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兩個小兵蛋子将一捧各式彈夾和十幾個39式卵形手榴彈放在三人面前,明清遠微微一笑:“有槍怎能沒有子彈呢?這些你們拿着,好好打日本人。”
包括陳一飛三人在内,衆人又是一愣。
“用完了再來取——我明清遠的就守在這裏!陣地在我就在,想通了就來找我——”說到這裏明清遠一扭臉,頭也不回地鑽進了掩體内。
告别了明清遠的夏鲲鵬三人卻已興高采烈地回到了位于太平路中段的聖約翰大教堂。
回到聖約翰大教堂已是中午時分,一路上夏鲲鵬不曾說一句話——他還在爲自己的慫包表現懊悔不已!而一身嶄新德式裝備的陳一飛則是眉飛色舞說個不停,仿佛在盡力宣洩着心中的興奮和喜悅。
當三人翻越高牆悄悄爬上聖約翰大教堂的閣樓式,夏鲲鵬卻驚呆了——因爲此時狹小的閣樓早已空空如也!
——柳鳳仙不見了!
“仙兒!仙兒——”看着空蕩蕩的閣樓夏鲲鵬急得心中冒火,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一邊喊着一邊轉身朝樓梯口沖去。
“兄弟别急!不會出什麽事兒的——”就在夏鲲鵬要跑到樓梯口的時候卻被緊跟着的陳一飛一把攔住:“兄弟你看啊!仙兒手裏拿着一把槍而這裏一點兒撕扯打鬥的痕迹都沒有——我估摸着她一定是在這裏憋得慌出去逛了,或者去找什麽人了也說不定——”雖然陳一飛的心中同樣心急火燎,但還是在盡一切可能地往好處想。
“是啊!我瞧那姑娘精明着哩,不會有事的——說不定馬上就回來了——”就連一旁從不開口的齊烈陽也冷不丁冒出了一句,這倒令心急火燎的夏鲲鵬一下子安靜下來。
仙兒的突然失蹤像一桶涼水兜頭潑下,令興高采烈的三人瞬間冷靜下來。聽從了勸告的夏鲲鵬雖然沒有再往樓下沖,但卻也是站在閣樓的窗戶邊眼巴巴地望着大街上的行人,期盼着那個熟悉的身影能突然出現。
——這個時候他突然感覺到柳鳳仙對自己是多麽得重要!
——在把女人從“宜春樓“的殘垣斷壁中扒出來,背到醫院的時候他有這樣的感覺!
——在大哥華行天用槍指着醫生的腦袋,逼迫救這個女人的時候他有這樣的感覺!
——在将女人送上華行天安排的小艇,自己卻縱身躍入江中的時候他有這樣的感覺!
——在與女人在閣樓中重逢她瘋狂捶打自己的時候他有這樣的感覺!
……
這種感覺從看到柳鳳仙的那一刻他就有了!但卻從沒有現在這麽清晰強烈。
夜幕漸漸降臨,夏鲲鵬依然如同雕塑般在窗口守望着!沒有饑渴,沒有困頓,他甚至連感覺都沒有了!
“吃點兒東西吧!”看着陳一飛遞過來的“南京小籠包”,一臉愁容的夏鲲鵬搖了搖頭:“謝謝飛哥!我不想吃——”
“呵呵呵!瞧你那慫樣兒——快吃吧!等天黑透了咱一塊兒下去找——我就不信了!一個大活人還能不見了——”說完再次将油紙包裹着的熱包子遞了過來。
當三人收拾停當正要出去尋找柳鳳仙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夏鲲鵬一連串急促的喊叫聲:“來了!來了——”
陳一飛快步湊到窗前向外望去,隻見教堂圍牆外寬闊的馬路上,一群女人正在瑟瑟冷風中東張西望,爲首的正是宜春樓頭牌柳鳳仙。昏黃的燈光映照下,似乎還能依稀看到這群女人臉上無限的驚恐。她們無一例外地衣衫褴褛、蓬頭苟面,隻有領頭的柳鳳仙收拾齊整,如鶴立雞群般俊俏地站在那裏。
站在路燈下的柳鳳仙還在左右張望着——很顯然她隻想着把女人領到這裏,卻忘了聖約翰教堂外還有一圈高大的圍牆。耶稣有好生之德,每座教堂都是一個避難所——但這些她一個青樓女子又怎會想到,所以也隻有幹着急沒辦法。
“她怎麽還帶來一群女人?”旁邊的陳一飛一臉迷茫。
“誰知道呢?兵荒馬亂的,這女人是咋想的啊?”雖然心中的焦灼消失了,但滿腹疑惑卻緊跟着湧了上來。
“還愣着幹什麽啊?快把她們弄上來呗,凍壞了你不心疼——”,陳一飛猛地一推愣在那裏的夏鲲鵬,一臉怪笑地調侃道。
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像柳鳳仙一樣“飛檐走壁”,何況這一來還是一群,于是夏鲲鵬三人隻有走教堂正門将她們弄進去了。好在眼瞅着南京就要淪陷,幾乎所有的外國人也都撤走了,偌大個教堂隻剩下幾個沉沉睡去的老神父和神職人員。而無論夏鲲鵬還是陳一飛都是開鎖高手,于是沒有費多少周折就堂而皇之地進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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