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的司機還想說點什麽,江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的說:“乖乖回車上保護好大小姐!這兒現在沒你的事兒!杜先生那裏,我會去解釋!”
江山的語氣波瀾不驚,并沒有什麽狠話,但是那司機被他的眼神瞄了一眼,頓時覺得渾身發冷,就連後脊梁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突然想起來了,眼前這兩位可不是什麽善茬兒,都是随身帶着槍的。聽自家弟兄們說,這兩位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星!自己萬一要是不小心惹得這兩位不高興了,掏出槍來給自己身上開上兩個窟窿,自己這小小的馬前卒,可沒有說理的地方去。
想到這裏,他明智的選擇了沉默,轉過身,默默的回到了車上。江山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的走到了後座的位置,隔着車窗對杜美如說到:“杜小姐,一會兒的場面可能會有點兒血腥。您要是覺得不适應的話,還是稍稍回避一下比較好。”
杜美如微微一笑,不以爲然的說到:“江将軍說的哪裏的話。青幫中的事務,哪一天不都是要見點兒血腥?家父雖然不允許美如參與幫中事務,但是我也是耳濡目染,見得多了,自然不會大驚小怪的。江将軍要辦什麽事情,隻管放手去做就是了。在上海灘,還沒有青幫不敢看的事情呢。”
剛才孫豹對幾個混混說話的時候,江山和火狐等人幾乎是肆無忌憚的,聲音自然也大了一些。杜大小姐雖然坐在車裏,卻也将他說的話盡收耳底。
杜美如雖說是身爲女兒身,長得又是柔柔弱弱的。但是身在杜家,杜大小姐很好的繼承了父親杜月笙骨子裏那股好勝的性格,再加上長時間接受西式教育,她對一些事情的看法也沒有一般女子那般拖泥帶水的拖沓勁兒。日軍侵略中國以來的一些暴行,早就已經讓她心中恨意難平,中**人,特别是底層士兵面對日軍鐵蹄時,那種視死如歸、慷慨赴國難的豪邁氣概,更是讓她欽佩不已。眼見得幾個痞子混混投靠了日軍,靠着日本人的淫威作威作福,竟然要抓一個傷殘的**将士去自己的主子那裏邀功領賞,杜美如早就已經給這幾個混混判了死刑了。就是江山和火狐、豹子不出手,哪怕是拼着受自己父親的責罰,她也會動用青幫的力量,把這個什麽豹哥連根拔掉!
現在江山等人要出手,杜美如倒覺得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要是大名鼎鼎的九幽閻羅連這種事情也能忍的話,那杜美如隻會覺得他無非是個欺世盜名之輩,說到底他還是個膽小如鼠,做事瞻前顧後,難成大事之人。
好在江山并沒有讓她失望。兩個人說話的當口兒,豹子已經信步走到了幾個正做着升官發财的奴才夢的混混身後。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豹子就已經抽出了自己的匕首,反手一刀,狠狠的紮進了其中一個人的頸動脈裏。
看着剛才還吹牛吹得唾沫橫飛的同伴,這會兒脖子裏竄出一股沖天的血箭,捂着喉嚨嗬嗬的喘着粗氣走向死亡,剛才還嚣張不已的混混們都傻眼了。就連孫豹也是傻愣愣的看着垂死掙紮的手下,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說話。
“你......你是什麽人?”一個混混終于緩過神來,但是他覺得,語氣緩過神來,還不如渾渾噩噩的好。眼前的這個男人帶着一臉的邪笑,似乎剛才并不是殺了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而是信手碾死了一支螞蟻一般。
周圍圍觀的市民見出了人命,早就驚恐的尖叫着四散而逃。這年頭最不值錢的,恐怕就是人命了,生逢亂世,四個人簡直跟死了隻蝼蟻一樣微不足道,但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在自己眼前被割斷了喉嚨,恐怕不是什麽人心理上都能接受得了的。
江山看着周圍亂成一團的人群,對豹子說:“豹子,别和他們廢話!時間不多!抓緊解決了!”
豹子陰冷的對孫豹一笑,說到:“本來還想留着你們好好玩玩,不過我們老闆似乎沒有什麽耐心。所以,對不住了,隻能快點兒送你們上路了!記住了,到了下面往人堆裏紮,别***觍着臉給日本人當狗!”
孫豹被豹子一頓搶白,說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他回頭沖着一幫還在發愣的混混們大聲吼道:“還他娘的愣着幹什麽?快去岡本太君那裏報告!就說咱們發現了抗日份子!”
一個混混轉身就往外跑,沒等他跑出兩步,豹子随手一甩,手中的匕首帶着一線寒光飛了出去。轉瞬之間,那個混混一聲慘叫,倒在地上掙紮了幾下沒有了聲息。
“跑啊,繼續跑。”豹子從口袋裏掏出幾把飛刀,戲谑的看着孫豹,“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們的腿快,還是我手裏的飛刀快!”
豹子這話可不是吹牛。之所以他給自己起了個豹子的綽号,就是因爲他除了速度飛快之外,還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飛刀本事,出刀迅捷如風,精準無比,三十步以内,可謂是指哪打哪兒。“滑頭豹子”的意思,可不是說這家夥的心眼兒活泛,愛動腦子,而是說他的飛刀會拐彎兒,一般都是追着别人的屁股後面飛。
孫豹見跑是不可能了,心下發了狠,想着自己人多,對方隻有兩個人,還有一個是靠在一邊幹看着不出手的,想來應該是個見不得血的慫包。自己弟兄幾個要是一擁而上,對手就是有三頭六臂,肯定也招架不住。到時候拿了這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夥,再加上那個孫瘸子,一塊兒送到憲兵司令部裏去,随便扣上個抗日份子的名号,岡本太君一定會高看自己一眼。到時候升官發财榮華富貴可就指日可待了。
都說利欲熏心的人沒有理智的,孫豹現在就陷入了這種癫狂的狀态。他隻顧着做升官發财的美夢,卻完全忘記了考慮實力的對比。
“弟兄們!并肩子上,咱們人多,還怕拿不下他?到時候大夥兒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孫豹一聲唿哨,受了蠱惑的衆混混呼喝着圍了上來,虎視眈眈的盯着江山和火狐、豹子等人,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豹子不屑的嗤笑了一聲,把手裏的幾柄飛刀都收了起來。剛才混混們圍攻孫瘸子的時候他就仔細觀察過了,這幫家夥基本上都是烏合之衆,能抓住孫瘸子,無非是靠人多勢衆,再加上見不得光的卑鄙手段而已。憑自己的身手,想要收拾這幾個家夥,沒有什麽太大的難度。
眼看着一幫混混圍住了江山等人,坐在車裏的杜大小姐着急的對江山說到:“江将軍,你的手下對付這麽多人,能行嗎?要不,我還是找青幫的弟兄們來幫忙吧?”
江山不以爲然的呵呵一笑,輕描淡寫的說到:“杜小姐不用擔心,要是連這幾條小雜魚都收拾不了的話,那他早就死在戰場上了。放心吧,安心看戲就是了。”
兩個人說話的空,豹子已經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先是一腳飛踹,正面沖來的一個混混被一腳踹在了胸口正中。“喀拉”一聲輕響,沖過來的倒黴蛋慘叫一聲,又以更快的速度原路飛了回去。豹子看都沒有看這個倒黴蛋一眼,自己的力度自己心裏最明白,這一腳下去,這小子胸口的骨頭肯定要斷上幾根了。就是僥幸不死,以後這家夥恐怕也要在床上躺着了。
一擊得手之後,豹子并沒有停手。微微側頭,躲過了身後一個混混的拳頭之後,他順勢把身體往後一靠,倚進了一個混混的懷裏。趁着對方愣神的空當,狠狠的一記肘擊,搗在了對方的腹部。那混混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對手竟然會使上這麽一招不講理的招數,猝不及防之下,隻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移了位,就連呼吸都困難起來。他剛彎下腰,想要喘口氣,豹子的下一記真正的殺招來了——手臂環住對方的腦袋,然後先是朝左側一送,緊接着猛的往反方向一帶......巨大的反作用力下,這個混混的脖子間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咔嚓”聲,然後腦袋軟綿綿無力的耷拉了下來。
孫豹等人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就這麽被豹子活生生的擰斷了脖子,那感覺就跟擰斷一隻小雞的脖子沒有什麽區别。這些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眼前的對手竟然輕描淡寫的毫不在意,眼裏似乎還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衆混混心底齊齊生出一股寒意,他們終于明白,對手和自己完全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對方想要殺掉自己,完全就是易如反掌。自己在人家面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今天自己是真的踢到鐵闆上了。
硬來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孫豹倒也光棍,雙膝一軟就跪在了豹子面前:“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誤會,肯定是誤會了!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好漢,請好漢高擡貴手,大人不記小人過,您就當我是個屁,把我放了吧!”
孫豹一跪,他身後的小弟們自然也不甘落後,紛紛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的求饒。
豹子鄙夷的看了孫豹一眼,說實在的,幹掉孫豹等人實在沒什麽難度,他隻會覺得髒了自己的手。他看了看江山,征求他的意見。
江山冷冷的看着癞皮狗一樣跪在地上的孫豹,說到:“這種人渣,留着也是浪費糧食!豹子,送他們投胎!”
豹子嘿嘿一笑,他早猜到了這個結果。自己旅長啥脾氣,他太了解不過了。孫豹先是投靠日本人當了漢奸,又仗着日軍淫威欺侮自己的同胞,甚至想要靠受傷的**将士去升官發财,這幾條哪一條都是江山所不能容忍的。今天孫豹 挨個犯了一遍,算是徹底觸怒了江山的逆鱗。
這倒不是江山心狠手辣殺人如麻。他有個脾氣,一般人要是跟他開個玩笑,或者是頂撞了他,他最多就是呵呵一笑,也就過去了。但是一旦有人膽敢冒犯了他的兄弟,或者是敢出賣自己的良心,他絕對會和對手不死不休!在他看來,現在國家正是存亡之際,對于一切賣國行爲,必須給予雷霆一擊,才能起到殺一儆百的威懾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