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夏婧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
“臨海鎮如今駐紮了兩個中隊,城裏駐紮的八個中隊這段日子訓練沒有拉下吧?”
丁大壯坐在下首,回道:“回王妃,每日都按計劃訓練,請您放心。”
夏婧颔首,“留兩隊看守俘虜開荒,再留一隊在城裏負責安保,其他五隊以你爲首,你帶領他們去府城以北的地區剿匪,我不希望嶺南通往荊州的這條驿道有攔路虎。這個任務你有信心完成嗎?”
“遵命,屬下帶着兄弟一定得勝歸來。”丁大壯咧嘴一笑。
自從上次夏婧帶着他們去剿過一次匪,知道土匪窩就是個寶庫後,心裏早就癢癢的想去再端幾個土匪窩了。
這次得了機會,如何叫他不高興。
隻是
“王妃,您的安危?”
“我的人身安全,你不用擔心,城裏不是還留了一百人嗎?我這段時間不會出城的。”
“那屬下就放心了。”丁大壯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好了,你去安排吧,幫我叫葉飛過來,我有事安排他。”
夏婧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葉飛是其中一名親衛中隊長,也是留下來負責夏婧安保的負責人。
在回小院的路上,紅梅問:“王妃,您是想打通嶺南往荊州的商路?”
夏婧回頭看了她一眼,“小丫頭很聰明嘛,竟然能猜透我的意圖。”
紅梅小臉微紅,嘿嘿笑了笑,“王妃是您教導有方。”
夏婧聞言笑了起來,“嶺南如今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什麽都滞後,再不拯救一下,往後我的養老生活怎會過得安甯?”
紅梅嘴唇抿了下,“幾位爺對您都很孝順的,王妃不用擔心。”
夏婧笑了笑,晚年想過得安逸,最主要還是要自己有勢力,要不然在後宅想過得如意有點難。
但這是以後的事沒必要和丫頭争辯。
“等葉飛來了,你直接帶他來小院。”
從小院走到花廳這點路,就出了不少汗,嶺南這炎熱的天氣真不好受。
“好的。”
葉飛過來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據了解才知道他帶着隊伍去城外集訓了。
“其實到了這邊因天氣太過炎熱,你們不用如此拼命訓練,畢竟身體要有個适應的過程。”
夏婧見葉飛因趕路趕的太急,滿頭大汗,趕緊讓紅梅端了杯冰鎮綠豆湯過來。
葉飛道了謝,接過她手中的綠豆湯,猛喝了好幾口,才感覺渾身的熱氣澆滅了不少。
他抹了把嘴,說道:“我們的身手比不了王爺的侍衛,再不努力如何保護您。”
夏婧:“.”
行吧。
看來她也不能阻止别人努力。
她挑了下眉,轉移話題:“這幾日你帶着隊員協助丁大強的工作,印制專用小本本,讓想買精鹽的百姓帶上戶籍按戶登記,一戶一本,以後每次買了鹽都要在本本上登記蓋章。”
葉飛輕輕敲了下桌面,琢磨一會兒,問道:“王妃,您是怕有人倒買倒賣,趁機賺黑心錢?”
夏婧笑着點頭:“有這方面的考慮,做好登記,益處以後會慢慢體現出來。”
葉飛一時琢磨不出還有什麽好處,爽快的應聲,“請王妃放心,這事屬下會協助丁掌櫃辦此事。”
得了夏婧的命令,丁大壯回去便做準備安排,沒過兩天就帶着隊伍出了北城門,踏上剿匪之路。
葉飛除了安排親衛負責夏婧安全外,也着手協助丁大強做好鹽鋪客戶的登記工作。
鋪子裏的生意照樣每日供不應求,丁大強爲了完成夏婧布置的任務,隻能每天限量供應。
如此大大的減少了人員的擁擠現象。
每日排隊超過四百人,就算你排了隊也是白排了。
鋪子裏控制了人流量,便有不少有眼界的商人找上門。
丁掌櫃得了夏婧的囑咐,運往外地的鹽商到鋪子裏買鹽一律三十文一斤。
外地商人以爲自己聽錯了,明明鋪子裏百姓購買才十文一斤,怎麽他們要的量大還要三十文一斤?
“謙王妃想賺錢想瘋了!”
“請謹言,我們王妃若是見錢眼開的主,也不會賣給百姓十文一斤了。”
“如果她不想錢想瘋了,怎麽會賣給百姓十文,而我們量大還要三十文呢?”
客商心裏一百個不服氣,心裏窩着一團火,要不是對方身份尊貴,他真想跳起來罵娘。
“十文一斤隻針對的是嶺南本地百姓,如果是外地來的商販一律三十文一斤,不管量多大。您不想想以前雜質不少的鹽可是五十文一斤,達官貴人吃的精鹽更貴。”
丁掌櫃指了指自己鋪子裏雪白的精鹽,“我們這個鹽不管是品質還是賣相都沒得說,我敢說你們運回去價格隻會賣得更高,還會供不應求,搶破頭!”
唉!
創業之初,隻能保證本地百姓吃上經濟實惠的精鹽,其他地區,暫時隻能先賺一筆富人的銀子。
以此來緩解手頭拮據的問題。
而且,他們給的這個價格相比起官方的精鹽來說,質好價優,他們運回去還是有不少賺頭。
王妃已經讓利,做人可不能得寸進尺,貪心不足。
“.”
談崩!
客商甩袖離去。
第二日,鹽鋪門口多了不少重複買鹽的百姓。
夥計發現這種情況,将小本本還給顧客,笑着拒絕售鹽:“您昨天來店購買了兩斤精鹽,按你們家五口人計算,兩斤鹽可夠你們吃兩個月了。
所以接下來兩個月的份額您已經買齊,如果再想購買隻能按三十文一斤算,請問您還要買嗎?”
服務态度挑不出錯,再加上購鹽的百姓心虛,讪讪的接過鹽本本出了鋪子。
隔壁小吃店的李掌櫃來瞧熱鬧,見此情景便問夥計,“原來這個小本本還有這作用?那像我這種開了店的情況怎麽算?”
夥計笑了笑解釋道:“如果你拿了戶籍過來登記,就是按你的家庭人員配份額,如果你是拿了稅賦證明來登記,那便按你們店鋪客流量來配份額。”
李掌櫃又問:“那爲什麽超過額度就要以三十文購買?”
夥計看了一眼排隊的百姓,見他們都支棱起了耳朵。
他更不厭其煩的解釋:“如此雪白的鹽十文一斤,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
也隻有我們王妃心善,初來嶺南看到百姓生活不易,便想到了這一項惠民舉措,十文一斤的雪花鹽算是王妃給大家的福利,能享受這項福利的暫時也隻有我們嶺南的百姓。”
“但你們想想,如此雪白的鹽,制作工藝一定繁瑣,成本肯定不低,既然制鹽賣鹽,肯定是要賺錢的,要不然這鋪子如何運營下去?”
“制鹽的工人,場地,鋪子,夥計這些人都需要銀子,外地商人來販鹽是明碼标價三十文一斤。”
“王妃隻想賺回成本讓鹽鋪能繼續經營下去,讓我們嶺南百姓以後能繼續吃上十文一斤的雪花鹽,而不是貴得要死的劣質鹽。”
李掌櫃恍然大悟,拍了一巴掌,大聲道:“王妃仁義!”
說罷,他轉身對着排隊買鹽的百姓道:“你們之中如果誰想倒買倒賣,我看你們趁早死心,别在這兒排隊了,排了也白排,夥計火眼金睛,不會賣給你們超了額的!”
等李掌櫃回了隔壁小吃店,買鹽的隊伍有不少人偷偷溜了。
可見這些人都是受别人之托,來此渾水摸魚的。
夥計對此隻當沒有看見!
過了兩日,南城門口又進了一隊車隊,仍然是方積帶隊。
這次運回來的雪花鹽比上一次多了一倍,丁掌櫃看到馬車數量笑眯了眼。
“方隊一路辛苦了,請帶着兄弟将馬車趕到後院去卸貨。”
方積拍了拍馬車上的貨物,“丁掌櫃,這次帶的鹽多了一倍,王妃說其中一半如果你吃不下,便準備往周邊郡城鋪貨。”
“這”丁掌櫃遲疑了一會兒,說道:“麻煩你先将馬車趕去後院,這事我要去跟王妃商量商量。”
方積點了點頭,并沒有爲難他,轉身吩咐兄弟們将馬車趕去後院。
一直守在鋪子外面觀望的客商們,看着車隊從路的盡頭拐進了後院的巷子,紛坐不住了。
如果雪花鹽運到郡城去,那他們不是在這兒白折騰了嗎?
那怎麽行?
就這一點鹽,他們一個人就可以吃下去。
好鹽不愁賣!
丁掌櫃準備了一下,還沒有出鋪子,就被幾個客商攔在了門外。
“掌櫃的,哪兒去?生意上門,有啥事等會再去辦。”
客商很有默契的将丁掌櫃挾了進去。
丁掌櫃吓了一跳,想掙脫他們的挾持,“哎,你們想幹什麽?有什麽事等會兒我回來再說,王妃還等着我去回話呢.”
“丁掌櫃,回話不着急,我們先談生意啊,先談生意。”
丁掌櫃冷哼一聲,“和你們做生意太難,磨磨叽叽的下不了決定,我看你們還是别耽擱我的正事。”
說罷,他還想掙紮,卻被幾位客商挾得死死的,想逃逃不掉。
夥計眼睜睜看着丁掌櫃被幾位客商挾着上了二樓,“愛莫能助,自求多福。”
這話不知道說的是客商還是掌櫃?
半個時辰,幾人才從二樓出來。
幾位客商達到目的心滿意足的出了鹽鋪,走在最後的丁掌櫃抱着一個木匣子笑眯眯的下了樓。
“掌櫃的,搞定了?”夥計湊過去問。
丁掌櫃拍了拍木匣子,誇贊道:“還是你小子主意多,這招不錯!”
通過他和方隊長故意說了幾句話就将這群外地客商搞定了。
有時想成事,用對方法還是真簡單。
他們的雪花鹽想打開中原市場,與這群客商的合作舉足輕重。
丁掌櫃見他們隻觀望無決斷,早就急得嘴角起燎泡了。
沒想到這小子随便出個主意就幫他解決了當務之急。
隻要和這批客商有了合作,他們賺了錢才能引來更多的客商。
以後嶺南的商貿往來,雪花鹽就是嶺南的主打特産了。
丁掌櫃抱着匣子回了後院,方積已經帶着兄弟們将鹽全部卸進了倉庫。
這會兒他們正坐客廳裏喝茶歇息。
見丁掌櫃進來,方積放下茶盅笑道:“丁掌櫃這回如願了?”
丁掌櫃聞言,哈哈大笑:“多虧了方隊長願意配合我,要不然進展也不會這麽順利。那些老狐狸不見兔子不撒鷹,要不是店裏夥計想出這麽個辦法,我還真拿他們沒辦法。”
“下了多少訂單?”
丁掌櫃坐下,拍了拍匣子,“一萬五千兩銀子,貨款以及下批貨的預付款。”
方積搖了搖頭:“這些人真難對付,見錢眼開,聞了腥就巴着不撒手了。不過,這是王妃所願見到的。”
丁掌櫃點頭:“王妃想打開商路,勢必要下一番功夫。嶺南隻有商貿繁盛了,稅賦才能跟着漲,要不然如果像之前一樣,嶺南這邊的商貿半死不活肯定不行。”
方積由感而發,感慨道:“王妃高瞻遠矚,眼光比我們看得遠。她爲了嶺南謀劃,用心良苦啊。”
客商在府城多停留了十天,等到第三批雪花鹽運回來,他們才拿到各自要的量,心滿意足的随着商隊出了北城門。
北城門不遠處的酒樓裏。
佟嵩望着已經消失的商隊,“他們原先是我們的客戶,如今也算是王妃的客戶了。你們說,他們再過多久會成爲王妃一個人的客戶?”
陳大少爺收起扇,敲了敲桌子,“佟大少,我覺得你完全是杞人憂天,天下商品我不信王妃一人能全攬進懷裏,手指縫總要漏一點讓我等喝點湯。
況且,嶺南可不是她一個人的天下!
佟、婁、陳三家也不是吃素的!”
若是個聰明的上位者,就不會與民争利,商貿繁盛不是一枝獨秀,而是百家齊放。
百花齊放才是春。
佟嵩若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總之,嶺南的天下不再是我們三家分天下了,大家以後小心點吧。”
陳大少心裏撇了撇嘴,不以爲然。
隻要他們陳家遵紀守法,他相信謙王府也不能亂殺無辜。
不過,經過這段日子的觀察,謙王妃此人,不可小觑!
兩人不歡而散。
等佟嵩離開後,陳家小厮問:“少爺,我們是回家還是.”
陳大少爺搖頭:“去夏記鹽鋪。”說罷,自己先鑽進了馬車。
“啊?”
小厮心頭驚了一跳,“少爺,我們去鹽鋪?”
“嗯。”馬車淡淡應了一聲。
小厮确認沒有聽錯,才讓車夫趕車。
“少爺,鹽鋪算是我們的對頭,弄得我們雜貨鋪裏的鹽都賣不出去,您去她那兒幹什麽?”
陳大少爺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理所當然地道:“如今雜貨鋪裏的鹽不好賣,我們就不進這種鹽便是。王妃的雪花鹽好賣,我們便進她們的鹽,眼看着有錢賺不去行動,那豈不是傻子所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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