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正要發火卻突然感到手背一亮,他低頭一看險些一下子跳了起來!我的媽呀——這女人果然“高大上“,一出手就是五條小黃魚!
是人誰不愛黃金——雖然臨行之前華行天再三交代,雖然是個訓練有素的軍統特務,但當真金白銀活生生地擺在面前的時候,陸一平還是心動了。
“你這是幹什麽——”他還在苦苦支撐着。
“拿着——幹你們這行風裏來雨裏去的也不容易!就當是妹妹的一點心意,回去給嫂子做兩身衣服!”柳鳳仙一把将男人的手掰開,然後将沉甸甸的金條塞了進去。
“再說我男人和你們杜長官的關系你也看到了——幫妹妹個小忙又不是投靠日本人做漢奸?你說呢——”柳鳳仙一雙妩媚的眼睛忽閃忽閃地看着沉默不語的男人。
“那你說吧!要我們做什麽?”陸一平掃視了一下船上的兄弟。
“你把我送回南京吧!”
“什麽?”一船的人不由又是一陣驚呼,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有的人都擠扁腦袋往外跑這女人怎麽反而要回去呢?所有的碼頭已經被日本人占領江面已被完全封鎖,就這一條線還是他們軍統拼死維持下來的應急線路。杜老闆爲送她出去竟冒着被撤職查辦的危險,這小妮子怎麽不識好歹呢?
“不行!華哥要是知道了非斃了我們哥幾個不可——”剛剛收了金條的特務頭子陸一平斬釘截鐵地拒絕。
女人似乎早有準備,她微微一笑彎腰打開包袱中的小匣子:“這是仙兒的全部家當!隻要幾位大哥能把妹子送回南京,這些就全給你們了!沒有了男人,我要這些還有什麽用啊——”說完又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不少男人能抵擋女人的發騷,但卻很少有男人能抵擋女人的眼淚。如果說剛才柳鳳仙的**激起的是一陣陣嘲笑和陸一平的厭惡的話,而此刻她的眼淚引來的卻是惋惜和同情。
“大哥——”船上有人輕聲喊了一下。
“阿彪——閉上你的臭嘴!”陸一平兇狠地扭頭罵了一句:“姑娘!這個忙我們真幫不了!”男人說着将裝有珠寶的小匣子輕輕蓋上遞給柳鳳仙。
“你們真不幫我了?”眼看着沒有希望了,柳鳳仙的眼中竟飄過出一絲決然的神色。
陸一平依然堅決地搖了搖頭。
“好!那我就死給你們看——”女人突然一轉身就要往下跳,如果不是陸一平眼疾手快怕早就葬身江底了。
“唉——姑娘你這又是何必呢?”陸一平輕歎一聲将柳鳳仙扶了起來:“我們把你送回南京就行了——”
“那你們——”柳鳳仙再次将小匣子遞了過去。
“這幾根黃魚就夠哥幾個後半輩子折騰了!兄弟們——我陸一平說得對不——”他故作誇張的語調引起一船爽朗的笑聲。
汽船在蒼茫的夜色中再次掉頭往東南方向行進,爲了避免被日本人發現駕駛員将船上所有的燈光關閉。于是四下裏便一片黑暗起來,耳畔隻有輕微的馬達轟鳴聲。蜷縮在汽船狹窄的艙室中,仙兒進入了沉沉睡夢中。
在夢中她又看到了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夏鲲鵬,看到了嬉皮笑臉的“眼鏡”陳一飛和沉默不語的“刀片兒”齊烈陽,當然還有那個她一想起來就窩火的死特務頭子華行天。她夢到了齊烈陽教夏鲲鵬玩槍,夢到了陳一飛教夏鲲鵬使刀,夢到了華行天介紹夏鲲鵬認識大把大把的兄弟。她看到了男人臉上洋溢着的無比開心的笑容——
“仙兒——快醒醒!”沉浸在睡夢中的女人被人一把搖醒:“日本人的炮艇來了!我們必須離開這裏了!”搖醒柳鳳仙的正是剛才那位陸大哥。
“啊——”她想尖叫卻被男人一把捂住了嘴巴——柳鳳仙又想起了那一夜遇到日本巡邏兵的恐怖情景。
“不要慌!跟着我——”領頭大哥一邊幫女人提起包袱,一邊拉起女人的手貓着腰走出船艙。
随着一陣轟鳴的馬達聲,一束強烈的燈光掃射過來。柳鳳仙已然聽到了叽哩哇啦的說話聲——很顯然日本兵的巡邏艇已發現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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