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還沒說完,河本末守就大聲喊到:“川上君!絕對不可以!這樣做的話,我們大日本帝國陸軍的臉面往哪兒擱?你難道就不顧及作爲一個武士的榮譽嗎?”
川上清一怒視着他,厲聲說道:“武士的榮譽?難道爲了我個人的榮譽,就要讓這些年輕人白白的送命嗎?河本君,請記住,日本的未來不在我身上,也不在你身上,而是在這些年輕人的身上!他們才是日本的未來!”
參軍之前,川上清一的職業是一名中學教師,這讓他對年輕人有着一種特别的關愛,在他的中隊裏,那些年輕的士兵們總是會或多或少的受到一些特殊的關照,這在其他的欺負新兵成了傳統的日軍部隊中是很少見的。方才爲了加速撤退,他命令放棄那些傷兵的時候,心中已經有了一些愧疚,現在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他也不願意再讓這些年輕的士兵們白白送命,所以才決定接受八路軍和幾個士官的建議,繳械投降。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到:“我蒙天皇陛下聖恩眷顧,又承蒙島本中佐信任,才有了能夠爲天皇陛下效力的機會,現在,戰鬥打成了這個樣子,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你們投降之後,我自會向天皇陛下謝罪。”
川上清一已經抱定了自殺謝罪的決心,眼看幾個士官還要出聲勸阻,他臉色一變,大聲說到:“我意已決,諸位不要再勸了,執行命令吧!”
聽了他的話,周圍的日軍士兵們都是一陣默然,幾乎是整建制的以中隊單位向中**隊投降,他們也算是開創了中日戰争史上的新篇章了,隻不過,這個記錄讓他們種種都不是滋味。不過,能活下來畢竟是好事,除了還在上蹿下跳不死心的河本末守之外,其餘的人心中忽然長舒了一口氣,不管怎麽樣,川上清一做出的這個決定,意味着他們的戰争已經提前結束了。
江山擡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時間已經過去一大半,距離五分鍾的最後通牒時間,還剩一分鍾多點的時間了,他歎了口氣,對身邊的戰士們說到:“準備戰鬥!”
“長官,請等一下,能不能再給他們一點時間?拜托了!”眼看着江山即将下達戰鬥命令,小川林一慌了,他明白,現在是對面的日軍最後的機會了,如果江山下達了攻擊的命令,那絕對就是血流成河的局面了,恐怕自己的好朋友大島健次郎也就失去了最後一絲生存的機會了。
“小川,不是我不給他們機會,是機會擺在他們面前,他們自己沒有把握住。”江山歎了口氣,對一臉驚慌的小川林一說到。
其實他的内心也不願意下達這樣一道命令,畢竟這道命令說出去容易,可是牽扯到的卻是幾百個年輕人的生命,不管他們是中國人也好,還是日本人也罷,如果沒有戰争帶來的國仇家恨,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成爲朋友?況且,一旦發起攻擊的話,自知毫無生機的日軍也許會自暴自棄,一潰千裏,但是也有可能會做困獸之鬥,背水一戰,那二百多個亡命徒所爆發出來的力量還是不容小觑的,勢必會給自己的部隊帶來極大的傷亡。
可是,這道命令他又不得不下,一線天戰鬥打打停停已經過去了三天時間,日軍不斷的增兵,卻沒有達到戰術意圖,勢必不會善罷甘休,肯定還會調集重兵前來圍剿獵鷹特戰小隊,而周邊負責阻擊日軍的八路軍各地方部隊,不斷的面對占據火力優勢的日軍的沖擊,傷亡已經極大了,不少部隊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地步。況且,出其不意的打擊日軍的戰術意圖已經初步達成,日軍有了防備之下,想要再擴大戰果,已經極爲困難了,還不如現在見好就收,迅速鞏固和消化已經取得的戰果,不斷的在遊擊戰中尋找殲敵的機會。
突然,小川林一興奮的喊到:“長官,你看,我們投降了!”
江山聽的一陣無語,自己的部隊投降,在任何人看來都是奇恥大辱的事情,這個小川林一卻是如此的興奮,真不知道是該說他天真爛漫好,還是沒心沒肺好了。
不過,他還是順着小川林一的手指看去,隻見前方的日軍陣地上,一件白襯衣臨時充當了白旗的角色,被一個日軍士兵用刺刀挑了起來,在空中來回的不停晃動。
江山和程三魁、戈武、梁建斌等人并肩而立,神色肅穆的看着日軍列隊有序的将武器并排放在地上。程三魁長出一口氣,說到:“好歹結束了,這仗打的還真刺激。”
江山微微一笑,輕聲說到:“這兒的仗打完了,可是其他地方的還沒完呢。鬼子一天不滾出中國去,咱們的戰鬥就不會結束。”
衆人聽了江山的話,都是有些沉默了。這場戰鬥打的是漂亮,這是無可辯駁的。但是與之相對的,卻是整個戰局的不容樂觀。在這場關系到中華民族生死存亡的戰争中,他們不過是滄海一粟,能起到的力量實在是太微薄了,如果中國這頭雄獅還是沉浸在睡夢之中不肯醒來的話,哪怕他們就是喊破了嗓子發出不屈的呐喊,作用恐怕也是微乎其微的。
不過,這些事情應該是那些政客們該去考慮的,他們這些熱血軍人能做的,無非就是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去捍衛自己的榮譽,捍衛這片生養了自己的家園。
日軍士兵們已經基本完成了繳械,現在正整齊的在一邊列隊,而在他們身前,則是一名中尉軍官,他的手裏捧着兩把指揮刀,走到江山面前,雙手将軍刀遞到江山面前,畢恭畢敬的低頭說道:“大日本帝國陸軍獨立第二守備大隊第三中隊中隊長河本末守中尉,奉命向貴軍投降。”
江山不卑不亢的單手接過指揮刀,用淩冽的眼神在河本末守的身上來回掃視了一圈,冷冷說到:“河本中尉鼎鼎大名,江某真是如雷貫耳啊!”
河本末守被江山冰冷的眼神盯得心中一顫,頓時如同感覺被一條毒蛇盯住了一般,不過,他還是強自保持鎮定,擡起頭來說到:“逼人對閣下及閣下所率領的部隊,其戰鬥力之強悍,心中十分佩服。還請閣下秉承軍人的榮譽,給予我和我的部下相應的戰俘待遇。”
衆人聽得心中一陣怒火升騰,江山沉聲說到:“戰俘待遇?你也好意思在我們中國人面前提這幾個字?我且問你,南京城下,面對幾十萬放下了武器的中**人,面對那些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當你們舉起屠刀的時候,你們有沒有想起來戰俘待遇和人道主義這幾個字?一群毫無人性可言的殺人惡魔,也配提這幾個字嗎?”
河本末守垂下頭,無言以對,江山的話讓他無從反駁,隻能以沉默應對。
見對方不說話,江山又繼續說到:“河本中尉在這場戰争中所起到的巨大作用,不僅是我江某,恐怕每一個中國人都會銘記在心,說實在的,我恨不得現在就宰了你!不過你放心,我們中**人,不會以殺戮作爲彰顯自己武功的方式,我會将你交付我們的政府,給予你公正的審判。你放心,曆史終将會給你,給日本軍國主義政府,一個公正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