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子,你帶着三個人,一會兒繞到樹上那兩個鬼子後面,找機會把他倆幹掉!這種哨兵嘴裏套不出來什麽東西,留着也沒什麽用。我和彪子帶人分成兩組,從鬼子背後的兩翼摸上去,兩個人對付一個,争取把這些鬼子都拿下來。軍子,你們得手以後,抓緊時間順着鬼子來的方向摸過去,看看他們還有沒有後手。大夥兒都小心點,這夥鬼子看架勢都是老兵,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等到安排好了各自的任務之後,賀蘭揮揮手,大夥兒有條不紊的各自散開準備去了。都是在深山老林裏打了這麽多年遊擊戰的老兵了,需要做什麽準備,大夥兒心裏都有數,根本用不着多說什麽。
李青一把拉住要離開的賀蘭,小聲問道:“小蘭子,我的任務是什麽?”看着賀蘭給大夥兒都分配了任務,唯獨把她晾在了一邊,李青實在是忍不住了,不由得出聲問道。
“你的任務是原地隐蔽,老老實實的呆在這兒,哪兒也不許去!”賀蘭的小白臉上籠罩着一股殺氣,語氣也是斬釘截鐵,毫無商量的餘地。
李青剛想張嘴反駁,賀蘭就瞪了眼:“你要是不想害死大夥兒的話,那就聽我的。要不然的話,我就讓他們用繩子把你捆在這兒!”
說到這兒,他可能也覺得自己話說的有點兒重了,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兒,輕聲說道:“一會兒我會弄一個俘虜回來,你會日語,負責幫我們翻譯。你得任務很重,所以,我不能讓你去冒險。”說完,他再不看李青的臉色,轉身對着戰士們揮揮手,小聲命令道:“一班在前,二班在後,注意保持安靜!出發!”
看着賀蘭離去的背影,李青猶自噘着嘴,恨恨地對着手裏的一根無辜的小草發洩着怒火:“小蘭子!敢看不起我!等回來以後我再找你算賬!”
雖然心有不甘,可是李青畢竟是老戰士了,還是懂的事情的輕重緩急的,她找了一處相對隐蔽的草叢,将自己嚴嚴實實的藏在了裏面,耐心的等待着。
秋風中帶來的陣陣松木的清香,讓人陶醉其中,腦子也變得昏昏沉沉的。小野城彰蹑手蹑腳的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根煙,放在鼻子下面貪婪的嗅着煙草發出的味道。他是中隊裏出了名的煙鬼,一天最少要一盒煙才能打發過去。國内寄來的慰問袋裏的東西,都被他換成了香煙。
新兵衛軍曹腦袋裏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瘋,竟然把自己安排在松樹上進行警戒。尖銳的松針紮的自己渾身難受就不說了,更讓小野城彰痛苦的是,爲了達到隐蔽的目的,想要抽煙是不可能的了。好在自己在班裏的死對頭青木就在不遠處的另一棵樹上,這讓他的心裏平衡了不少。畢竟自己在這兒遭罪,死對頭的日子也不好過。
煙是拿出來了,可是小野城彰卻不敢點着。剛才那個中國狙擊手的槍法,特已經見識到了,戰友臨死前的慘狀已經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裏,他可不想因爲一根煙而暴露了自己,成爲那個神出鬼沒的中國狙擊手的活靶子。
清香中帶着一絲辛辣的煙草味刺激到了小野城彰的神經,讓他的腦子變得更加清醒起來。突然,他的眼睛眯了起來,煙草的味道重,摻雜着一絲腥甜的氣味,身爲老兵的小野城彰實在是太熟悉這種味道了——這是血腥味!
意識到情況不妙的小野城彰伸手就想扣動步槍的扳機,最起碼這樣可以警示自己的戰友們。可是,他的手指在距離扳機還有幾厘米的地方,永遠的停住了——一雙有力的大手從他的身後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還沒等小野城彰回過神來,他的喉嚨間就先是一涼,緊接着就是一股劇痛,随着一陣輕不可聞的“嘶嘶”的血液噴濺聲,小野城彰覺得渾身的力氣都在的流逝着,在陷入一片黑暗前的最後一刻,他看到了不遠處的青木。青木的腦袋扭出了一個怪異的角度,眼神直直的看着自己的方向,隻不過眼神卻是渙散無光,而他的脖子之間,同樣是一股噴濺的血泉。
“終于結束了......這該死的戰争......”這是小野城彰臨死之前,腦海中的最後一個念頭。
相對于軍子的輕松,賀蘭這邊的情況就有點兒棘手了。他們面對的八個鬼子,都是作戰經驗豐富的老兵,相互之間的協同保護做的十分出色,賀蘭幾次想要發出進攻命令,卻總是找不到最合适的時機。突襲小隊人數上占了絕對的優勢,想要全殲這幾個鬼子,自然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可是這樣一來,特務連也就暴露在日軍面前了,日軍有了防備之後,偷襲肯定會變成強攻,這對人均隻有十幾發子彈,火力不占優勢的特務連來說,是十分困難的。弄不好到時候人救不出來,還會把整個特務連給搭進去。
三和友晴給這個步兵班布置的任務,是等到自己在正面發起進攻之後,相機迂回到雷暴等人的側翼或者是背後,配合中隊本部,前後夾擊,消滅敢于頑抗的中國人。軍曹看了看手表,離着和三和友晴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不到了,他決定,抓緊讓自己的士兵們休息,恢複一下體力。
看着對面的鬼子開始原地休息,賀蘭的眼前一亮,辛苦等待了許久的機會終于來了!
雖然一路上并沒有發現什麽敵人,但是帶隊的日軍軍曹還是嚴格的按照步兵操典要求,遠遠的放出去了警戒哨。現在可是在戰區,小心一點兒總是沒有錯的。
賀蘭帶着十幾個戰士,借着密林間灌木叢的掩護,悄悄的隐蔽運動到了距離日軍隻有十幾米距離的位置上。他們是在日軍的左翼,而在他們對面,更善于在叢林間作戰的彪子,也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靠近了日軍休息的地方。
賀蘭輕輕的點了點頭,兩個綴在最後的戰士悄悄的退了出去,他倆的目标是那個遠處的警戒哨,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家夥應該是這一個班的日軍中運氣最好的一個了,因爲按照事先的約定,突襲小組要帶一個舌頭回去。這個落單的家夥,就是最好的人選了。
離着日軍隻有十米多點兒的距離了。這點兒距離,平日裏隻要一秒鍾的時間就能跨越,現在卻讓賀蘭和彪子同時覺得頭疼起來,這些日軍士兵的槍都放在了自己的身邊,想要在幹掉他們的同時,還要保證這些家夥不能開槍,基本上不可能。
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賀蘭牙一咬、心一橫,終于下定了決心——沒辦法了,隻能硬着頭皮上了!
他悄悄從腰間摸出刺刀,沖身邊的戰士示意了一下之後,将刺刀反握在了手裏。身邊的其他戰士見狀,也紛紛掏出了刺刀。
對面的彪子在緊緊盯着日軍動靜的同時,也一直在關注着賀蘭的動向,見到這邊的戰士掏出了刺刀,彪子心中一緊,頓時明白過來,看來這家夥是準備用近身白刃戰來解決問題了。隻不過,要同時控制住八個日軍,難度不小啊。
賀蘭伸出左手,豎起了三根手指,然後一根根的放下,随着最後一根手指落下,突然暴喝一聲:“殺——!”身形暴起,一馬當先的沖了出去。
随着賀蘭的腳步,他身邊的戰士們也緊跟着沖了過去,在他們對面,則是同樣氣勢洶洶的彪子等人。
這些日軍士兵一大早就随着三和友晴從上饒跑到了這裏,緊接着就是馬不停蹄的戰鬥,還沒等喘過氣來,現在又跑到林子裏來跟雷豹等人捉起了迷藏,草已經是人困馬乏、困頓不堪了。帶隊軍曹的命令一下,幾個人立刻就坐到了地上,揉着自己發酸的小腿。步槍雖然就在自己的身邊,可是爲了防止走火,不少人已經把保險關上了。
賀蘭等人的從天而降,讓這幾個鬼子大驚失色,帶隊的軍曹怎麽也沒想到,再者深山老林裏面,竟然還隐藏着另外一支部隊。等他反應過來想要摸槍的時候,卻突然覺得眼前變得一片黑暗,臉上傳來了一陣劇痛,緊接着,他就失去了最後一絲意識。
原來,一看軍曹要摸槍,大驚失色的賀蘭急中生智,順手從地上撿起來一根碗口粗的樹棍,對着對方就扔了過去。粗大的樹棍打着旋兒的飛了出去,不偏不倚的正中那個軍曹的面門,這個倒黴鬼連哼都沒來得及發一聲,就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一擊得手的賀蘭暗呼一聲僥幸,腳下不由得又加快了幾分。其餘的幾個日軍士兵像是被吓傻了一般,愣愣的看着這群沖過來的中**人,他們還在納悶,這些突然殺出來的中國人,到底是哪兒來的?
不過賀蘭等人卻根本不打算給他們反應的時間,十幾米的距離轉瞬即到,還沒等日軍士兵們回過味兒來,他已經帶着自己手下的戰士們沖進了日軍中間,另一個方向上,彪子也帶着人殺了過來,兩個方向的新四軍戰士同時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對身邊近在咫尺的日軍展開了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