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是軍官?很好,送你顆子彈嘗嘗!
哎喲!你還敢碰那挺機槍?沒看見旁邊躺着四五個了嗎?沒說的,送你顆子彈,去陪他們吧!
嚯!看那小兵給你說話時畢恭畢敬的樣子,一看就是個老兵啊!夠威風的!沒說的,咱也不能厚此薄彼,子彈管夠,還是免費的!
這種場面過了沒多長時間,精明的日軍軍官和老兵們就看出了苗頭不對,對方那杆槍實在是太毒了,一旦有人敢露頭表現出一點兒與衆不同的樣子來,不超過三兩分鍾,絕對會有一顆子彈招呼過來。
這種情況下,誰再做那個出頭鳥,那就真是傻得冒泡了。殘餘的日軍軍官和老兵們都明智的選擇了明哲保身,藏起來再也不肯輕易露面了。
這樣一來,日軍的軍官和老兵們是暫時安全了,可是那些新兵們卻成了無頭蒼蠅一般,亂成了一團。因爲失去了有效的指揮,那些新兵們隻能依靠自己單打獨鬥。但是面對着特務連這種猛打猛沖、不講理加不要命的打法,他們的抵抗就如同螳臂擋車一般微弱,不斷的有日軍士兵在彈雨和刺刀下慘叫着倒地。
指揮官陣亡,部隊傷亡越來越大,殘餘日軍中軍銜最高的副官山田良一中尉覺得,這場戰鬥已經沒法再進行下去了,自己的手下現在自顧尚且不暇,軍心渙散,毫無鬥志,再不早做決斷的話,恐怕整個中隊都會葬送在這裏。
“撤退!撤退!”山田良一低頭躲過一顆飛來的流彈之後,趴在地上狼狽的大喊着。他現在隻想帶着殘餘的士兵們趕快回到上饒城裏去,反正黑鍋有三和友晴這個死鬼背着,想來黑羽大佐也不會拿自己怎麽樣的。至于追擊獵鷹特戰旅的任務,早已經被他抛到了九霄雲外去了。眼前這種情況下,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不錯了,他哪裏還敢奢望能追擊敵人?
聽了山田良一的命令之後,殘餘的日軍士兵們終于長舒了一口氣,終于等到了撤退的命令了!還好山田良一不是三和友晴那種一根筋的的傻缺,面對敵人不懂得變通,否則的話,整個中隊的士兵們都要給這個傻貨陪葬了。
撤退的命令一下達,日軍士兵們如蒙大赦,紛紛轉身向着來路逃竄,可是這樣一來,他夢等于是把自己的後背毫無保留的亮到了特務連的面前。面對送到了嘴邊的肥肉,姚啓山哪有不吃的道理?随着他的一聲令下,特務連的戰士們紛紛緊追在日軍的屁股後面,肆無忌憚的開始痛打落水狗。
“長官,這樣下去不行。沒有後衛部隊的掩護,支那軍完全可以毫無顧忌的攻擊我們。這樣下去的話,恐怕還沒到上饒,我們就要被消耗殆盡了。”一個日軍軍曹跑到山田良一的身邊,氣喘籲籲的說到。他是這個中隊裏面僅剩的幾個軍曹之一了,其餘的幾個,早已經随着楊海琪的槍聲,去見了他們的天照大神。
“喲西,你說的對,這點是我考慮不周了。”山田良一原本隻是一個情報官,根本沒有什麽帶兵打仗的經驗,隻不過因爲和三和友晴是同鄉的關系,才被臨時任命爲副官,接替了陣亡的井上中尉。現在突然之間讓他指揮近一個中隊的部隊,實在是有點兒趕鴨子上架的感覺了。
這個軍曹的話,終于讓他反應過來,沒有後衛部隊擔任掩護的話,自己這點兒殘餘的部隊根本就逃不回去。“命令第三小隊立刻停止回撤,原地建立防線,掩護中隊本部撤離!”簡單的思考了一下之後,山田良一立刻做出了決定。
那個軍曹一陣愕然,緊接着小心翼翼的說到:“中尉,第三小隊剛才遭到支那人的偷襲,已經損失了超過三分之二的人員了,小隊長河源守義少尉也已經陣亡,他們恐怕抵擋不住支那人啊。”
山田良一的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的光芒,咬着牙說到:“第三小隊的士兵,都是帝國的勇士!爲了掩護中隊本部的安全而犧牲,是他們的榮耀!靖國神社裏面會有他們的位置的!”
那軍曹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麽,山田良一卻難得的表現出了果斷的一面,他幾乎是怒吼着對軍曹說到:“第三小隊已經是失去了戰鬥力,他們的犧牲是在所難免的!難道我們還要爲這樣一支幾乎沒有了戰鬥力的小隊,而搭上建制相對完整的其他小隊嗎?”說到最後,他幾乎是暴怒着怒吼道:“士兵!執行命令!”
他雙目赤紅、脖子上青筋暴露的樣子,讓這個軍曹的心頭突然閃過了一絲寒意,連忙跑去傳達命令了。看着對方匆匆離去的背影,山田良一的臉色突然變得黯淡起來,悄悄的歎了口氣,他明白,自己的這道命令,恐怕是直接宣判了第三小隊士兵們的死刑。可是眼下嚴峻的形勢,隻能逼得他做出這個殘酷無情的選擇,爲了更多人能活下去,第三小隊的犧牲是有意義的。
第三小隊今天就是悲劇這兩個字的化身,剛才特務連的第一波進攻中,處在日軍最後方的他們就是首當其沖的。原本最安全的他們,先是被特務連僅有的兩挺機槍犁了個來回,緊接着又被一頓手榴彈雨砸懵了頭,捎帶着搭上了小隊長河源守義少尉。他被發現的時候,隻剩下了半拉腦袋,要不是昭五式軍裝肩膀上的半截少尉軍銜的話,恐怕誰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隻有一半腦袋,渾身上下血肉模糊的屍體,會是中隊裏面有名的美男子河源守義少尉。
然而第三小隊的噩夢還沒有結束,已經損失了近一半士兵的他們還沒有回過神來,就正面對上了姚啓山率部發起的沖鋒。二十多個已經吓成了鹌鹑的殘兵敗将,哪裏可能是近百号下山猛虎的對手?等到特務連的戰士們一陣風的掠過他們的防線之後,二十多個人當中,又有十幾個人躺在地上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現在,山田良一的命令,終于把這個殘破不堪、士氣低落的小隊送上了絕路。雖然山田良一說是要等回到上饒之後,會請求黑羽大佐派兵支援他們,可是第三小隊的士兵們都明白,這所謂的援軍,不過是山田良一給他們畫的一個大餅罷了。别說是不會有了,就是真的有援兵會來,就憑他們這十幾個渾身是傷的殘兵敗将,也決計撐不到那個時候的。
“小蘭子,小蘭子!”正帶着隊伍追的起勁兒的姚啓山,突然發現在前方不遠處,突然有十幾個日軍停了下來,開始借助地勢尋找掩護,看來這些小鬼子終于回過味兒來,派出部隊來墊後了。
姚啓山突然失去了繼續追擊的興緻,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面對着将近一個中隊的日軍,能夠打成這個樣子,已經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隻不過,這場戰鬥雖然說是取得了空前的勝利,可是特務連付出的代價也是極爲慘重的——全連彈藥幾乎消耗殆盡,不少戰士的槍膛裏面都已經沒有了子彈,就連賀蘭手中的鬼頭刀都已經卷了刃,再打下去的話,大夥兒隻能掄着燒火棍去和鬼子拼命了。
比起彈藥的消耗,更讓姚啓山心疼的是人員的傷亡。特務連雖說是偷襲日軍,可是雙方人員素質上的差異,還有武器裝備上的巨大差距,卻讓他們隻能拿戰士的血肉之軀來扯平這種差距。全連傷亡近三分之一,其中重傷的就有十幾個,九個班長犧牲了三個,還有兩個受了重傷,到現在都昏迷不醒,能不能撐得下去還不好說。這讓姚啓山的心裏疼的直抽抽——這幾個班長,可都是跟着他一塊兒爬過雪山草地的老紅軍戰士了,哪一個不是從死人堆裏面爬出來的?多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誰曾想卻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一下子損失了三個。
聽到姚啓山的喊聲,賀蘭急忙從後面跑了上來,一看他的樣子,姚啓山吓了一跳,急聲問道:“怎麽回事?傷到哪兒了?”
賀蘭胡亂的在臉上抹了一把,将滿臉的血迹略微擦了擦,才嘿嘿一笑,露出一嘴白牙:“哪能啊連長,我沒傷着,都是鬼子的血!”
姚啓山不放心的拉着他轉了個圈,直到确認這小子真是全身上下一點兒皮都沒磕破之後,才略微踏實下來,他意興闌珊的指了指那十幾個正戒備着的日軍士兵,說到:“帶着你的一排,把這幾個小蝦米收拾了,然後打掃戰場。”
賀蘭一臉愕然:“啊?不追了?”這一仗打得實在是太痛快了,能把鬼子攆的和野兔子一樣,實在是太解氣了,他還想着帶着部隊再追擊一陣兒呢。
姚啓山搖搖頭,看了看周圍的戰士,說到:“不追了,等咱們突破這十幾個鬼子的阻擊線的時候,鬼子的大部隊恐怕早就做汽車跑遠了。咱們的鐵腳闆可趕不上那些車轱辘。去吧,抓緊時間結束戰鬥,打掃完戰場之後迅速撤離,免得鬼子回去了再糾集大部隊,殺咱們個回馬槍。”
賀蘭縣是愣了愣,不過仔細想想,姚啓山說的也不是沒道理。能把鬼子一個中隊打成這副慘樣,也沒什麽好遺憾的了。想到這兒,賀蘭也就不再多說什麽,集合起自己的一排,對着第三小隊的十幾個殘兵敗将發起了最後的突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