒!”“哒哒哒!”子彈呼嘯出膛,把那些還在暈頭轉向當中的日本兵逐一擊倒。竄出槍膛的子彈打進人體的噗噗聲如同刮骨般難聽,孫成虎手下的機槍手們卻在大口地吸着充滿火硝硫磺味道夾雜着灰塵的空氣,這些讓新兵窒息的空氣卻是老兵的興奮劑,隻要這味道的出現就意味着戰鬥。
接替平野一郎指揮戰鬥的日軍軍官在中彈前還在暗自驚叫這是陷阱,這是個徹頭徹尾的陷阱,可惜掉入陷阱的皇軍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從日軍士兵身上噴濺出的血霧幾乎把還未散盡的揚塵也都染成了紅色的,濃重的血腥味開始随着風勢彌散開,隻是孫成虎他們并沒有要停止射擊的念頭,隻要他們發現還有日本兵活着,他們手中的機槍就不會停止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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