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歸歎口氣,起身去了蘇棉那裏。
“棉棉,明日回京了,回去本殿進宮給你找地焰石。”燕子歸抱着依舊躺在榻上養病的蘇棉道。
“那個珍貴麽?”蘇棉蹭蹭他的手問道。
“應該珍貴吧,不過無妨。”燕子歸不在乎道。
“哎對了,咱們要帶着梁有才回去麽?我看她很是動心的樣子呢。”蘇棉笑道。
“他醫術不錯,以後叫他專門給你調理身子,帶回去吧。”燕子歸也是欣賞梁有才的。
“咱們帶着他走,留幾個人幫着他把他師娘接了去,那可是他唯一的親人了呢。”蘇棉道。
“好,回去也好,能安心養着,這個冬天你要受罪了。”燕子歸還是心疼的很,要不是他的失誤,蘇棉斷不能受這樣的罪過。
“殿下,你猜是誰不想叫你留下?”蘇棉拉着燕子歸的冠帶問道。
“棉棉猜是誰?”
“是貴妃。”三皇子去了康城,是要拿軍功的。那麽九皇子和十一皇子怎麽可以也拿軍功呢?
德妃和四皇子肯定也是這樣想的,起碼德妃依附的是貴妃。
“妾覺得德妃和四皇子真的好奇怪,估計德妃是依附了貴妃的,但是四皇子嘛……身在曹營心在漢喽……”蘇棉笑笑,像是說咱們吃什麽一般将這些後宮妃子,前朝皇子随意點評一番。
“棉棉覺得……本殿眼下該如何?”有這一回,燕子歸肯定知道蘇棉看透了他,便也不介意與她說這些大事。
“棉棉想做小女人,最起碼殿下在的時候是小女人,小女人不懂!”蘇棉撅嘴道。
“說說無妨。”燕子歸勾唇,親親她的眉心。
“那……殿下現在什麽也不做,叫他們去争吧。”四皇子絕不會安心被貴妃一系壓着,德妃如今是表面上歸順,她雖然愚蠢,但是四皇子不蠢啊。
遲早有鬥起來那一天,急什麽呢?
“棉棉爲什麽覺得燕王會反?”
在夜宴之前,蘇棉就已經叫朔風去準備藥了,可見她早就懷疑了。
燕子歸自然是敏感的,隻是作爲一個後宅女子,蘇棉可謂是夠聰明了。
“其實很簡單啊,燕王沒有嫡子,沒有世子。他要是不喜歡正妃也罷,他長女都十四了,爲什麽還沒有嫡子?要是不喜歡正妃,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爲什麽不請封?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不要世子,想要奪位,到時候他看好的孩子就是太子。”蘇棉輕聲道。
“棉棉真是聰慧。”燕子歸當然知道這一點,但是蘇棉隻憑借這一點就懷疑燕王,足以見得她的大膽和聰慧了。
次日一早,預備好了車馬,燕子歸和燕子期便要回京了。
“咱們一路慢慢回去吧,反正也不急。”燕子期頗有些意興闌珊,本來出來是爲了案子的,誰料遇見了藩王造反?
明明是大事,卻處處沒有他們兄弟的用武之地,此時還急什麽?回去也沒有什麽事可做。
燕子歸當然不會反對,蘇棉還病着呢,馬車再舒服,也是颠簸的。越慢越好了。
一行人算得上遊山玩水,回到京城已經九月二十五了,從安陽城到燕京城,足足走了八天。
當然沒有人怪罪,因爲接到聖旨的次日就上路了呀?人家沒有抗旨,隻是沒那麽快回罷了。
九皇子府。
慕容婉婷帶着萬氏等人出來接人,就見一臉蒼白憔悴的蘇棉被她的丫頭扶着下了馬車,卻不見燕子歸的蹤影。
“給正妃請安,殿下進宮了。”蘇棉福身道。
慕容婉婷略皺眉了一下便揮手示意她起來:“這是怎麽了?”
這樣子,絕不是裝的,那就是真的病了?
“回正妃的話,我們主子是在安陽城落進了寒潭才病了的。”玲珑忙道。
“怎麽這麽不小心?快進去吧。”慕容婉婷也不急在一時問她爲何落入寒潭,隻是叫她進去。
“出去一回伺候不好殿下也就罷了,還把自己弄得病歪歪的,真是沒福氣!”萬氏一甩帕子,帶着人走了。她是來迎接殿下的,既然殿下不在,還留着做什麽?
見她如此,慕容婉婷也沒多話,隻是眼神閃過一絲懊惱便随他去了。
“既然病了,有什麽事容後再說,先回去歇着吧。有什麽需要的就來正院跟我說。”慕容婉婷淡淡的道。
“是,妾勞煩正妃了。”蘇棉輕輕一笑扶着玲珑的手又行了個禮。
回了初音院,蘇棉就有些堅持不住了。
眼看就是十月,府中之人都換上了棉衣,這時候她的病症就顯現出來了。
真冷,冷的刺骨的感覺。又加上月事将要來,渾身都不适。腹部抽痛。
“主子這是怎麽了?”方嬷嬷和錦繡都是大驚,這出去一回怎麽成了這個樣子了?
“可不顧不得說了,快去前院請梁大夫來吧!”合歡跺腳道。
錦繡愣了一下也顧不得問,忙不疊親自就去了。
不多時,梁有才就來了,蘇棉也已經換了輕便的衣裳,躺在榻上。
頭發散着,一張臉帶着青紫的顔色,一看就是冷的。
屋裏已經生了火盆,地暖一時燒不起來。
“快給我們主子看看,你不是說喝了你的藥不至于太難過?你看我們主子都成什麽樣子了啊!”合歡急的不行。
“哎喲,小人是大夫,不是神仙!這再好的藥也得時間啊!小人這就熬藥去!别急别急啊!”
梁有才把了脈,才松口氣,還是那麽回事,路上還是有點冷着了,一會就好了。
蘇棉喝了藥昏昏沉沉睡了。
宮裏燕淩城見了燕子歸和燕子期,難得有些尴尬。
帝王該一言既出驷馬難追的,但是朝令夕改的也是他。
“這一趟辛苦你們了,等戰事結束,再給你們論功行賞。”燕淩城笑呵呵道。
“父皇,我們可以幫着孫将軍守城的啊!”燕子期不甘心道。
燕淩城一滞,卻不接話:“你們一路辛苦了,不如今兒就留在宮裏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