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燕子康大婚。
康郡王府已經預備好了,隻等着他大婚後,便要出宮居住。
與燕子期同年的他,娶得是曹家的幼女。大婚這一日,燕子歸早就派人送來賀禮。兄弟們都到場,由太子殿下主持婚禮。
至此,康佑帝這一朝的皇子們,便都大婚離開了皇宮。隻剩下兩個年幼的公主罷了。
迷香安排的人也都抵達了鹽城,正在布局。
因爲人少并且都有正當身份,所以并未被查出來。一場陰謀正在上演,而主角蘇棉絲毫不知。
她忙的,是另一件事。
得知西北有了主人,夏曆,胡圖,胭脂,吉榮,桑捷,莫源,不宿,拉雅等西域諸國都要派使臣前來祝賀。
因此,這鹽城便住不得了,畢竟王府太小,城裏也沒有招待的地方。西域諸國是小,可是也是國家,涉及到了邦交的事情,輕忽不得。
如今已經是十一月了,要搬家也是一件麻煩事,這西北真可謂是滴水成冰,這時候搬家,也是傷經動骨了。
“諸位如何說?”燕子歸坐在首位,旁邊是蘇棉。下首,章安,宋南生,疾風,朔風,淩風,韓雲,都在此。
“這鹽城,着實沒有那麽大的地方,要接待來賓,平素也就罷了,到底是第一回,不好怠慢了。”章安道。
“這也不急,不如王爺親自給各個國家的國君寫信,就說如今諸事不便,等來年開春,咱們邀請他們來?不過是晚了些時候,也不算怠慢了。”宋南生道。
“嗯,屬下覺得也可行。”疾風點頭道。
“嗯,稍後本王親自寫就是了。軍中如何?”燕子歸問道。
“回王爺,一切安穩,偶爾有不服的,也都被屬下打服了!”疾風笑道。
事實上,大事是沒有的。隻是有人不服他們兩個空降的。那就拳頭說話呗!
“如今形勢,諸位以爲如何最好?本王得了線報,燕王很是不安分。”燕子歸往後一靠,輕聲問道。
“燕王又要做什麽?安穩一年都不行?”疾風有些煩躁,這消息肯定是禦風傳來的。
“陛下身子不大好。”淩風爲他們解惑。燕淩城近日無故暈倒三次了。
疾風便不說話了,要是陛下有個不好,隻怕燕王很快就要又反了。
他不敢說,可是不說不行啊。
“王爺,要是燕王再……咱們怎麽辦?”
“你們說,怎麽辦?”燕子歸看着他們問道。
蘇棉一隻手撐着下巴,也眼巴巴的看着。
“屬下認爲,當務之急是銀錢和軍隊。隻有這兩樣都有了,才好做什麽。招兵買馬。”疾風第一個道。
衆人不說話,可是也是贊成的,紛紛點頭。誰都不會單純的以爲,烈王就是烈王,他志在天下呢。
蘇棉見宋南生不說話,便問:“宋先生,你以爲呢?”
宋南生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燕子歸,見後者也看着他,便道:“屬下……屬下卻是有一個問題想不通。”
“說來聽聽。”燕子歸坐直了道。
“屬下不敢。是這樣,屬下自然也是同意招兵買馬的。但是一來,鹽城五十萬駐軍本就是個不能說的事情。如今沒有暴露,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瞞不住多久。要招兵買馬,那就是整個西北的事情,到時候,自然回惹得京城裏人盡皆知。到時候,隻怕是咱們還沒壯大起來呢,就……”
就成了衆矢之的。
“先生此言有理,可是咱們有什麽法子,能瞞得住?”章安也琢磨。
“暴露就暴露呗!王爺是陛下封的,兵馬是陛下給的!”疾風道。
“話不能這麽說,陛下……還有太子呢。”韓雲也不好直說,陛下沒了呢?到時候燕子甯第一個清算的,就是烈王府了啊!
“妾有個問題,不知道可以問麽?”蘇棉輕笑一聲,輕聲問道。
“棉棉說來。”燕子歸并不嫌棄她多事,本來今日議事帶着她,就沒有避諱的意思,如今她有話說,自然不會不叫說。何況,他了解她,她不是無的放矢的女子。
“妾不知,西北駐軍是不是大部分都是西北本地人?”蘇棉道。
“八成都是。”朔風接道。
“那……王爺估計,咱們這五十萬人馬,還能瞞多久?”蘇棉又側頭問燕子歸。
“最多明年三月。”明年三月,駐軍将領必須回京述職,到時候不回去,就會暴露了。而藩王的屬下就不必回京了。
“那……到時候,這五十萬人,就是烈王府的私兵了。換掉一部分老弱殘兵,是不是也都是烈王府私事呢?畢竟,這裏的兵馬是烈王府的,可也是爲了邊疆的安穩啊。”蘇棉道。
“哦?說下去。”燕子歸一雙眼很亮。棉棉說得對,等到暴露了,也就是他的人馬,但是依舊是護衛大胤朝的兵馬。
“妾不知這一批兵馬多少年沒有更換了,但是……要是換,能換多少呢?是爲了大胤朝邊疆安穩,朝廷是不是還得給銀子呢?”蘇棉笑道。
“一半是沒有的,換掉三成是可以的。但是……換了以後,還是五十萬啊。”疾風疑惑道。
“妾在一本書上看到,有個國家招兵的制度是服役三年,便退役,退役後也給一部分銀錢,卻不是成了普通農夫。一旦有戰争,他們披上甲胄,就又是兵士了。照樣再領取軍饷。而今軍中服役,卻是一輩子的,除非是老了打不動了,殘了,傷了才要退下來,妾覺得,可以效仿之。”蘇棉笑道。
這個她早就想到了,大胤朝的制度就是如此,也是因爲古代人力少的緣故。當兵就是一輩子,除非你實在是打不動了,或者是殘疾了,這才能退。退了之後,也基本是窮困潦倒一生。
“王妃大才!此策,正适合西北現今的狀況!”章安一拍大腿,站起來道。
“王妃真是大才!罕見大才啊!”章安仍舊激動道。
“章先生不必如此,這個,也是從書裏看來的。”蘇棉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