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建斌幾人進門的時候,江山正和周水安商量着第二天怎麽去集中營救人,旁邊是聽得入了神的小菜鳥聯絡員姚穎。
這兩天周水安一直被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砸的暈暈乎乎的,直到現在還沒有緩過勁來。江山現在就是他的财神爺和登天梯,對于江山的要求,可以說是有求必應了。
整個軍統二處蕪湖聯絡站都被他發動了起來,所有人都撒了出去。想辦法準備彈藥,準備接應路線,偵查地形,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通過這兩天的觀察,江山不得不承認,這個周水安,除了會溜須拍馬以外,手底下還是真有幾分本事的。至少這些軍統的大小特務在他的指揮調度下,一切看起來都是井井有條,忙而不亂。
或許這次任務完成之後,可以考慮把周水安發展成獵鷹特戰大隊在蕪湖的暗樁,讓獵鷹以後再來蕪湖執行任務的時候,也好有個落腳的地方。
不僅如此,江山甚至想利用自己現在身份的便利,在各個大城市都安插上幾個聯絡點。獵鷹特戰大隊現在的情報系統,更多的還是依托國民政府的情報系統,對于以後鐵定要回歸八路軍的這支隊伍來說,顯然是十分不利的。
不過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先想辦法把集中營裏的地下黨員營救出來,把鄧老安排的第一項任務圓滿順利的完成。在江山看來,這次任務有雙重意義,既是鄧老對獵鷹特戰大隊和他江山的信任,更是對自己的第一次大考。如果這次任務完成的好,憑着這些地下黨員的人脈關系,自己以後在八路軍中肯定會有一席之地,說話也有了底氣;如果搞砸了,獵鷹特戰大隊肯定是威望直降,到時候别說服衆了,就算是立足說不定都有一定的困難。
再說了,這些被捕的地下黨員,能夠在群敵環伺的環境中仍然能夠堅持鬥争,這種勇氣和不屈的鬥争精神,江山本身就很敬佩。這些同志都是黨組織不可多得的人才和财富,就此犧牲了的話,實在是可惜了。無論與公與私,江山都想盡快把他們營救出來。
話分兩頭,梁建斌幾個人陸續進了門,江山隻是簡單的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就繼續聽周水安彙報行動準備情況。都是這麽長時間的老兄弟了,想要寒暄熱乎,也不在這一會,等任務完成以後,有都是時間。
江山這邊沒什麽反應,可那兄弟幾個卻一點也不消停。火狐還好,安安穩穩的坐着不吭聲,性子活潑的豹子卻是不停的沖着江山擠眉弄眼,嘴角帶着一絲笑意,江山看了他一眼,見到豹子的怪模怪樣也不以爲意,繼續認真的聽着。其實這些準備工作完成的怎麽樣,江山心裏大體也有了個數,隻不過行動之前再确認一下,看看還有什麽需要修補完善的地方。這也是他的一個習慣,什麽事都要做到盡善盡美。隻有這樣,在行動的時候才能把危險降低到最低,最大化的保證任務完成和自身的損失。
看到江山不爲所動,豹子幹脆“咳咳”的幹咳了兩聲。正在彙報情況的周水安到底是善于鑽營的人,看到豹子的樣子,識趣的站起身來,笑着對江山說:“江長官的部下剛來,周某有失遠迎,失敬了。看來幾位和長官有話要說,那這樣吧,我也不打擾各位叙舊了。周某晚上在和順樓定了一桌酒席,到時候務必請江長官和幾位賞光。”說完不顧江山的挽留,轉身帶着姚穎離開了。
梁建斌緊緊地盯着姚穎這個小菜鳥,眼神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直到人家姑娘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眼神還是不肯收回來,一邊的豹子嘿嘿怪笑着,用手掌在他眼前晃悠了幾下,說到:“行了副大隊長,别看了,再看你也看不穿磚牆啊!”
梁建斌臉色一紅,這才收回了眼神。
江山莞爾一笑,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看來老梁這家夥的春天提前來了啊。
正了正神色,江山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這才問到:“豹子,你小子剛才擠眉弄眼的出啥幺蛾子呢?有什麽事抓緊說,我這還一堆事呢。”
豹子嘿嘿一笑,說到:“大隊長,我要向您彙報我剛發現的咱們大隊的一個大秘密!絕對新鮮,沒人發現過!”
江山一聽這個,來了興趣,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問到:“什麽秘密?我怎麽不知道?”
其他人也是好奇的湊過來,一路上也沒聽豹子說發現了什麽秘密啊?這小子瞞了大夥這麽久,真是不厚道!
豹子看到大夥都湊了過來,才神神秘秘的說:“大隊長,我才知道啊,原來你就是個大忽悠!”
江山剛含進嘴裏的一口茶水“噗”的一聲噴了出來,站在他不遠處的山狼“啊”的一聲怪叫,躲閃不及,被當頭噴了一臉,江山自己也是被茶水嗆的連連咳嗽。
好不容易才平複了呼吸,江山也顧不得擦拭身上的茶漬和不遠處幽怨的雷暴,臉紅脖子粗的一把抓住豹子,說到:“我啥時候成大忽悠了?豹子,這事你得給我說清楚了,我怎麽就是大忽悠了?你要說不清楚我可按诽謗長官收拾你!到時候你給我全副武裝,圍着營區跑上十圈!”
衆人大驚失色,現在的營區繞一圈二裏地,十圈就是二十多裏,還是全副武裝!大隊長這是玩真格的了啊!
豹子卻并不慌張,還是嬉皮笑臉的說:“大隊長,您說您不是大忽悠,人家周站長就這麽巴巴的貼上來,幫咱獵鷹賣命?我記得,軍統的人可沒有這麽熱心腸啊。”
江山老臉一紅,拉周水安下水這事,說起來還真是不大厚道。
不過下屬面前,大隊長的尊嚴還是必須維護的,江山強自嘴硬,說到:“我怎麽就忽悠了?我可是給人家周站長提升了軍銜的!中校一夜變上校!委任狀可還是在這留着呢!上面的紅印,喏,看見了嗎?李總司令長官的大名和私章!”
豹子笑的更歡實了,笑道:“你要不說這個,我還不說你是大忽悠呢。大隊長,咱陸軍啥時候把手伸到軍統的地盤上去了?你這委任狀,說白了,就是張廢紙嘛。”
江山徹底無語了,周圍的人也反應過來,哄然大笑起來。可不是嘛。這周水安估計也是被突如其來的喜悅沖昏了頭,把這茬忘了個一幹二淨。等這趟任務完成,心情好了江山可能會使使勁提拔他一下,真要是一腳把他踢開,到時候他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江山卻沒有笑,轉身正色對梁建斌說:“老梁,我跟你說個正事。我覺得,如果這次周水安真能幫咱完成任務,我還真考慮把他發展成咱的人,爲咱效力。”
幾個人聽到他的話,頓時止住了笑聲,面面相觑的看着他,豹子結結巴巴的問到:“大......大隊長,你不會是真打算挖軍統的牆角吧?這是您可要三思啊,戴局長可是黨國出了名的摳門,想要從他手底下挖人,難啊!”說到最後,竟然不住的搖頭,一副事不可爲的樣子。
“誰說我要挖牆角了?”江山笑了,看着這幫剛才還嚣張無比的家夥現在吃癟,他的心理終于平衡了,“我是想,如果能夠和這個周水安搞好關系,到時候,軍統在蕪湖的聯絡站,也可以給我們提供情報嘛。反正都是爲了抗日,戴局長也說不出啥來。”
豹子卻是搖了搖頭,正色道:“大隊長,你還是考慮的太簡單了,這事等于是直接伸手上軍統的口袋裏掏東西,以那幫家夥的脾氣,到時候一旦暴露了,恐怕想要了結,就沒那麽簡單了啊。”
江山卻是揮揮手,渾不在意地說到:“現在先不說這些,到時候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等完成了這次任務再說!現在,咱先分配任務,這一次,咱們要給鬼子個終身難忘的印象!”
軍統的人員辦事效率還是不錯的,尤其是面對升官發财的誘惑的時候。江山看着手裏的集中營周邊地形、内部結構圖和兵力報告分析,心中暗暗想到。
兩天來,周水安動用了手下全部的關系,甚至連一些軍統撤離前安插在蕪湖,隻有他自己知道的暗樁也被啓用,目的隻有一個,不惜一切代價,找出集中營所有的資料!不管什麽類型,隻要資料上面有“集中營”三個字,都成了他的目标。付出了大量努力後,終于搞到了江山所需要的比較詳細的資料。
搞出這麽大的陣勢,日軍情報機構又不是聾子的耳朵——擺設,怎麽可能不發現?好幾個軍統情報人員因爲不慎被日軍發現而被捕,還有兩個比較有血性的,面對日軍的抓捕時,毅然選擇了自殺。因爲他們也清楚,都說軍統的刑訊手段殘忍暴虐,但是和日軍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了。日本憲兵隊刑訊室裏的幾十種酷刑,不是什麽人都能熬得下來的。
與其受盡折磨、生不如死,還不如這會給自己一個痛快,好歹也算是給自己的家人賺的一個忠烈之後的名聲。
面對這一切,江山隻是默默的看着,甚至當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在離他隻有十多米的地方,面對蜂擁而來的日軍,将槍口對準自己的頭顱、香消玉殒的時候,他也沒有出手。現在,他隻能等待,隻能忍耐,一時的沖動,将會使整個行動計劃前功盡棄、功虧一篑。到那個時候,死的可能不是他江山自己,還有獵鷹的幾個弟兄、周水安的軍統聯絡站,還有尚未營救出來的地下組織的同志。
雖然隻能忍耐,但是江山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記在了心裏,他發誓,終有一天,他要讓這些鬼子血債血償!
接連不斷的人員損失,讓周水安也急紅了眼。這些人員,很多都是他親自挑選發展進來的,可謂都是他的親信心腹,現在就這麽一個個的損失掉,怎能不讓他着急上火?這一戰不管勝負,蕪湖聯絡站勢必都會蒙受極大的損失。軍統是不會放過自己的,想到受訓時親眼所見到的軍統的種種刑罰,周水安不由得感覺不寒而栗。照現在這局勢,隻有協助江山完成任務,和他搞好關系,自己才能活命,而且不但能活命,還會活的比現在更好。
爲了活命,也爲了虛無缥缈的升官發财,周水安循着江山給他鋪好的路,一路越走越遠,越陷越深,他現在就是一個賭徒,那自己的前程、甚至是身家性命去賭,賭一個未知的未來。
整個蕪湖聯絡站的資源,這一刻都成了周水安的賭本。江山看着眼前擺放的密密麻麻的武器裝備,不由的直皺眉頭。
武器是不少,可是沒幾個實用的。滲透作戰,營救人質,難道需要這些笨重的毛瑟98k、中正式和捷克造嗎?還有這幾顆m24長柄手榴彈,藏哪裏才能不被日軍發現?難道要藏在褲裆裏?
滿滿一屋子的武器裝備,最後入得了江山眼的,隻有幾把勃朗甯m1911手槍和幾顆不知道哪裏搞來的日軍甜瓜手雷了。
裝備不給力,江山也沒有辦法,好在梁建斌他們幾個人想辦法把自己的mp38沖鋒槍和毛瑟1932手槍都帶進了城,這才避免了趕鴨子上架的災難性場面出現。
江山的狙擊步槍鐵定是帶不進來的,況且這種任務,狙擊步槍還不如現在他挑選的勃朗甯m1911式手槍,爲了增加火力密度,他又特意給自己配備了一把毛瑟m1932手槍。看着自己這一身行頭,江山心裏頭竟然隐隐有些興奮,原來自己都是躲在後面做狙擊手,感覺總是偷偷摸摸的,今天終于有機會做一回火力突擊手了!
按照江山和周水安設定的計劃,應該是獵鷹的幾個人,化裝成給集中營日軍送菜的菜農和小商小販,接近集中營的大門,能混的進去最好,如果實在混不進去的話,就由軍統蕪湖聯絡站的情報人員想辦法吸引日軍的注意力,然後江山他們想辦法進入集中營,如果這兩個方法都失敗了那麽沒辦法,就隻能硬沖了。
爲了這個最壞的打算,周水安還特意帶上了壓箱底的那挺zb—26捷克造輕機槍,以備不時之需。
小菜鳥聯絡員姚穎,這個時候也趕鴨子上架,拿着一支不知道哪裏淘換來的德制魯格p08手槍站在隊列裏,隻不過這會好像早已經沒有了初見江山時的豪氣,這會正緊張的滿臉通紅,江山仔細打量了一下她,不由得笑了一下,這個姑娘,拿槍的手正在不爲人知的輕輕顫抖着。
江山并沒有因爲姚穎的害怕而看不起她,她才20出頭的年紀,像她這個年齡段的姑娘們,要麽正在象牙塔裏如饑似渴的汲取着知識,要麽正在和戀人花前月下的享受着甜蜜,而她呢?本應捧着書本、握着鋼筆的手,現在卻拿着冰冷的武器準備去戰鬥,本應去憧憬未來的時候,卻要想着怎樣去殺人。
巨大的反差,讓江山沒法去責怪這個年輕的女孩兒。梁建斌在一邊看到江山的表情不太自然,順着他的目光望去,正對上了姚穎那帶着些許畏懼、迷茫,卻又倔強的透出一絲堅毅的目光,一時間竟看的有些癡了。
江山敏銳的發現了梁建斌的失态,他清了清嗓子,說到:“老梁,這次你來執行狙擊任務!到達目标區域後,尋找制高點,進行狙擊掩護,姚穎,你負責在他身邊觀察掩護。”
兩個人臉上都是一紅。姚穎能夠進入組織嚴密、訓練嚴格的軍統,還被安排在敵後進行情報工作,當然不是傻子。這兩天來,一直有一道赤誠而熱烈的目光追随着自己,聰敏的姑娘怎麽會察覺不到?那個少女不懷春?那個少女不多情?尤其是梁建斌這樣沉穩帥氣又戰功赫赫的大英雄。其實姚穎也一直對這個日軍恨之入骨的獵鷹特戰大隊副大隊長暗懷情愫了。梁建斌的堅忍、剛毅一直吸引着她,隻是現在,自己馬上就要去面對未知的危險,生死未蔔,她實在是沒有勇氣捅破這層窗戶紙,她怕自己一旦有了牽挂,在面對死神的時候,會失去了勇氣。
梁建斌剛想說些什麽,江山就揮手制止了他,嚴肅的說到:“我們一旦得手,撤退的時候,必須要有人牢牢的牽制住日軍。我把你安排在那裏,就是讓你把追兵給我釘在那裏!”梁建斌一愣,不再多說什麽,隻是握緊了自己的毛瑟98k,堅毅的說道:“放心!敵人要追上你們,除非踏過我的屍體!”
“我要的不是你的屍體!我要的是你活着回來!”江山斬釘截鐵的說,沒等梁建斌反應過來,又輕聲在他耳邊說到:“保護好她,到時候兄弟給你們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喜事兒!”
他說話的聲音有點大,旁邊的姚穎和獵鷹的其他隊員都聽在了耳朵裏。姚穎嬌羞的低下頭,扭捏着不敢看梁建斌,梁建斌的眼睛卻是亮了起來。豹子這幾個活寶,這次卻隻是會心一笑,難得的沒有調笑這兩個人。這場該死的戰争,已經毀掉了多少美好的東西,讓多少家庭支離破碎,誰也數不清楚。
這一次,就讓自己的兄弟,帶着一份美好的夢想去戰鬥吧。
一行人默默的檢查彈藥,周水安湊到江山跟前,說到:“長官,周某這次的身家性命,就全交給你了!”江山瞟了他一眼,笑了:“你的身家性命,我拿來幹什麽?還是好好留着,到時候去享受榮華富貴吧!保護好自己!”
最後一句稍帶關切的話,讓周水安的心裏産生了一些感動。多少年了,長官們在命令自己的時候,說的最多的就是“完不成任務提頭來見”,什麽時候有人會對自己說“保護好自己”了?進入軍統這麽多年,周水安第一次産生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安排好了一切,大夥按照計劃分頭出發,江山帶着獵鷹特戰特戰小隊和姚穎,先期前往集中營,進行實地勘察;周水安則是要稍後出發,趁着夜色埋伏在遠處,等待江山的命令。
等到江山帶人趕到集中營外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梁建斌選中了一棵高大的樹木,正準備過去隐蔽,江山一把拉住了他,嚴肅的說:“那個地方不行!”
梁建斌大惑不解,說到:“那個地方,是屬于附近的第一制高點,而且還有枝葉掩護,是最理想的狙擊陣地,這還是你告訴我的。怎麽就不行了?”
“火狐,你來告訴副大隊長。”江山對偷笑的火狐說道。
火狐正了正神色,清了清嗓子,說道:“第一,那個地方,你注意到了,敵人也會注意到,最好的狙擊陣地,往往就是狙擊手的墳墓;第二,那個地方,雖然利于隐蔽,但是想要做戰術規避動作,根本施展不開,敵人一旦架起機槍掃射,或者是密集射擊,你隻有等死的份兒;第三,那棵樹,看着上部枝幹并不是很粗壯,承擔一個人沒有問題,你上去了,姚穎怎麽辦?讓她在樹下等死嗎?大隊長說過的,保護好你和她,活着回來!”
梁建斌臉一紅,不過仔細想了想,又端詳了一番,也不得不承認,江山和火狐說的确實有道理。他選擇的狙擊陣地,看着精妙,實則處處兇險,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到時候自己丢了性命不說,要是連累到姚穎有個三長兩短,那他可就要一輩子後悔自責了。
等到梁建斌最終選擇好了理想的狙擊陣地以後,周水安帶着人也已經趕到了埋伏地點。收到了信号的江山和火狐幾個人,推着闆車,挑着擔子,逛逛悠悠的溜達到了集中營的大門口外面。
江山擡頭小心的打量着這個遠近聞名的殺人魔窟的大門,高高的圍牆上矗立着密集的電,牆上還無恥的用白灰刷着幾個大字——“大東亞共榮”、“大東亞聖戰萬歲”。黑幽幽緊閉的大門給人一種壓抑感,江山暗暗啐了一口唾沫:“大東亞共榮?真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
“站住!你們什麽地幹活?”崗樓裏的日軍哨兵發現了他們,頓時如臨大敵,端着槍用蹩腳的漢語大聲詢問着。探照燈也照了過來,崗樓後的眼裏裏面傳來一陣機槍拉動槍栓的聲音。
“太君,我們是來送菜的。村裏的老王頭今天吃壞了肚子,來不了啦,就讓我們哥幾個臨時跑一趟。”江山假裝被探照燈閃到了眼,用手遮在臉前,低聲下氣、唯唯諾諾的說。
見是幾個送菜的農民,哨兵稍微放松了警惕,把槍一橫,大聲呵斥到:“你地過來,皇軍檢查的幹活!”
江山期期艾艾的推着小車走到了他跟前,嘴裏不住的說:“太君,我們是良民啊,大大的良民啊!”一邊說一邊把小車支在地上。
那日軍士兵用手中步槍上的刺刀在小車上的菜筐子裏一頓亂刺,并沒有發現什麽。江山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疊卷着的東西,悄悄塞到哨兵手裏,谄媚的笑着說:“太君,辛苦!大大的辛苦!”
哨兵悄悄看了一眼手中的軍票,頓時眉開眼笑,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拍着江山的肩膀,大笑着說到:“你的,良民,大大的良民!皇軍喜歡!進去吧!”說着示意其他的日軍士兵沒有問題。跑上來兩個日軍士兵擡開了拒馬。黑漆漆的大門緩緩打開,江山幾人推車挑擔的進了集中營的大門,一個日軍士兵過來,引着他們向日軍夥房的方向走去。
說實在的,江山真沒有想到進門會這麽簡單順利,估計日軍認爲這裏是屯集了日軍主力的蕪湖城,集中營裏面又防衛森嚴,長久以來中國人到了這裏都是低着頭快步繞着走,沒有發生過什麽事情,所以放松了戒備。再加上江山剛才的表演惟妙惟肖,活脫脫就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中國農民,這才給了他們幾個人可乘之機。
進門隻是第一步,現在獵鷹特戰小隊除了梁建斌,都是在鬼子的心窩子裏。環境更加兇險,稍有不慎,就是全軍覆沒的後果。幾個人拿着自己的東西,低着頭跟在那個日軍士兵的後面,大氣也不敢出。
七拐八繞的走了大概有十分鍾左右,那個日軍士兵把他們帶到了一間房子外面,大聲呵斥到:“你們,東西的放,快快的出去!”
江山這一路上早已把經過的路線和沿途的建築物大體記在了心裏,眼看着這日軍士兵要趕自己等人出去,悄悄的沖山狼使了個顔色。山狼會意,突然把肩上的擔子“嘩啦”一下撂在了地上。擔子裏的米面頓時撒了一地。
那日軍士兵初始吓了一跳,待看到地上灑落的米面之後,頓時暴跳如雷,大喊:“你的良心大大滴壞了!”沖過來對着山狼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山狼也不還手,隻是倒在地上來回翻滾躲避,嘴裏凄慘的哭号着。
夥房裏沖出來兩個日本士兵,其中一個稍高點的,拉住他用日語說到:“山本君,不要打了,趕快讓他們把東西搬進來!”那施暴的日軍士兵這才停了手,又大聲呵斥江山等人把米菜幫忙搬進夥房。
日軍看來馬上就要到開飯的時間,大鍋裏煮着一鍋熱騰騰的白米飯,江山故意大聲吆喝指揮着其他隊員把自己的東西放下,順便悄無聲息的隔絕開幾個日軍士兵的視線,大夥掩護着豹子從鞋幫裏掏出兩個小紙包,打開後一股腦的把白色粉末都倒進了鍋裏。豹子一邊倒一邊偷笑,這可是用一斤巴豆磨出來的!保證到時候讓這幫小鬼子拉出來腸子,連褲子都提不上!
由于山狼還在外面收拾灑落的米面,江山幾個人暫時在日軍的夥房門外等着他。過了一會,就看見兩個炊事兵擡着蒸好的米飯向食堂走去,豹子在一邊看着,差點笑出聲來,直到江山趁人不注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才收斂了一下自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