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的偵查小隊出現在江山的視線裏的時候,鷹眼和山貓也第一時間發現了這股單兵突入的敵人。兩支槍的準星牢牢的套在了幾個日軍士兵的頭上,随時準備開槍。不過江山并沒有給兩個人表現的機會——他輕輕的揮揮手,把獵狗和毒蛇招了過來,小聲吩咐到:“你倆,繞到他們身後,找到火狐和山狼,把這股鬼子給我摸掉。手底下利索點兒,别弄出動靜來。要不然驚動了後面的鬼子大部隊,咱這出戲就沒得唱了。”
獵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呲着牙嘿嘿一笑:“老大放心,保證讓這幾個小鬼子到了閻王殿也是糊塗鬼!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江山看都沒看他一眼,漫不經心的揮揮手,繼續觀察着日軍的動向,小聲說到:“去吧,自己小心點兒。大話你可是說下了,要是這幾個鬼子斥候跑了一個,你就給全隊洗一個月襪子吧!”
身後傳來一陣壓抑的低笑聲,獵狗的一張笑臉瞬間垮了下來,哭喪着臉說到:“隊長,用不着這麽狠吧?”獵鷹小隊的隊員們都是精力旺盛的大小夥子,再加上整天東奔西跑的,生活條件艱苦,個人衛生狀況難免難以保證,十幾雙腳丫子散發出來的味道,有時候威力直追日軍的化學武器。江山讓獵狗洗一個月的襪子,還不如讓他扛着炸藥包去炸碉堡來的痛快。
江山直接無視了獵狗的抱怨,繼續專心緻志的觀察日軍動向。獵狗見沒有人同情自己,也就失去了繼續耍寶的興趣,悻悻的嘀咕了幾句之後,和毒蛇悄悄的溜了出去。
日軍偵查小隊的尖兵尾山原是個新兵,戰場經驗并不是很豐富。開戰以來,日軍一路所向披靡,讓他對戰場産生了錯誤的認識,在他看來,他的對手隻是一群戰鬥力低下的烏合之衆,根本難以對威武雄壯的帝國陸軍構成什麽威脅。自己和戰友需要做的,無非就是走的比大部隊快一些罷了。
漸漸的,尾山原脫離了自己的小隊,獨自前出到了距離小隊二百多米的地方。
說實在的,這個距離,在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算是冒進,二百多米的距離,隊友隻要腳步加快一點兒,或者自己放緩一些速度,完全可以順利的彙合。但是今天,尾山原發現,事情變得有些不對勁了。走了一段距離之後,身後戰友的聲音逐漸沉寂了下去。漆黑的夜色中,隻有他一個人粗重的呼吸聲。
他再也看不到自己的戰友了,就在他前出冒進的這段時間裏,獵狗和幾個兄弟悄悄迂回到了日軍偵查小隊的後方。這夥兒日軍原以爲自己身後就是大部隊,間隔距離也不算遠,因此放心大膽的向前推進,根本就沒有留下墊後的後衛人員。日軍的驕縱和大意給了獵狗等人機會,等到幾個人摸到了日軍身後之後才愕然發現,自己就像是進了自家後花園一樣閑庭信步,日軍根本就沒對自己造成什麽有效的威脅。
戰損比七比零,額外贈送一個俘虜!江山看着獵狗等人的戰果,一陣愕然無語。這還是一向号稱戰鬥力強悍的日軍嗎?派出這樣一支戰鬥力低下的隊伍做重要的偵察部隊,日軍指揮官的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
尾山原被用一根綁腿捆成了粽子,哆哆嗦嗦的縮在一邊。他到現在也搞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情況。隻記得回頭發現,自己的戰友已經全無蹤迹,然後就是後腦勺上被人重擊了一下,眼前一黑之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等到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成了中國人的俘虜。
中**人和日本軍人在這一點上秉承了東方人的傳統,在他們看來,成爲俘虜是一個軍人最大的恥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句千古名訓,并不适用于你死我活的戰場,軍人最好的歸宿,就是戰死沙場,馬革裹屍。這讓尾山原十分的惱火,自己竟然成了可惡的支那人的俘虜,實在是奇恥大辱,甚至讓自己的家族蒙羞。
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被揭開了,一個中國人的面孔出現在尾山原的眼前。讓尾山原覺得奇怪的是,這個中國人臉上并沒有那種敵人相見之後你死我活的表情,反而挂着一絲戲谑的笑意,那樣子,就像是一直猛虎盯着自己的獵物一般。這讓尾山原心中有點兒發虛,不明白自己的對手到底想要幹什麽。
“姓名,部隊番号,作戰任務。說出來,你能痛快一點兒。”江山用日語冷冷的說到。他并沒有說什麽“留你一條性命”這樣的廢話。這種鬼話也就是騙騙那些初出茅廬的新兵蛋子,老兵們向來都是把這種話當笑話聽的。戰場上信奉強者爲王,做了俘虜就要有做俘虜的覺悟,有時候對手能賞一顆子彈,那都是一種莫大的恩賜了。
尾山原擡起頭,小聲回答:“第三師團二等兵尾山原。我要求享受戰俘待遇。”然後就再也不說話了。
他的話一出口,周圍獵鷹小隊的戰士們全明白了,這小鬼子肯定活不成了。江山給獵鷹小隊定下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凡是參加過南京一戰的日軍部隊,無論什麽情況下,獵鷹小隊都不要俘虜,也不接受對方的投降!第三師團可是參加了南京大屠殺的元兇之一,手底下沒少禍禍中國老百姓,江山要是能饒了這個小鬼子才是怪事兒了。
果然,江山皺了皺眉,對着山狼揮揮手,說到:“交給你了,不管用什麽手段,十五分鍾之後,我要得到有用的情報。記住了,是不管什麽手段!”
山狼把手指關節捏的嘎巴嘎巴直響,獰笑着說到:“放心吧老大,十五分鍾之後,我保證你認不出來這是一個人!”說完,就拖着已經癱成了一攤爛泥的尾山原向後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