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現在也算是明白了,範醉這混蛋小子确實有點不知收斂。
看來,是該找個機會好好敲打敲打他才是。
按照計劃,是不是也該召他來面聖了?
慶帝暗暗想着。
念及此處,他臉色忽然一陣古怪。
恍惚之間,他想起了那些民間的傳說。
傳說,範醉那個有着收藏天下美女偉大志向的好色如命大魔王,若是有朝一日入了皇宮,說不定會對陛下是三千佳麗後宮下手……
想到這裏,慶帝這等城府極深,不易顯露分毫情緒的枭雄帝王,此刻也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抽。
心道,那小子不會真的這般胡來吧。
按照民間輩分,這小子得叫後宮女子一聲姨娘才對。
不行,爲了萬無一失,到時候得讓老太監侯公公多看着些。
否則,真鬧出笑話,那就丢臉丢大了。
不過,林婉兒之事……
慶帝怎麽也沒算到,範醉竟隻要美人,不要内庫。
真沒出息!
這還是敵國皇帝送給美女給他,還不得分分鍾背叛慶國。
這位慶國的九五至尊,再次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抽。
實在是忍不住。
近些日子,他也算是體會到了範建那老頭兒的苦楚了,攤上這麽個混蛋,确實經常被氣得肝疼。
不過好在,自己還有範建可罵。
罵一頓,也就舒暢多了。
至于範建,他難受關朕什麽事。
林婉兒的婚約,要不,自己就順了那小子的意思,給他?
不行,不能太過便宜這小子。
想空手套白狼,哪有那麽簡單的事兒,先把羅刹殿的事情解釋清楚再說吧。
話說回來,最近皇宮之中,倒是未曾再出現行走的腐屍,莫非那位羅刹殿屍祖已經離開了。
此人萬萬不可小觑,且不說他是否真有百萬屍體大軍,單他的神詭手段,就令人頗爲忌憚。
必須盡快查清此人身份,殺之以絕後患。
隻是,鑒查院對羅刹殿的滲透卻一直毫無進展,令人大爲光火。
莫非這羅刹殿就是一鐵通,外人難以進入。
一直以來,所有潛入羅刹殿的探子,要麽死了,要麽就成了雙重間諜。
其中緣由,卻始終琢磨不透,令人愈發惱火。
範醉今日所爲,還有一點,慶帝心中尚有疑惑。
範醉這個風流才子,在煙花之地也算是姑娘們心中的白馬王子。
最令人想不通的是,這樣一個愛美人的花花公子,今日居然會當衆退掉林府的婚事。
即便沒有成功,但終究是做了。
範醉與林婉兒兩人的婚事,雖是隐秘,但也隻是相對天下而言,在京都這種地方,最藏不住的就是這種令人津津樂道的八卦了。
坊間傳言,郡主長得花容月貌,賢良淑德,深藏宮閨,雖極少現于人前,但京都的仰慕者可不在少數。
别人不識林婉兒便罷了,範醉不可能不認識她。
雖沒入慶廟,進入他的布局,但事後也與林婉兒偶遇過。
自然相識。
以範醉那愛美如命的習性,斷不會穿着退婚才對。
而且,燕雙鷹出現的時機,有那麽一絲巧合的味道。
這其中,或許有些隐秘,是自己如今未知的。
看來,事情的其中原委,得找到這位燕雙鷹才行。
慶帝也起了愛才的心思,想将這個迄今爲止,唯一一個從範醉手上逃脫的高手收爲己用。
“高公公。”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老太監侯公公恭恭敬敬上前,躬身不敢多言。
“即刻派人,尋到燕雙鷹下落,告知他一句話,聖言可安,他是個聰明人,會明白的。”
“是!”
老太近侯公公領命會,悄然退出禦書房。
來到殿外,卻發現自己後背已濕。
他不知道,陛下從始至終,都未曾提及皇家别院被毀之事,是何緣由。
但是,細思極恐。
範小爺啊,你可悠着點吧,老奴我都替你擔心啊。
老太監侯公公離開後,禦書房内忽然安靜下來。
窗外從山澗吹過的呼呼風聲,清晰可聞。
火爐裏,熱氣滾燙。
爐子上的熱水,噗嗤噗嗤響着。
忽然,一聲呼嘯,一隻箭頭破空而出。
立于禦書房正中那具盔甲,眉心說在,被一枚磨損箭頭穿透,留下一個空洞。
禦案桌前,慶帝揮手發射暗器的動作,保持了很久,方才收回。
箭脫手,中之眉心。
卻沒射铠甲心髒處。
大概是知曉,如此廢箭,尚不能将其洞穿,或是因爲别的什麽原因。
呼呼風聲之中,慶帝拿起一旁奏折,開始慢慢批閱起來。
此時,誰又知道,就在剛才,他徒手射穿了盔甲。
京都之中,偶有世家子弟在外惹了禍,家族長輩總是數落,指其鼻梁怒罵:
“有本事惹禍,就學學人家範醉,揍了東宮編撰,燒了靖王府,如今又拆了皇家别院,一樁樁,一件件,卻未曾勞累其父範建出面爲他擦屁股。
惹了許多潑天大禍,如今依舊還在京都活蹦亂跳的,你要真有本事像範醉那般能惹禍,我也就不說什麽了。
看看人家範醉,對,是能惹禍,可是你看看,哪件事不是震驚京都,名傳天下,占據了正理。
這樣,就算是要我給你擦屁股,也擦得開心!”
這等教訓子女,恨鐵不成鋼的說辭,在京都不少府邸都曾有上演。
可是,每每聽到這等訓谏之語,那些個公子哥們卻不樂意了,紛紛開始反嘲諷。
“老爹,你說這話可要憑良心,人範醉惹禍不怕火燒身,那是他有個好爹,我爹可不如他爹。
再說了,惹那種滔天大禍,我可不敢。
還說什麽替我擦屁股,不用闆子打我屁股,兒子我就知足了。”
聞言,一個個老父親被氣得不行。
“揍二皇子?那也要我敢哪!”
“暴打少年将軍林珙?若我真這般做,怕是您老明天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心中雖是這般想,但是見老父親似乎有些氣得汗毛直立,便不敢宣之于口。
否則今晚非得跪祠堂不可!
範府,書房。
範建聽說了今日之事,往日裏範閑這般狂悖,免不了要被他數落一番,可今日之事,卻讓他很是解氣。
畢竟,他這位雖然隸屬于六部,歸丞相林若甫領導的戶部侍郎,非但不服從領導,還在政見上多與林若甫唱反調。
如今知道林若甫吃了這麽大啞巴虧,自然心頭頗爲高興。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其實範醉這個惹禍精,有時候還挺可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