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寒芒,催毛斷發。
一縷青絲,緩緩從林婉兒耳邊飄落下來。
見她不喊不叫,隻是一手準備關窗戶,一邊緊緊盯着自己。
眼神滿是無辜和迷茫。
對上這個嬌弱林妹妹,範醉實在無奈。
遂将劍收了起來,環在腰間。
軟劍!
極少有人知道,他還有第三件兵器,那就是軟劍。
一直環在腰間,令人防不勝防。
今日之人,實在太過詭異。
而且,還成功偷聽到了他與老頭子的對話。
這就很不妙。
自己必須盡快确認其身份,把人找出,永絕後患。
方才,他之所以出劍,便是想要逼那暗中之人現身。
可現在看來,那人好像很肯定,他并不會真的對林婉兒做出什麽不利之事。
不得不說,這個人賭對了。
或者說,這個神秘人,其實就是眼前人。
目前爲止,一石居有三個人,頗有嫌疑。
其一,林婉兒。
其二,豆腐西施。
其三,那位神秘的食神。
範醉自诩,他雖不是那種濫殺無辜之人,但卻絕對算不上什麽心慈手軟的好人。
今日來人,實在詭異。
不将其找出,他隻怕徹夜難安。
這個神秘人,好像很了解自己。
很大概率,是他身邊的某個人。
或許,就在自己周圍,也未可知。
看着驚魂未定的林婉兒,範醉微微皺眉。
按理說,應該不是她。
可是,也不能完全排除。
“大清早,你去而複返,就是爲了殺我?”林婉兒直言道。
範醉跳窗而入,看了看四周,說道:“我在追一個人,一路來到此地,她忽然消失不見。”
“她?一個女人?”
“對。”
“你好像很确定。”
“感覺。”
林婉兒很想說,你也就隻對女人有感覺。
有本事,你對男的有感覺試試。
不過,這話自然是不能說的。
“你剛才開窗,可有看到什麽?”
林婉兒隻是看着他,卻未曾說話。
見她不答,範醉微微皺眉,也不強迫于她。
上前一步,抓起她的手腕,把了一下脈搏。
林婉兒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着他那不斷顫動地眼睫毛。
他眉宇之間,好像有着一抹永遠也散不去的憂慮愁。
這還是自己,如此近距離觀察一個男人呢。
感覺如此奇妙。
而且這時,他還抓着自己的手。
無論怎麽看,氛圍都有些奇妙。
他這次,可真的是翻窗進來的。
隻可惜,這是光天白色之下,若是他晚上而來,隻怕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
林婉兒腦海中,不由想起夢境之中一幕幕。
林婉兒心裏想着,不覺間,脖頸竟有了幾分粉紅之色。
見他似乎眉頭緊皺,而且爲自己把脈,自然以爲,或許是自己病情有所變化,于是問道:
“脈象怎麽樣?”
對于自己的病情,她還是很關心了。
就算是死,她也不願再回到從前的狀态。
見他皺眉,于是忍不住問道。
範醉瞥了她一眼,然後放開她的手腕,淡淡說道:
“喜脈!”
“啊?”
聞言,林婉瞬間愣住。
什麽鬼?喜脈?
你确定嗎?
她現在還是處子之身好吧,何來喜脈。
範醉瞥了她那發呆的神情,說道:
“恭喜,你的病情已基本康複,脈象漸漸趨于平緩柔和。
看來,最近修養得不錯,再精心調養些時日,便無大礙了。”
喜脈,原來是這個意思。
林婉兒心中停頓許久,終于反應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心緒才慢慢從方才那句“喜脈”中退出來。
隻是,他眉心微皺,依舊難以舒展。
似乎有什麽煩憂事。
這一刻,林婉兒忽然生出,想要爲他分擔一二的想法。
可是,如果是他都感到頭疼和棘手的問題,那自己又有何本事,替其分憂。
範醉松開林婉兒手腕,确認了,方才那個神秘人不是她。
她的脈象,雖然混亂,但大都處于心緒激動。
而并非真元調動,長時間奔跑,而産生的波動。
林婉兒看了眼,已走到窗邊,探頭往外面看着些什麽的背影。
心中萬般複雜。
第一次見他時,印象深刻,與他相處,如沐春風,又覺得他的武功實在詭異莫測,是這世間的奇人。
第二次,得他神醫手段,自己多年病情得以緩解,頗感幸福。
可是,也因爲他的一句“肉償”,而開始夢境不斷。
曾有半夜驚醒,卻發現床單略有濕潤迹象。
第三次,心中對他卻是多了幾分失望,沒想到,他竟就是自己的未婚夫。
那個名動京都,無人不知的,好色如命的浪蕩子将軍。
他非但暴打了一向最爲疼愛自己的二哥,還火燒皇家别院,毀滅林府。
按理說,自己本該心生怨憤,終生難消才是。
可是,如今再見,她卻發現,自己如何也恨不起來。
即使就在剛才,他的劍,已經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還是恨不起來。
真是奇怪的心思。
林婉兒忽然覺得,自己這心裏,亂糟糟的。
她也搞不明白,自己在想些什麽,又該何去何從。
如今,皇家别院和林府,皆已被毀。
再加上父親大人與範醉的交易,自己如今,其實身份頗爲尴尬,進退兩難。
看着眼前這個,傳聞中好色如命的少年将軍,她内心頗爲複雜。
卻唯獨沒有恨意。
難道是因爲,他治好了自己十多年的頑疾?
自己從今往後,也不用再做籠中一隻金絲雀?
還是說,因爲他那日,對二哥手下留情?
亦或者說,自己提不起對他的恨意,是因爲那一張不存在的口頭婚約?
林婉兒不知道。
“嗯!!!他怎麽會在這裏?”
範醉一指樓下,問道。
窗外,樓閣之下,一個傻乎乎的胖子,手裏拿着一塊餅,一串糖葫蘆,開心四處奔跑的胖子。
聞言,林婉兒走近看了一眼,說道:
“忘了告訴你,父親大人也将大寶送來一石居暫住了。
畢竟,這裏的夥食不錯,大寶很喜歡。”
樓下,大寶拿着手中圓餅,抛向空中。
本想伸手去接,卻沒接住。
餅落在地上,沾了不少塵土。
可是,他卻不管不顧,将其撿起來,樂呵呵咬了一口。
然後,像個小孩子一樣,歡快跑到另外一邊去了。
大寶?
範醉知道這個人。
林若甫的長子,大寶。
先天性智力殘缺。
看着剛才所發生一幕,包括他撿起地上餅,咬了一口,将其咽下。
整個過程,範醉盡收眼底,都并沒有看出絲毫破綻。
倒真不像是裝的!
他會是那個神秘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