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一哆嗦,低頭道:“奴才不敢。”
“不敢?那麽,我說給他們用銀絲炭,你給的是什麽?”蘇棉挑眉看着那個管事道。
“這……這是府裏送來就是這個炭,奴才不敢欺瞞啊。”管事的理直氣壯道:“側妃知道,咱們殿下别院裏的一應物資也都是府裏分配下來的,都是正妃管着的啊!”
管事的嗤笑,他就不信蘇側妃敢問正妃去。
蘇棉冷笑,這是知道自己從不管事,就敢這麽糊弄?
“青黛啊,咱們帶了幾個侍衛出來的?”蘇棉笑問。
“二十個啊,朔風侍衛特地叫他的徒弟來跟着呢。”青黛一下子就明白了蘇棉的意思:“奴婢這就叫他們進來!”
蘇棉點點頭,也不再與那管事廢話。
管事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可是又不知道如何,他是不信蘇側妃敢對他如何的,到底他也是内務府的出身。
二十個侍衛,整整齊齊目不斜視的進了後院。
“側妃安好。”齊聲請安道、
“叫你們來,是請你們活動活動筋骨,本側妃可能使喚你們麽?”蘇棉看着那個領頭的侍衛問道。
那侍衛臉一紅:“這話說得,跟着側妃出來,自然是聽側妃的了。”
!留口氣就是了。”蘇棉指着管事,怒道。
“是!”兩個侍衛就上前,一腳踹翻了那管事,一人一條胳膊制住他。
“側妃!側妃!奴才冤枉啊,冤枉啊!”管事大驚,忙喊道:“奴才是内務府的,奴才……奴才不能這樣受刑啊!”
青黛三兩下上前,就将管事的衣裳撩起來衣擺塞進了他嘴裏,嗚嗚聲可比喊叫好聽。
侍衛們已經搬來了凳子,拿來了闆子,就把那管事壓在凳子上,一人一個胳膊,再有一個壓住腿,然後兩個人掄闆子,噼裏啪啦一頓打。
五十個闆子,很快就打完了,那管事倒也沒有血肉模糊,但是衣裳還是滲出了血,整個後背和臀部,也是濕透了的。
他也沒力氣叫了,趴在凳子上,死狗似得不動彈。
“來,把這個刁奴給我丢回内務府去,就說他不僅貪财,背主,還不許主子管教,口口聲聲内務府出來的不能受刑。”蘇棉面不改色的看着那管事道。
又是兩個侍衛應了一聲是,就提溜起那管事出門去了。
簡氏和蘇林都吓着了,都是臉色極差的。但是也都忍着。
簡氏心裏翻江倒海,她的女兒她原是最了解的,何時變得這麽果決辣手?她又覺得慚愧,住在這這麽久,都不知道奴才們糊弄他們。
“今兒我給你們交個實底,方才那刁奴,還有後院的姑姑,你們出身高麽,内務府,我拿你們就沒法子了?剩下的人,賣身契都在我這裏呢,你們好好伺候還是偷奸耍滑,自己看着辦。這碳的事情,不可能隻是那管事一個人的,還有誰?站出來,我既往不咎,還提拔你們,就爲你們誠實一回。要是不交代也沒事,打一頓賣了就是。”蘇棉握着茶杯,淡淡道。
奴婢們早就面如土色,一向盛氣淩人的大管事,也是說趕走就趕走的,她們算的了什麽呢?
便是同出内務府的姑姑,也收起了輕視的心思。簡氏是不怎麽樣,貴在有個好女兒啊。何況她本身不難伺候。
過了那麽一會,一刻鍾都沒到,蘇棉也不盯着問,隻是大家都跪着,侍衛們虎視眈眈的看着,誰敢有異動,那腰上的佩刀當場就敢斬殺了他們。
終于有人頂不住,跪出來瑟瑟發抖:“奴才貪财,與管事一起……”
“奴才也有罪,不僅這回,上回送來的東西管事的也貪了一半,換了銀子,分了奴才十兩……”
“還有奴婢……奴婢貪了主子的胭脂水粉……”
“奴才貪了哥兒的吃的……”
一會子,就有八個出來認罪的。蘇林看的火氣,攥着拳頭就要怒罵。蘇棉壓住他:“你們幾個,既然認了,這回我就饒了你們。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但是,要是以後還有這樣的事,都是一個死,不必與我講價錢。”
“是,奴婢奴才們不敢!”八人都是心裏一塊大石頭落地,心裏都是存了好好伺候的心思的。
“這管事已經不在,這裏以後不需要内務府的管事了,你二人同爲管事,以後互相監督,好好的照看着。”蘇棉指着最先認罪的兩個人。
那兩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蘇棉,半晌才磕頭謝恩。這真是時來運轉,本以爲要挨打要被趕走,沒想到還有這事!
“你們好好伺候着,林哥兒虧待不了你們,要是存了别的心思,也别管他年輕手重。”蘇棉淡淡的道。
衆人又是一激靈,他們的生死都在這個八歲的娃娃手上了?
奴婢們和侍衛們都退下後,蘇棉就看着蘇林不說話。簡氏就算了,也一把年紀了,她幫襯着就是了。蘇林是要自己立起來的。
“我……”蘇林怕,這麽多人,就要他管着,他怕的很。
“你要知道,蘇家要是敗了,吃糠咽菜,誰也不管你們。但是蘇家要立起來,過幾年,你大一點了,總有自己的府邸,到時候,你也叫我管着你府上的奴婢?女子出閣,靠的是父親兄弟,我唯獨你一個弟弟,你要是不能立起來。難不成要我無依無靠麽?”蘇棉淡淡道。
“我知道了,姐姐,林兒一定好好的聽話,學本事。”蘇林擡頭,堅定道。
他知道,姐姐根本不需要靠他,隻是想要他成長。他不會辜負了姐姐的心意的。
蘇棉沒有用膳就走了,送走了蘇棉,簡氏和蘇林母子兩個相對,久久無言。
“母親,以後兒子一定好好的讀書上進,過些時候教導兒子武術的師傅也就來了,兒子文武都好好學。”蘇林道。
“好,你爹就你這一根獨苗,你姐姐的心思,你也知道的,她是盼着你上進……”簡氏抹着淚道,她又想起亡夫蘇展,若不是沒了男人,何至于她們孤兒寡母還得出嫁的女兒操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