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着傑森不遠的蘭城也有些愕然,雖然不信事情真的會這麽巧,但他還是走到了傑森的身邊,拿過了望遠鏡看了一眼。正在交戰的其中一方占據了一個環形的街壘,而在四周百十來米的範圍外,已經全被身穿土黃色軍裝的日軍占據了,隻是天太黑,蘭城一時間也看不出來日軍究竟有多少人。
被日軍圍困的一方明顯都是**,蘭城不知道傑森還認識**的人,傑森沒說,他倒是也沒有打問詢問。被日軍圍困在街壘中的當然是傑森認識的人,在望遠鏡中看着那張熟悉的臉,傑森不禁暗自發愁。眼瞅着被日軍圍困的**已經處于下風,可自己這邊算上自己也就隻有四個人,那自己到底是出手相救還是該明哲保身的暗自離開?
傑森在望遠鏡中看到的人便是和傑森有過交集的黃廣林,當時如果不是有黃廣林手下的救護兵幫着包紮了沙克的傷口,說不定還沒等自己把沙克送去醫院就該死在半道上,所以說傑森是欠了黃廣林一份人情的。
小約翰和胡安見傑森和蘭城停了下來,他們兩個也停住了腳步,就蹲坐在兩側掩護。這時傑森朝着兩人招了招手,道:“還記得我給你們說過山羊受傷差點死掉的事情吧,我不大确定自己看到的人對不對。但山羊受傷的時候,我在戰區裏接受過一個**軍官的幫助,如果沒有他的幫助,可能山羊早就死了戰區,所以,我欠了他一個人情。”
接受并沒有完全把話說透,可小約翰和胡安都是在貧民窟裏長大的孩子,隻聽傑森話中的意思便已經明白了個大概,兩人輪流用望遠鏡觀望過前面的戰事之後,胡安就開始檢查身上的彈藥,而小約翰已經開始測算擲彈筒的射擊角度。傑森随即把臉扭向蘭城,“我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認對了人,但那人畢竟是幫過我,救過我手下一個人的命,我不能見死不救啊。”
蘭城隻是聳了聳肩,道:“你是老闆,聽你的,當然我的個人意見也是要幫他們,畢竟他們都是**,是我昔日的袍澤弟兄。再說人家救過你們,那我們不管人家,還算是人嗎。”
蘭城的支持讓傑森的眉眼裏帶着笑意,“那好,達成一緻,我們去救人!”傑森一聲令下之後,四個人彼此拉開十米左右的距離,沿着大路的一側迅速向前挺進。正在交火的日軍在外圍布置的有散兵,立即就發現了傑森他們幾個在靠近,走在最前面的傑森一揮手,四個立刻就近找了掩護隐蔽起來。
日軍布置在外圍的散兵們已經乒乒乓乓的舉槍朝着這邊開火射擊,被對方的火力壓制的幾乎不能前進,傑森心急如焚。他立刻舉槍,瞄準一個日本兵開了一槍,可是槍聲響過,他瞄準的目标還是活蹦亂跳的。“該死的”傑森不禁低聲罵了一句,晚上的能見度實在是太低了,距離稍稍遠了些就無法保證子彈的精準。,
“大熊,擲彈筒開火,我需要照明。”傑森這邊才扯着嗓子喊了一聲,後面十幾米外的小約翰便立馬用擲彈筒彈射出了一枚手雷。“轟”就在傑森正前方20多米的地方,突然綻放出一團火球,借助着手雷落地爆炸發出的火團,傑森再次開了一槍後,一個日軍機槍射手猝然倒地。隻不過這個額中彈的日軍機槍手沒有死,而是在地上翻滾了兩圈後,立刻在地上開始爬動,随後就有兩個日本兵拖着他離開了。
“轟”小約翰又是一枚手雷砸了過去,傑森瞄準了第二個目标又開了一槍,但這一槍卻又沒有命中,傑森十分确信自己瞄準的沒有問題,沒有命中唯一的原因還是光線問題。試着開了第三槍,傑森仍然沒有擊中目标後,不由得恨恨的大聲喊道:“大熊,這樣不行,你要想其他的辦法,我需要照明。”傑森這邊在糾結照明的問題,而一直沒有出聲的蘭城卻已經連續擊倒了數名日軍散兵,這時候,就能看出傑森和蘭城的區别來了。
雖然兩個人都是用狙擊步槍作爲主武器,以精确射擊爲主要殺傷手段,但傑森更偏向于可以移動作戰的精确射手,而蘭城則偏向于純粹的狙擊手,更傾向于獨自完成任務。雖然傑森現在槍法還有所欠缺,但不是槍打的準就算狙擊手的,狙擊手的主要任務包括了監視、偵查、狙殺重要目标,甚至還要肩負提供火力掩護的任務。現在的蘭城是比傑森強了不少,但蘭城無法像傑森一樣,可以潛伏很長時間都一動不動,直至完成緻命一擊。
“轟”小約翰這次彈射出去的手雷似乎是打偏了,沒有落到日軍頭上,卻打在了不遠處的一棟建築物上。“轟”的又是一聲爆炸,小約翰這次打出的手雷同樣還是落在了剛才那棟建築物上,不等傑森開口叫罵,連續挨了兩枚手雷的建築物突然冒出火光,而且火燒的越發的大起來。
“大熊,幹的好。”等着傑森能借助建築物燃燒的火光看清楚前方跑動中的日本兵時,他這才明白了小約翰的用意,不由得誇贊了小約翰一句。重新給狙擊步槍裝填好子彈,乘着蘭城開槍讓敵人躲避的機會,傑森一躍而出沖出隐蔽點,迅速向前跑出了十幾米後,躲在了一個隐蔽物的後面。
呼呼的喘了兩口粗氣,等着傑森開始朝日本兵射擊的時候,蹲伏在掩護物後面的蘭城也是一躍而出向前疾奔。不過隻是一跑,蘭城就覺得有些不對,他的背部疼的厲害,影響了他的奔跑速度。所以蘭城沒有到達自己預想的隐蔽地點,隻是跑出了不到十米,就被迫躲到了一出隐蔽物的後面。等撲到地上之後,蘭城立刻喊道:“我的背很疼,速度可能會慢一些的。”
蹲跪在掩護物後面的蘭城舉槍射擊,傑森立刻再次撲出向前跑了一段,不過再次輪到蘭城向前突進的時候,還不等他跑到一個可以提供良好掩護的隐蔽點,就一個踉跄跌跌撞撞撲倒在地,然後隻好兩肘撐地匍匐前進向前挪到了隐蔽物的後面。看到蘭城的樣子,傑森大驚道:“是受傷了嗎?那裏受傷了?”
蘭城伸手在小腿上摸了一把,朝着傑森高喊道:“沒事兒,隻是小腿被子彈蹭了一下,傷口焦了,沒怎麽流血,也不怎麽影響行動,哈哈,運氣不錯。”聽到蘭城還有心情說笑,而且也确實沒看到他的傷口有血流出來,傑森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蘭城的運氣還真是不錯,這要是子彈再偏個兩公分,他的一條腿可就廢了,以現在的局勢來說,一條腿不能動,哪怕是暫時的,麻煩也就大了去了。
距離黃廣林他們的街壘還有四百米左右,隻要能再前進一百米,傑森就有信心可以随心所欲的射殺他想要幹掉的日本兵,可就是這一百米的距離,想要強行沖過去實在是太難了。随着傑森和蘭城兩人的強勢突進,圍聚過來攔截他們的日軍散兵也越來越多,黃廣林那邊雖說是已經知道了有人正要過來支援自己,可本就兵少彈寡的黃廣林現在連自己都快保不住了,哪裏還會有餘力來幫助傑森和蘭城。
眼見着過來攔截自己的日本兵越來越多,傑森的心也越發着急起來,就此撤退,扔下黃廣林他們不管,這事兒傑森幹不出來。可若是選擇繼續強行突進,就極有可能面臨着自己這邊有人戰死的危險,而且也不見得能把黃廣林他們救出來。傑森的心裏陷入了極度的糾結,他極不甘心就此放棄營救,卻也極爲不願爲了營救黃廣林他們而搭上自己和蘭城他們的性命。
頭戴鋼盔的日軍士兵還在源源不斷的湧來,進退不得的傑森像是突然中了魔一般,完全不被周圍飛竄的子彈和彈片幹擾,肩膀亦如同磐石一般緊緊抵住槍托,飛快地拉動槍栓,射擊,拉動槍栓,射擊,在火光掩映下的那些土黃色身影随即一個個猛然向後倒下。五發子彈打光了,傑森略微下蹲并迅速裝填子彈,如此往複,打出五發子彈,接着又是五發……。
已經不記得自己究竟打出去了多少發子彈,隻是等傑森再掏子彈的時候,摸出來的隻是零散的子彈,那些提前被傑森預壓在彈橋裏的子彈卻是已經沒有了。再看蘭城那邊,也是打了一地的彈殼,傑森知道如果不是因爲夜色的緣故,說不定自己和蘭城早就被日軍的機槍手打成馬蜂窩了。算了,還是撤退吧,有心無力的傑森沖着蘭城舉起了手準備喊對方跟自己後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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