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與他達成交易,不過,還是得盡快促成他與婉兒的婚事。”
袁宏道似乎有所擔憂,于是問道:
“此法可行嗎?”
言下之意,他真的會爲了一個女人,而費力庇護林府嗎。
其實,林若若心中也并無十全把握。
不過,如今卻已無路可走了。
沉默片刻後,他忽然說道:
“範醉此人,雖然心狠手辣,卻也不難看出,他很重情。
若無牽絆,我死之後,難保他不會抛棄林府。
與婉兒完婚後,他便會顧慮到婉兒的感受,至少不會袖手旁觀,坐看林府任人欺淩。”
“相爺看人的眼光,依舊如此獨到,我确實沒看出範醉此人何處重情。”
袁宏道沉聲道。
林若甫微微搖頭,說道:
“你們都被他騙了,那不過是其表象罷了。”
此時。
範府。
範醉忽然被自己口水嗆了一下。
半步大宗師,竟也會被自己嗆到。
還真有些不可思議。
緩和些許,他自言自語道:
“肯定又是小愛,或者小布,在背後說我壞話了。”
與此同時。
北齊某處,小愛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心中疑惑,喃喃道:
“莫非是公子想我了?”
說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地笑容。
範醉剛回到自己院子,尚未進入其中,便聽到一陣聲響傳來。
又有人翻牆而入,踩到瓦罐,摔了個四仰八叉。
乒乒乓乓一陣響聲。
他不用猜都知道,定是王啓年無疑。
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抽。
這個老王啊,總是那麽不長記性。
都告訴他,下次走正門。
非不聽。
這下好了,輕功再高,不也得摔個跟鬥。
難逃定律!
突然,一陣乒乒乓乓的瓦罐破裂的聲音傳來,範閑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果然,姓王的都喜歡翻牆。
果然,他沒走兩步,便看見王啓年走了進來。
一邊走,一邊揉屁股。
每次都摔同一個地方。
“範将軍,您這院裏的瓦罐,怎麽還沒搬走啊,可摔死我了。”
“你皮糙肉厚,禁得住摔,無妨。”範醉笑道。
一旁,若若掩嘴輕笑。
“說吧,找我什麽事兒?”
他這話,頓時讓王啓年打了一個激靈,終于想起自己爲何事而來。
“大人,不好了,太子出宮了!”
範醉無語道:“他出恭便出恭,與我說這些作甚?”
王啓年神色一急,解釋道:
“大人不是出恭,是離開東宮,朝皇宮之外來了?”
這話瞬間讓範醉頓了一下,思索片刻後,微微皺眉,問道:
“去往鑒查院?”
王啓年被這未蔔先知的話語驚到,疑惑道:
“大人,你如何知曉?真是神機妙算!”
彙報之下順勢拍一下馬屁。
這是他的長項。
反正臉皮厚。
王啓年最擅察言觀色,自然最爲懂得語言藝術的威力。
那日在林府,範醉與林婉兒争執言談之間,讓他孤身一人前去追蹤林珙出城方向。
離開後,他轉念一想,很快明白過來。
範醉本就是羅刹殿高層,若想找人,哪裏用得上他。
所謂追蹤,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于是,他裝模作樣,假裝追蹤一番,甚至爲了逼真,還到各處城門都詢問了一番。
無果後,轉身在菜市場買了些許五花肉,然後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去了。
真是個顧家的男人,外出歸來,不忘給愛女帶上一些她最愛吃的五花肉。
“走吧。”
臨走之際,王啓年拿起盤子裏兩塊糕點塞入嘴裏,又往自己兜裏裝了兩塊,這才小跑跟上。
“大人,去哪兒?”
“鑒查院。”
“大人,爲了給你報信,我還沒吃飯呢……”
“都火燒眉毛了,還吃什麽飯,給你加錢。”
“太好了,大人,趕緊走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你不餓了?”
“有銀子就不餓。”王啓年嘻嘻一笑。
範醉也不揭穿他,揮手之間,一把抓住其肩膀,閃身離開範府。
王啓年隻覺場景不斷後退,風從耳畔呼呼刮過去。
如此輕功,速度之快,令他一向自傲的輕功,都顯得黯然失色。
“這位範将軍果然是深不可測!”
如此速度才是帶上一個人的情況下。
他若是孤身一人,速度是不是更恐怖?
院内。
若若見哥哥帶着一個人,速度依舊如此之快。
此等輕功,令她眼前一亮,羨慕不已,眼中滿是小心心。
不過,轉念之間,她又開始憂慮起今夜的談話。
也不知柳如玉此舉是何意……
難道她真的要提關于哥哥的事兒?
若若心中,莫名忐忑起來。
那種感覺,就是心底的小秘密,忽然被人知道。
然後将其提出來,說出來。
不知所措。
範醉的武功深不可測,在王啓年心中,再次刷新一個高度。
不過,兩人來到鑒查院時,太子已經到了。
王啓年間最後一塊糕點咽下,看了眼停在鑒查院門口的馬車,說道:
“這下麻煩了!”
相比起他的略顯驚慌,範醉則顯得鎮定許多。
對于今日之事,他絲毫不擔心。
即便有所變故,司理理如今早已蛻變,今非昔比。
太子就算見到她,也審不出什麽結果。
之所以特意跑一趟,不過是做戲,給陳萍萍和慶帝看罷了。
當然,也是給北齊暗探看。
北齊在京都的諜網,司理理所掌握的,不過是其中一部分罷了。
沈重可不會傻到,将所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
事實證明,沈重确實有先見之明。
太子走下馬車帶着親衛就要強闖鑒查院。
态度強勢,手段強硬。
今日,他非進去不可!
以儲君身份施壓,便是朱格與言若海,也頗爲無奈,不幹有所,行動。
“言大人和朱大人,斷然是攔不住太子的,這下可怎麽辦……”
王啓年看起來,似乎比他這個當事者還要着急。
觀其着急模樣,範醉笑了。
“這可怎麽辦?”王啓年甚至比範閑還要着急。
這時,他終于發現,身側的範醉,似乎半點不慌,平靜如水。
于是乎,他也終于平靜下來。
這位主既然不慌,想必自有應對之法。
如此一想,頓時平靜下來。
差點忘了,眼前之人可是琅琊閣高層。
而且如今,更是手握天子劍的出征大元帥。
太子儲君,可鎮不住他。
“列陣!”
“拔刀!”
太子的忿怒之聲傳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