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查院内亂這麽大的事兒,自然不可能有多隐秘。
至少對慶帝來說,該知道的,一點都不會殺。
侯公公站在下方,額頭上隐約可見些許細密汗珠。
“陛下,剛剛傳來消息,鑒查院今日竟發生内亂。
陳院長身邊無人可用,此刻已被逼至地牢深處,怕是有性命之憂。
不知可要派人平息内亂?”
慶帝聽着禀報,卻從始至終,頭都沒擡一下。
陳萍萍被人算計?
開什麽玩笑!
他隻聽說過陳萍萍算計别人,從未聽說過他在别人手裏吃虧。
今日之事,隻怕不過是一場局中局罷了。
心下輕笑一聲,他繼續批閱僅剩下的幾本奏折。
搞完這剩下的幾本,他就解放了。
雖然後續還會不斷有奏折送來,但至少可以歇息片刻。
一天之中,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幹的事情,大概就是批閱奏折了。
何其枯燥無味。
不過,這是每一個聖明君主都要坐的事兒。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這就已經讓他很心累的。
鑒查院内亂這種“小事”,她更是懶得答理。
陳萍萍自己會擺平的。
真當黑暗之王這個名字是随便叫的?
沒人比他更清楚,陳萍萍這老東西是越老越精,深不可測。
以前的時候,他還能看穿一些。
可是最近,他隐約覺得,這個黑暗之王越發深不可測的,心思讓人看不明白。
正是因爲看不透,所以心裏隐隐有些不安。
陳萍萍似乎有什麽事兒瞞着他。
而且這件事絕不簡單!
不過,如今他的神廟計劃已經到了非常關鍵的時刻,容不得半點疏漏。
而陳萍萍,是整個計劃的參與者。
沒他還真不行。
所以,現在還不到與這老東西攤牌的時候。
等這件事告一段落,定要找個機會試探一下他。
不過,爲了确保神廟計劃的順利實施,鑒查院内确實也需要清理一番了。
隻是可惜,肯定清理不了羅刹殿的人。
說不定,這次清洗行動,羅刹殿的人壓根一個都不受影響……
想到羅刹殿,慶帝就頭疼。
心中對那個計劃,也愈發迫切和清晰起來。
“對了,範醉現在在何處?”
他終于擡頭,不過卻不是問鑒查院之事。
這腦回路,讓侯公公也短路了一下。
随即立馬禀報道:“範将軍也在鑒查院。”
“……完了……”
“陛下?”
侯公公有些不解,但是很快就明白過來時什麽意思了。
養居殿還沒開始動工修繕呢,鑒查院不會也……
那可是一筆巨款!
别啊!
想到問題的嚴重性,侯公公也忍不住臉色微微一抽。
與此同時。
鑒查院。
“我也出去看看!”
說罷,範醉便要出去幫忙。
“别!”
陳萍萍急忙攔住他。
“千萬别!”
“???”範醉不明白他攔着自己作甚。
有他出手,應該很快就能平定動亂。
至少能讓影子輕松不少。
“影子一人足矣,你還是休息片刻吧。”陳萍萍出言阻止道。
總之,就是不管怎麽樣,都千萬不能讓他出手。
一旁,王啓年旁觀者清,臉色微微一抽。
他明白陳院長在顧慮什麽。
院長就是院長是,成功将一場财政危機消弭在無形之中。
禦書房。
慶帝批閱完最後一本奏折,終于松了口氣。
屋内炭火溫度剛剛好,暖洋洋的。
侯公公極有眼力見地上前倒了一盞蜜餞。
這是慶帝的最愛。
蜜餞,也叫百花釀,乃是蜜蜂采集無數花蜜制作而成,是一味上好的良藥。
平日裏喝點兒,可以預防很多疾病。
“羅刹殿那邊可有什麽消息?”
舒展了一下脖子,慶帝随口問道。
他已經許久沒聽到羅刹殿的消息了。
侯公公低着頭,低聲說道:
“禀陛下,羅刹殿攻下兩座城池後,按兵不動,似乎也在觀望。”
慶帝端起蜜餞一飲而盡,“被攻下的兩座城内,如今是什麽情況?”
“不知道。”
“???”
“陛下,羅刹殿攻下的城池内,我們的暗探已經被連夜清除,一個不剩。”
“你爲何不早禀報?”
“陛下……氣勢太盛,奴才吓得一時忘了。”
“……你的意思是,還是朕的錯了?”
“奴才不敢,陛下恕罪!”
“滾!”
“謝謝!”
“嗯?”
“……”
“陛下,還有一事忘了,東夷城已派出高手,打算刺殺羅刹殿大将軍韓信。”
“這麽重要的情況,你怎麽不早說!”
“……”能不能說吓得忘了。
“立即啓動東夷城内的二号密探,密切注意此事發展,有情況及時彙報。”
“是!”
“滾!”
來到禦書房之外,侯公公擦了擦額頭細密汗珠,長舒一口氣。
鑒查院内,影子已殺出去好一會兒了。
殺聲倒也逐漸遠了一些。
王啓年手中握着匕首,不斷觀望着,似乎頗爲焦慮。
“影子大人一個人沒問題吧。”
老虎也架不住群狼啊。
影子雖然名聲在外,但他也沒見過影子出手。
“要不你去去幫幫他?”範醉看向王啓年。
“影子大人肯定行!”
打架這種事,他可不擅長。
也就輕功還可以。
打架什麽的,還是算了吧。
“放心,影子大人肯定行,他如果力有不支,一定會叫我們的。”
話雖如此,王啓年心裏卻想。
叫吧,叫破喉嚨我也假裝聽不見。
司理理緊緊拽着範醉的衣袖,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未曾離開片刻。
身後,陳萍萍靜靜看着這一切,沉默不語。
他輕輕揉着腿,聽着身後密室裏傳來的鐵鏈叮叮當當聲音。
“王啓年,你是不是羅刹殿的人?”
此話一出,密室忽然安靜。
王啓年差點吓尿,當即就給跪了。
臉色煞白。
看得出來,他對陳萍萍是怕到了骨子裏。
“院長,你是知道我的,我怎麽可能是羅刹殿的人呢?”
他跪着前進來到陳萍萍身前,手抓着他的褲腳,滿臉祈求。
陳萍萍也不說話,隻是默默從椅子之中抽出一把匕首,哐當一聲丢在地上。
意思再明顯不過。
“院長,我真不是羅刹殿的人,你要明察啊。”
可是,對于黑暗之王來說,一個懷疑就夠了,哪還需要什麽理由。
陳萍萍沒說話,隻是平靜看着他。
王啓年顫抖着撿起地上匕首,雙手顫抖,牙齒打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