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澹州傳回來的情報顯示，範醉已經開始習武，而且，不知從哪裏得來一把破刀，一柄斷劍。
附帶着刀劍畫像。
書房之中，範建拿起那畫像，仔細看了看，眉頭卻瞬間皺起，左看，右看，自言自語道：
“破刀斷劍，未免寒酸，不過，就是這不起眼的兵器，殺了三品武者？”
關于那場對決的詳細情況，他手中的情報，同樣描述得極爲詳盡。
他雖然不懂武，卻也能看得出來這其中兇險。
隻是，範建似乎想到了什麽，将手中情報與燭火上點燃，燒盡。
幽靜書房之中，隐約之間，有一聲輕輕歎息。
歎息之中，似乎還有幾分疑惑。
“如此小小年紀，便如此狠辣，隻怕日後，也定不是甘居人下的主。”
聲音漸漸消散，唯有窗外不時吹過的風聲，屋内燭火輕搖。
“五竹？”範建想起情報之中，那些海盜盡數被人一劍封喉，至少是八品劍手，瞬間想起了那個瞎子少年。
心中笃定，此番一定是他相助。
畢竟，那可是天下第五宗師。
雖然沒人知道。
不多時，書房之外傳來腳步聲，聽着這熟悉的韻律，範建輕輕一笑，放下手中毛筆，說道：
“進來吧。”
“老爺，夜深了，休息吧，明日再忙也不遲。”
一個風韻猶存的二八婦人，款款而來。
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
不管是身材，還是顔值，都保養的很好，真實年紀無從知曉。
隻是，此刻看起來，卻像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姑娘。
盡管扮相略顯老氣，已作人婦，不過，卻依舊無法遮她的美貌。
年輕時，應該很好看，絕對是大美女一個，豔光四射的那種。
她正是戶部侍郎，範建的續弦，柳姨娘。
每逢過年過節，她都會在京都挑選一些小玩意兒，作爲禮物，讓人帶往澹州，送給那兩個從未見過的……
她手中端着些粥，放到案桌上，說道：“老爺，我給你煮了些粥，如此深夜，天氣降寒，喝些暖暖胃吧。”
“嗯，也好。”
範建端起碗，喝了兩口，好似想起什麽，眼角餘光看了她一眼，說道：
“澹州那位管家，是你派去的吧。”
聽到他忽然提起此事，柳如玉臉上神色微微頓了一下，稍縱即逝，然後說道：
“那是我的一位遠方親戚，有些管理才能。
我想着，既是自己人，派他到澹州，能幫老夫人分擔些事情，還能順帶着照顧一下醉兒和閑兒。
怎麽了，老爺，他可是犯了什麽錯？”
範建隻是喝着粥，将自己剛才特意留下的，關于老管家的那一頁情報從桌上推了個過去，說道：
“你自己看吧。”
柳如玉心中略帶疑惑，拿起那頁紙張便要看，範建卻忽然說道：
“這個人已經死了，範醉殺的。”
說話間，他頭也不擡，隻是靜靜吃粥，似乎隻是在說一件極爲簡單的事情。
聞言，柳如玉手中紙張瞬間掉落地上。
極爲震驚。
當然，倒不是因爲她怕死人。
這本就是個人吃人的時代，她又出生名門，打打殺殺，生生死死，已經見得多了。
而且，她也不至于如此天真，被區區一句死亡吓到。
她真正驚訝的，是範醉。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孩子，今年不過才九歲吧。
他……殺了管家？
這個人，小小年紀，有這麽狠？
她急忙撿起地上情報，簡單看了起來。
越看，心中震驚逐漸顯露在臉上，看完後，走上前一布，說道：“老爺這……”
這時，範建剛好喝完粥，放下手中碗筷，擡手打斷柳如玉，說道：
“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今日早朝，陛下已下了命令，任命範醉爲澹州水軍守将，率領十萬水軍，領四品将軍職位，聖旨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澹州。”
“什麽！”
此時，那嬌嫩，且保養得極好，帶着幾分韻味的臉上，再也繃不住心中的驚濤駭浪，驚訝出聲，不可置信看着自己夫君。
希望自己方才是聽錯了。
可是，看到他那毫無變幻的神色，柳如玉知道，自己并沒有幻聽
這看似荒誕的一切，都是真的。
澹州那個野小子……不，從今往後，估計沒人敢叫他野小子了。
九歲的四品将軍，陛下是糊塗了嗎。
當然，這話她隻敢在心裏想想，萬萬不敢宣之于口。
那是要引來殺身之禍的。
過了好一會兒，她似乎依舊被這一消息震驚得無以複加，靠在書桌一旁，心中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老爺，這是怎麽回事，醉兒他……怎麽忽然就成爲四品将軍了？”
此時，稍稍緩和一會兒，柳如玉急切想要知道其中緣由。
因爲，比起自己那不争氣的兒子，這個消息，簡直如晴空霹靂。
範建将澹州之事告知柳如玉，并且囑咐她，此事萬不可四處宣揚。
說到最後，範建又補充道：“對了，有件事我爺要偷偷告訴你，不過，如今這件事也隻有極少數人知道，你切記，不可告訴其他人。”
柳如玉面如死灰，說道：“老爺，你說吧，無論是什麽，我都能接受的，因爲今天讓我吃驚的消息，已經足夠多了。”
範建整理了一下衣服，收拾筆墨，準備離開書房，說道：
“其實，你一直非常喜歡，而且奉爲世間陰謀之最，時常翻看的那本，《無間道》，也是範醉所寫。”
他話音剛落，柳如玉瞬間暈了過去。
“來人，快來人！”範建對着屋外急忙喊道，一邊蹲下身子，掐着柳如玉的人中。
不多時，她緩緩蘇醒，還沒睜開眼，第一句話便是：
“我那憨兒子，拿什麽跟他鬥啊……”
無論是實力，還是心機城府，這妥妥的碾壓啊。
聽到她如此直白的話，範建老狐狸輕輕一笑，說道：
“你不是每年都往澹州送禮嗎，難道你自己忘了？”
“對啊！”聞言，柳如玉眼前一亮。
可是，随之，她目光又黯淡下來，送的禮，太輕了，都是些小玩意而已。
不等她繼續開口，範建卻已經讓聞聲而來的下人退下。
燈火熄滅。
黑暗之中，有稀稀疏疏的聲音響起。
“老爺，你，你，你……”
“我今天高興。”
“可是……”
“都老夫老妻了，書房又不是第一次，你害羞什麽。”
“可是，老爺，我今天不舒服。”
“沒事，一會兒就舒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